寂灭星芒 第120章 星海回响

林默的回归与痊愈，如同给经历大战、尚在舔舐伤口的“守望”联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并未立刻投入下一轮的备战狂潮，而是选择了短暂的沉寂。并非懈怠，而是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掌控那源于“源初造主”、已然在他体内生根发芽的“归墟创生”法则。

火星轨道基地附近，一片被特意清空、划为绝对禁区的广袤空域，成为了他的试验场。

没有星舰护航，没有旁人观礼。林默只身悬浮于虚空之中，周身气息内敛，混沌色的元婴在丹田内缓缓盘旋，与周遭的宇宙真空产生着一种奇妙的和谐共鸣。他闭上双眼，心神完全沉入对自身力量的感知与引导中。

他首先尝试的，是对“归墟”之力的精微操控。

心念微动，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气流自他指尖逸出，悄无声息地飘向不远处一块漂浮的、约房屋大小的战争残骸——某艘冰骸战舰的碎片。那碎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深寒”气息，坚硬的冰晶结构在恒星光芒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混沌气流触及碎片的瞬间，并未引发爆炸或强烈的能量反应。那坚硬的冰晶，如同遇到了最高效的消融剂，从接触点开始，结构迅速瓦解，不是熔化，不是汽化，而是更本质的……“复归于无”。短短数息之间，整块巨大的碎片便彻底消失，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于这片星域。而那道混沌气流，似乎壮大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剥离存在，复归源初……这便是‘归墟’的微观体现。”林默心中明悟。这与苏晚“归墟幽焰”的“重置”有所不同，更加彻底，更加偏向于“无”。

接着，他开始尝试那更为玄奥的“创生”之力。

这一次，他选择的目标是一小片近乎绝对真空的区域。他调动元婴核心那生灭漩涡中的“创生”面，将一缕精纯的、源自星髓的本源能量，混合着自身对物质结构的理解，缓缓渡入那片虚空。

起初，并无任何变化。创造远比毁灭困难无数倍，尤其是无中生有。林默并不气馁，心神空明，努力回忆着在青铜星骸“记忆回廊”中感受到的、“源初造主”开辟“摇篮”时的那种宏大意志与法则流淌的韵律。

他不再试图去“制造”某种具体的物质，而是引导那缕能量，去“共鸣”、去“激发”这片虚空本身蕴含的、近乎无限的可能性。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林默感觉神识消耗巨大，几乎要放弃之时——

嗡！

那片目标虚空中，一点微弱到极致、仿佛幻觉般的星光，骤然亮起！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在那星光出现的瞬间，林默清晰地感觉到，那里凭空诞生了极其微量的、结构最简单的氢原子！

成功了！尽管只是创造了宇宙中最基础的元素，量也微不足道，但这无疑是从零到一的突破！证明了“创生”权柄的真实不虚！

林默精神大振，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尝试。他发现，这种无中生有的“创生”消耗巨大，且极不稳定。但若是以现有物质为基础，进行“优化”或“转化”，则要轻松许多。

他取出一块寻常的玄铁，以混沌气流包裹。心念流转间，玄铁内部的杂质被“归墟”之力悄然剔除，其金属结构在“创生”之力的引导下自发优化、重组，短短时间内，这块凡铁便散发出淡淡的灵光，品质赫然提升到了足以炼制高阶法器的灵材级别！

“归墟涤秽，创生优化……妙不可言。”林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意味着，他不仅可以对敌，更能在资源生产、装备锻造等方面，发挥出难以想象的作用。

随后的日子里，他不断进行着各种试验。尝试将“归墟”之力融入身法，【虚空寂灭步】变得更加诡秘难测，仿佛能短暂融入虚无，规避锁定。尝试将“创生”之力用于疗伤，不仅对自身有效，甚至能加速其他伤员的恢复，只是消耗依然恐怖。

他甚至开始初步尝试，将两种力量进行初步的“循环”与“融合”。在一场模拟对抗中，他同时面对三尊由基地制造的、拥有元婴中期战力的符文傀儡。他不再单纯使用寂灭雷瞳或归墟指针，而是引动一丝混沌气流，化作一个微型的、不断生灭的领域。

傀儡的攻击落入领域，其能量结构被“归墟”之力迅速分解、同化，转而成为领域的一部分，又被“创生”之力转化为精纯的灵气，反哺自身。虽然这循环极其粗糙，消耗远大于补充，但却展现出了一条生生不息、以战养战的可怕道路的雏形！

就在林默沉浸于法则试验，实力稳步提升的同时，他所引发的“星海回响”，也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宇宙的某些特定层面扩散开来。

太阳系，柯伊伯带边缘。

那溃散的“深寒”网络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了一片弥漫的、冰冷的能量迷雾。此刻，在这片迷雾的深处，一点微小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探测器，正将记录到的、关于林默抹除“冰狱观测者”时残留的法则波动数据，压缩成一道超维信息束，准备发送。

然而，就在信息束即将发射的瞬间，一只由纯粹星光构成、纤细完美得不似实物的手掌，凭空出现，轻轻捏住了那点探测器。

“有趣的波动……‘归墟’的味道……虽然还很稚嫩。”一个空灵、带着些许好奇的女声，在虚无中响起。那星光手掌微微用力，探测器无声湮灭。“‘荒疫’的玩具，还是安静点好。”

做完这一切，星光手掌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

遥远的星海彼岸，一片被璀璨星云与无数生命星球点缀的繁华星域。

一座完全由精神力构筑的、漂浮在星云之中的辉煌殿堂内，几位形态各异、但气息都如渊似海的存在，正在通过某种超越物质的方式“交流”。

“……来自边缘‘摇篮’区域的异常法则波动，疑似‘归墟’再现。载体为原生生命体，非‘荒疫’造物。”一个如同恒星般灼热的精神体传递出信息。

“‘源初’的遗产终于开始择主了吗？可惜，位置太偏僻，时间也太晚了。”另一个如同深邃黑洞般的存在回应，带着一丝漠然。

“未必。‘归墟’与‘创生’一体两面，若能真正成长起来，或可成为对抗‘大寂灭’的新支点。值得观察，或许……有限投资。”一个温和如水、却蕴含无限生机的意志提议。

“附议。派遣一支‘观察者’小队，保持距离，非必要不介入。”最终，一个仿佛由无数齿轮与法则链条构成、散发着绝对理性气息的存在做出了决定。

……

银河系某个悬臂，一艘形似巨大海洋生物、通体覆盖着生物鳞甲的**飞船，正在星云中悠然游弋。

飞船核心，一名皮肤呈淡蓝色、有着银色眼眸的类人形生命，正看着面前光影中重构出的、林默与“冰狱观测者”战斗的模糊景象（基于能量残留逆向推演）。

“以未至‘神域’之身，引动根源法则，抹除‘深寒’造物……不可思议。”她低声自语，银色眼眸中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摇篮’……第九号‘源初试验场’……看来，沉寂太久，也该回去看一看了。”

她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飞船：“调转航向，目标，太阳系。我们……回家看看。”

……

这些来自星海深处的注视与涟漪，目前的林默还一无所知。但他能隐约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势”，正在以他为中心，缓缓汇聚。

试验暂时告一段落，林默返回“逐风”号。沈墨言立刻找了过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默，我们捕捉到了一些……异常的超空间信号。”他调出“烛龙”监测到的数据，“不是‘深寒’的风格，更加……多样化，而且来源分散，似乎来自银河系的不同方向。它们的目标……似乎都隐隐指向太阳系。”

林默看着星图上那几个被标记出的、若隐若现的信号源方向，眼神深邃。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缓缓道，“‘冰狱观测者’的毁灭，就像在黑暗的森林里点亮了火把。吸引来的，恐怕不只是飞蛾。”

他感受到体内那混沌元婴传来的、面对未知挑战的微微悸动，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升起一股跃跃欲试的豪情。

“通知下去，加速星舰建造与升级，全力开采资源，尤其是星髓。”

“同时，提高警惕。我们的‘摇篮’，从现在起，恐怕要热闹起来了。”

星海之大，远超想象。而他的路，也注定不会孤独，必将与这片浩瀚宇宙中，形形色色的存在，产生交集。

是敌是友，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