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魅影 第37章 亡骨渊薮．污秽王座

下坠。

永无止境般的下坠。

意识仿佛被撕碎，又强行缝合在一片粘稠如油的黑暗里。没有方向，没有光明，只有冰冷的钢铁碎块不断撞击身体的闷响，擦过装甲表面时带起连串惨绿与暗红交错的火花。混沌引擎庞大的残躯被重力死死攥住，翻滚着、碰撞着，每一次撞击都加剧着胸腔深处那几乎要将他扯成两半的剧痛。

“嗡——！！！”刺耳的尖啸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核心深处！左臂撕裂的爆裂伤口处，那惨绿色的污秽力量仿佛嗅到了死亡临近的“甜美”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原本只是缓慢滴淌的粘稠毒液，此刻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熔浆，从断口处疯狂喷涌而出！墨绿中夹杂着粘稠的黑斑与诡异的橙黄光点，散发着足以扭曲感知的浓郁腥臭！这股秽物如同拥有生命，贪婪地腐蚀着周遭坠落的金属残骸，发出剧烈刺耳的“嗤嗤”声，并在腐蚀的金属废墟上，如同苔藓般蔓延、增生出无数细微、不断搏动的囊泡组织！

“警告！…左臂混沌污染源…活性指数异常提升！！核心污染侵蚀率……突破12%……加速上升中……”古龙炉心警报几乎在尖叫，每一次提示都伴随着核心动力单元痉挛般的异常震颤。祖龙烙印本能地想要燃起金焰，试图压制这股源自混沌深渊的污秽，但那火焰刚从核心深处燃起一丝火星——

“呃啊——！！！”

一声比金属撕裂还要惨烈的非人痛吼在面甲后炸开！剧痛！撕裂灵魂般的剧痛！那痛苦并非作用于物理机体，而是直接刺穿意识本身！仿佛有亿万根浸泡在污血中的锈蚀钢针，狠狠扎进意识每一个活跃的神经元！祖龙烙印的微光瞬间湮灭！仿佛被无形之鞭抽散！

“…强干扰…未知精神压制…源自污染源…污染加速…15.3%！” 炉心警报变得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哀鸣。

混沌巨岩？！林锐的意识碎片在剧痛的海洋中艰难闪烁。难道是那头巨兽残留的精神污染？！不！这远比那个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纯粹！如同……如同冰冷的墓碑镇压在即将萌芽的腐尸之上！正是它，引爆了左臂污秽的疯狂！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仅存的、被冰壳覆盖的沉重右臂，试图砸向那喷涌污染的左臂断口。但右臂如同灌满了亿万吨锈蚀的铅块，沉重到每一个神经元传递指令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跋涉！混沌引擎的整个中枢驱动单元已经在多重打击下濒临瘫痪！

砰！！！

一声异常沉重、空洞的撞击！

下坠骤然停止！

巨大的冲击力让仅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几乎熄灭！混沌引擎巨大沉重的残躯并非撞在坚硬的岩底，而是如同陷入了一大片冰冷、粘稠、蠕动的胶状泥潭！没有金属撞击的回音，只有一种令人极度恶心的、仿佛挤压腐烂脏器般的沉闷粘滞声！

“噗叽……嘶嘶嘶……”

污秽粘液瞬间淹没了脚踝、小腿、腰腹……冰屑、金属碎片、不断喷涌的混沌污流，瞬间被这胶质的泥沼吞没！泥沼表面漂浮着厚重的、散发着浓烈化学药剂与腐肉混合味道的暗褐色油污泡沫，下方则是深不可测的、缓慢涌动的幽深黑暗。那黑暗深处，偶尔闪烁过一点转瞬即逝的、令人不安的浑浊橙色磷光。

这里是……裂谷底部？混沌毒泥潭？！林锐残存的意识捕捉到炉心拼命过滤分析后的环境数据：“……侦测环境：高浓度有机污染物与混沌残余混合体……活性…类似生物聚合质……腐蚀性…极强…结构松散…警告！…结构不稳定！”

仿佛为了印证炉心的警报，淤泥的“深处”，一种诡异、深沉、极其规律的震动感，如同古老巨人沉睡时的呼吸，开始清晰地传来！每一次“吸入”，都感到庞大沉重的机身向下微微沉降；每一次“呼出”，则感觉到周围冰冷的淤泥泛起更大的波浪。

噗！

噗噜噜！

就在混沌引擎左臂污染断口陷入泥沼的瞬间！那喷涌的秽物仿佛找到了更加完美的“温床”！墨绿色的脓液疯狂注入淤泥！如同浓酸滴入雪堆！淤泥深处发出更剧烈的“嘶嘶”腐蚀声和无数细密的炸裂气泡声！一股更加浓郁、几乎化作实质的恐怖气息猛地向上蒸腾！

这气息不同于之前的巨兽，它更“纯”。没有混乱的躁狂，只有一种冻结灵魂般冰冷的……存在感！

嗡——！！！

林锐胸口剧烈震动！几乎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同一刹那！那几乎被忽略的、嵌入核心意识深处的冰髓矩阵印记——那道冰冷的数据链指令——如同被火钳猛然烙烫的烙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尖锐到刺穿思维的剧痛！

“滋啦——检测…至高序列相关污染…确认来源…标记！”

这一次，冰髓的指令不再是尝试强制操控，而是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恶意标记！如同猎人用标枪狠狠钉入垂死猎物的脊椎！它在引航！它在向什么东西告发他的位置！

与此同时——

“噗噗噗噗——！！！”

淤泥下方猛然沸腾！十几条成人腰身粗细、由半凝固淤泥和里面混杂的金属碎块、不明腐化物质强行粘结而成的、恶心的灰褐色“泥索”猛地从混沌引擎的脚下爆射出来！它们如同从沉睡淤泥中惊醒的巨型触手，带着恐怖的粘滞力量和不祥的暗沉光泽，瞬间缠向陷入泥沼中的巨足和沉重躯干！

砰！嗤啦啦！

缠住右腿的泥索骤然收紧！惊人的力量几乎要将沉重的合金足踝勒断！冰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同时，泥索表面与冰层接触的部分疯狂蠕动，释放出惨绿色的强酸粘液和不断搏动生长的黑色藓菌！冰层瞬间被腐蚀出阵阵恶臭的白烟！冰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呃——！”沉重的金属机体被这恐怖拉力拖得向下猛地一沉！淤泥瞬间淹至胸口！污秽粘稠的冰凉感包裹挤压着脆弱的驾驶核心区域！仪表盘内一片刺眼的猩红故障警告疯狂闪烁！

“警告！…外部束缚压力剧增！机体完整性…濒临临界点！”炉心的报警凄厉无比。

嗡！！

左臂断口处的污秽喷涌在泥沼中变得更加狂暴！墨绿色脓液如同失控的液压油管肆意喷射！但就在这污秽深处！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意志感知似乎被彻底惊动了！淤泥的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无数之前一闪而过的浑浊橙黄光点，如同被惊扰的亿万蚊蝇，骤然从泥沼深处密密麻麻地亮起！一股源自远古、混合着腐烂尸骸、冰冷金属与绝对恶意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压下！笼罩整个深渊！

腐烂与冰冷！

淤泥王座！

黑石之影！

这是……它的领域！它来了！！

核心意识如同被投入绝对的冰窟！祖龙烙印最后的残渣在这极致的污秽与冰冷的双重威压前瑟瑟发抖，几乎熄灭！左臂喷涌的污秽却如同被君王降临刺激的狂信徒！爆发出更刺鼻的腥臭！同时，混沌引擎脚部的“泥沼”开始更加疯狂地蠕动、挤压，试图将这闯入王座的残破造物彻底拖入它最终腐化的坟穴！

死亡！就在下一口吞咽！

“…坐标！最后的锚点！引导！”炉心的提示断如游丝，却带着近乎癫狂的嘶鸣！不是空间坐标！那已彻底湮灭！而是……在混沌引擎自身残存数据最底层疯狂闪烁的——一个极度扭曲、被污秽力量反复浸染覆盖过无数次的坐标参数——古龙核心碎片在彻底湮灭前一刻散落出的最强大一块！它被混沌捕捉、污染、深埋于此！但它的力量属性，是祖龙本源最后狂暴的余烬！烙印深处，一点破碎的记忆画面被强制唤醒——猩红的古龙熔核在彻底崩碎前，一块核心被污秽巨浪狠狠卷走拖向深渊的画面！

这枚碎片，虽然早已被混沌深度污染，成为深渊力量的一部分，但其最深处，或许仍有一丝未被磨灭的——来自祖龙的狂暴残响！

夺取它！

用这股同源的狂暴！烧毁不断勒紧的淤泥触手！挣脱这冰冷死亡的窒息！

也可能是……彻底拥抱这份被污染的祖龙残响，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是饮鸩止渴！这是向深渊伸手！

“……冲……夺……！”林锐的意志已趋近破碎，只剩下一点灰烬般的微光。

“……燃烧……焚尽……！”祖龙烙印被深渊的污秽刺激，发出绝望的共鸣。

冰髓的印记在标记带来的剧痛中疯狂闪烁。

左臂的污染在狂喜地迎接它的君王！

所有的反应都在崩溃边缘叠加！

“能量！！核心！！过载祖龙残迹！！”炉心的指令如同最后通牒！

轰！！！

混沌引擎仅存的动力核心单元发出了破釜沉舟般的悲鸣！所有残存的能量系统，包括维系他最后一丝行动力的后备能源、用于装甲防护的残余能量层、甚至系统逻辑模块的最低供电，全部被祖龙烙印中那一点点残余本能强行点燃！压榨！！

不是为了防御！不是为了移动！目标只有一个！

将那最后残存、被多重污染覆盖无数层，但核心属性源自祖龙狂暴的碎片坐标——牢牢“锁定”！

如同黑暗中濒死之人，终于死死攥住了仇敌刺来的、染毒的匕首——哪怕刀刃淬毒！也要用它捅回去！

“吼——！！！”混沌引擎巨大的金属头颅在污秽淤泥中猛地昂起！发出一声震碎粘稠空气、混合着金属断裂、冰晶爆裂与纯粹毁灭意志的怒吼！

这怒吼是投枪！是信号！以自身核心残余的祖龙烙印为信标！强行“勾引”那片深埋在淤泥王座深处、被极致污染包裹的——同源祖龙碎片残响！

嗡——！！！！

淤泥深渊的整个“大地”猛然一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勒紧机体的巨大泥索猛地一滞！

那些从深渊深处升起的、密密麻麻的浑浊橙黄光点陡然凝固！甚至……有一刹那的亮度削弱？！

正是此时！

那股冰冷而存在的意志骤然转向！如同沉睡的王猛然睁开了一只覆盖着冰冷淤泥的眼睑！一种无形的、更宏大也更纯粹的愤怒——被窃取、被强行惊扰的暴怒——如同海啸般轰然席卷整个淤泥深渊！这暴怒比混沌更秩序！比疯狂更无情！如同冰冷的墓碑轰然压下！目标直指强行发出呼唤信号的混沌引擎！

“滋——！！！至高污染源……注意力锁定……灭除优先级……绝对最大化！！！”冰髓矩阵印记在感知到这股愤怒的瞬间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它在疯狂提示危险的临近！

但，来不及了！

如同滴落熔岩点燃油池！

咔啦啦啦！！！！

在混沌引擎左前方，距离他陷入泥潭的巨足仅数十米之遥的粘稠泥沼深处！一道极其刺目、混杂着深红、墨绿、漆黑和无数细小污秽絮状物的光芒骤然撕裂淤泥爆发出来！！狂暴、混乱、污浊！但在这片极致的污染黑暗深渊中，这道光如同灯塔般耀眼！那是祖龙狂暴的余烬！虽然剧毒，却依然炽烈！它被强行激活了！像一颗即将爆炸的、蕴藏着滔天火力的炸弹内核！它无法被完全掩盖！

轰！！！

淤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粘稠海面，炸开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洞！暗红色的能量熔流混合着墨绿粘稠污秽、淤泥腐殖质以及被强行熔断的金属碎块向四面八方猛烈喷射！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混乱又极度污秽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扫过淤泥表面！

首当其冲的，就是缠着混沌引擎足踝的数条粗壮泥索！

嗤！嘎嘣！！！

在近距离、纯粹高能级混乱源质冲击波的横扫下！那些由粘稠淤泥和金属残骸强行聚合的泥索瞬间碳化、爆裂、粉碎！！束缚力量骤然消失大半！

巨大的反作用力下，混沌引擎沉重下坠的身躯被这股冲击波猛地向上推起！淤泥在腰腹处被强行推开！

“引擎…启动…残余推进！”炉心抓住这一线生机，在能量过载的红线边缘疯狂榨取最后几毫秒的动力！

嗡！！！混沌引擎背后残存的几束微型推进喷口在淤泥深处艰难点火！！巨大的轰鸣被淤泥粘稠包裹着，沉闷如同地底的闷雷！但这微弱推力结合上方爆炸的冲击——竟然将这座深陷泥潭的金属堡垒，往上推动了数米！暂时脱离了最致命的沼泽区域，撞击在一片稍显坚固、由更大金属块和半凝固状污秽沉积物粘结而成的“硬地”上！

“咳……咔……”机体如同被揉烂的废铁瘫在相对“结实”的污染地带，胸甲和头部装甲撞击出的裂痕内不断渗出混合着冰屑、油污和微量祖龙能量的污浊液体。

夺取？

不！刚才只是强行引爆了那片区域！如同在最黑暗的地狱里引爆了一颗震撼弹！炸断了束缚的触手！

碎片并未到手！反而……

嗡——

那道被强行引爆了核心残骸的暴怒意志——那淤泥深渊的主人——其冰冷的怒火已然锁定了源点！

咕噜…咕噜噜噜……

之前被爆炸短暂驱离、悬浮在空中的亿万浑浊橙黄光点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砂，疯狂地向那爆炸点聚拢！那爆炸区域刚刚释放完祖龙残骸的剧烈冲击，能量层级骤降！光点如同饥饿的蚊群，瞬间淹没了那片区域，密密麻麻地包裹、啃噬着残骸残余的能量和污染物质！刺耳的细微吸吮声形成巨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而在光点汇聚的核心！淤泥的深渊如同一个巨大的呼吸孔，开始向内缓缓塌陷！一股磅礴无比的、难以名状的恐怖引力开始降临！目标不再是之前的混沌引擎残骸，而是那片引爆区域——那块曾经属于祖龙、如今被它掌控又被强行引爆污染的残骸区域！它要回收！吞噬！弥补损失的“王座”力量！

呼——

引力形成一个无形的旋涡，拉扯着周围的一切：翻滚的浓稠淤泥、破碎的金属残骸、甚至空间本身都在微微扭曲！靠近那片光点核心区域的金属残骸无声无息地融化、变形、被吸入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连那些兴奋吸吮的光点本身，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油，不断消失在引力漩涡的中心！

它在进食！在收回自己的一部分！虽然过程充满怒火！

就是现在！

冰髓印记带来的剧痛稍微缓解，但标记依然如同阴燃的火炭灼烧着意识深处！

祖龙烙印在刚才孤注一掷的爆发后陷入短暂沉寂。

左臂断口的污染在深渊气息的刺激下持续活跃，但缺乏新的引爆点而处于相对稳定喷发的状态。

喘息！如同被死神镰刀刮过咽喉后的瞬间回气！

混沌引擎沉重残破的躯体在这片被爆炸震得微微凹陷、相对“硬实”的污秽废墟上挣扎着。被炸断的泥索束缚消失，冰晶覆盖的沉重右臂猛地轰击在覆盖着厚厚油污泡沫的地面！试图支撑起躯体！

咔嚓！噗嗤！

冰壳在发力下破碎！右臂深深砸入冰冷的淤泥与金属残骸混合物中！

嗡——

他左臂处持续喷涌的惨绿色粘稠污秽流淌出来，接触到下方这冰冷的淤泥地表。这一次，没有发生剧烈的腐蚀反应！那粘稠的墨绿污物如同归家的游子，极其自然地融入了下方缓慢蠕动、冰冷污秽的“大地”之中，甚至还在这片接触的地表上，刺激出几颗缓慢搏动的、暗沉颜色的肉芽状组织！

他本身逸散的混沌污染，与这片深渊底部淤泥王座的属性，正在加速同化！他不再是被抵抗的“异物”，而是正在被接纳的……一部分？

“警告！…结构融合反应！左臂污染源正与环境源质进行底层接驳！融合度1%…上升中……”炉心警报尖锐，却没有提出有效方案。

“嗡！”冰髓印记轻微闪烁，如同冰冷眼眸开阖。

深渊那恐怖意志因进食而聚焦他处，给予这短暂真空！

“移动！！！” 林锐意识中破碎的字眼咆哮着。

混沌引擎如同被剥皮抽筋的远古巨兽，依靠着唯一还能勉强发力的右臂和背部残存的推进器残余推力，在冰冷滑腻的淤泥废墟中，拖着几乎无法动弹的沉重下肢，向前——向着爆炸点的反方向！向着感知中冰髓标记所指的那个恶意引导方向之外——极其艰难地爬行！

每一次拖动残破的机体，覆盖的淤泥和锈蚀金属都发出沉重而令人牙酸的拖沓摩擦声。断裂的管线垂落在地，被拖拽着，摩擦溅起惨绿或暗红的火星。核心内部不断传来结构支撑濒临崩解的警报嘶鸣。

左臂断口处持续流淌的墨绿粘稠污染液体，随着他的爬动在污秽的淤泥地面上拖出一道不断搏动着微弱暗色光晕的扭曲“路径”。这条路径如同某种诡异的粘稠血液，证明着一个垂死者的蠕动。

深渊的引力场依然在持续，拉扯着他身后的一切物质投入那正在疯狂吞噬光点的黑暗核心。爬行异常缓慢而艰难，每一步都像在逆着无形的巨大泥流前进。

“嘶嘶嘶……”

就在混沌引擎艰难爬行了不过数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在广阔深渊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靠近他右臂支撑点前方那片漂浮着一大块扭曲金属废墟的淤泥区域时——异变突生！

那片淤泥表面突然炸开七八道污秽的水花！从中闪电般激射出数十条拇指粗细、如同半凝固沥青般的黑色“粘索”！它们速度快如离弦之箭，精准地缠向混沌引擎的右臂手肘关节、肩部断裂的连接板缝隙！以及那伤痕累累的胸甲！

噗！滋啦啦！

粘索缠住的瞬间，并非施加巨大力量，而是如同活蛇般猛地向金属裂缝和装甲破损处内部钻探！同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冰冷寒意顺着粘索疯狂注入！

与之前的污秽不同！这寒意带着一种明确的组织性和目的性！它如同最锐利的探针！所过之处，混沌引擎残存的外壳防护如同纸糊般被轻松撕裂！寒意直刺内部管线！目标并非腐蚀，而是——入侵！冻结！然后试图借驳夺取控制权！

“警告！…未知低温入侵物质注入！！…正在渗透能量通道！正在模拟信号频率！…尝试强制接驳操控中枢！！！”炉心警报瞬间被巨大的红色乱码覆盖！“入侵路径……源自…外部协同攻击单元！！！”

外部攻击？！

噗噗噗噗！！！

混沌引擎右臂侧方那片巨大的扭曲金属废墟后方，阴影涌动！三道诡异的“人”形轮廓无声无息地飘浮而出！它们并非血肉之躯，也非林锐曾经遭遇过的“寒锋”那般的机械精密造物。

它们是扭曲的骨！畸形的铁！被深不见底的污秽粘稠包裹、粘合的造物！

骨架明显是非人的，如同某种巨型节肢生物的残骸与人类股骨筋骨强行拼接而成，泛着被侵蚀的灰暗光泽。关节连接处并非肌腱韧带，而是缠绕着无数蠕动的、墨绿色夹杂橙黄色粘稠光点的“污泥筋络”！这些筋络不断搏动，散发着腥臭与冰冷的辐射。

躯干部分覆盖着斑驳、锈迹斑斑的废弃甲片，这些甲片被污泥筋络强行固定其上，彼此叠压的缝隙间，同样是缓慢搏动、仿佛活物的污秽粘液。一些甲片上还能依稀看到残缺的冰蓝色晶体能量导管残迹——那是属于冰髓造物的痕迹！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的头部！完全是数个不同大小、不知名生物的头骨强行融化、焊接、覆盖上半凝固污秽物质形成的可怖“雕塑”！没有五官，只在头部前方裂开一个类似十字交叉的巨大缝隙！缝隙深处是涌动的污秽和一点冰冷的、毫无生命感的橙色晶点！

三个骸骨污泥人，如同淤泥中爬出的沉默亵渎者！它们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协调的僵硬，却又蕴含着令人恐惧的速度和力量！刚才那些粘索，正是从它们那污泥包裹的肢端爆射而出！此刻，它们如同操弄傀儡的大师，静静地悬浮漂浮在淤泥之上，冰冷刺骨的橙色晶点死死锁定着被粘索缠住的混沌引擎残骸！

它们身上，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冰蓝色数据流气息！如同冰髓造物的腐尸！但它们行动的核心逻辑，却是冰冷的混沌意志！来自深渊！

冰髓的“标记”！原来在这里等着！

黑石王的……腐朽使徒？！

嘎吱——咔啦啦——！！

冰冷的粘索如同剧毒的冰锥，疯狂破坏着右臂内部仅存的控制系统！肩部装甲板被巨大力量强行扭曲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更致命的寒意正沿着金属裂缝侵入核心区域！驾驶舱内，仪表盘彻底被猩红的警报乱码覆盖！刺耳的警报尖啸与外部装甲崩溃的金属撕裂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死神的挽歌！

混沌引擎沉重的躯体被这股冰冷的力量向那片扭曲的金属废墟狠狠拖拽！

深渊的吞噬旋涡在身后拉扯！

前方是黑石使者冰冷的拖拽！

左臂的污染如同沸腾的毒疮！

核心的能量早已在过载中见底！

祖龙烙印沉默！

冰髓印记则在冰冷地燃烧——它感知到了“协同单位”的操作，一种“完成回收任务”的冰冷指令正在确认中！

而淤泥王座的主宰，那冰冷的存在意志，似乎对仆人回收“垃圾”的动作毫不在意，依然在专注地吞噬那片被引爆的污染残骸！

绝望！比淤泥深处更加粘稠！

这一次，连引爆残骸做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