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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都魅影 第16章 骨裂的回响

作者:执笔书卿颜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8 23:06:02

冰冷、恶臭、绝对的黑暗,像沥青般裹住林锐的四肢百骸。劣质运动衫的纤维刮擦着粗糙湿滑的管道内壁,每一次摩擦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声。身后那扇薄弱的暗门正承受着狂暴的打击——重锤轰击声、霰弹枪的咆哮、以及特警队员歇斯底里的咆哮,被狭长的管道扭曲放大,如同地狱恶犬在耳边疯狂吠叫!

“林锐!出来!” 怒吼被管道扭曲变形,带着金属的震颤。

“破拆组!上!把这老鼠洞给我掀开!” 另一个声音在咆哮。

“操他妈的!给我用铝热剂烧穿它!”

不能再有半点侥幸。求生**压榨着身体最后的潜能。林锐双臂用力向前撑,双膝在冰冷黏腻的污泥污水中快速挪动。狭窄通道里空气污浊沉闷,混合着管道深处渗漏的、混杂着尸体腐烂气息的污水气味,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像是在吞食腐烂的淤泥。前胸后背硬质的防弹插板沉重地挤压着胸腔,每一次剧烈的心跳都被放大成擂鼓般的闷响,撞击着冰冷的凯夫拉纤维。

黑暗无边无际。只有身体撞击墙壁的震动、指尖触碰到的冰冷金属管道和滑腻苔藓在告诉他方向。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距离和背后不断迫近的暴力撕裂声。神经绷紧到极致,每一根都在疯狂预警。右手指尖摸索前方,突然触碰到的不是管道壁或石块,而是一小段向下的、角度陡峭的垂直金属梯!

来不及细想!背后传来的巨大撞击声变了音调——“轰隆!!!” 一声足以震裂鼓膜的爆响,伴随着某种金属断裂的刺耳尖啸,紧接着是汹涌涌入通道的粗暴气流和爆炸产生的烟尘!

暗门被彻底炸开、撕裂!

“通道!他钻管道了!追!快!别让他跑了!” 亢奋的咆哮声猛地冲灌进来,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像尖刀一样在黑暗中奋力穿刺、扫射,瞬间照亮了林锐身后狭窄通道里狂舞的灰尘和飞溅的木屑碎片!

刺眼!致命的刺眼!光柱的边缘已经扫到他的鞋底!

肾上腺素彻底引爆!

林锐连滚带爬,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猛地向下探脚,脚掌在黑暗中仓惶地踩踏了几下才找到冰凉的梯级!来不及调整姿势,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猛地向下一坠!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防弹插板,“砰”一声闷响砸在不算深的底部。头顶上,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实质的水银,瞬间倾泻在他刚才坠落的入口位置,将上方的管道照得一片惨白,金属梯的轮廓清晰无比!

紧接着,战术靴沉重踩踏金属梯发出的“哐当哐当”巨响如同死神的脚步,从头顶猛烈砸下!

“下面!垂直井!他在下面!”

“下!下!下!别让他脱离视野!”

快!更快!林锐像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在湿滑腐臭的坑底狼狈地手脚并用地向前猛扑!这里比上面的通道稍微开阔一点,大概能勉强弯着腰奔跑,但空气更加污浊腐坏,浓烈的沼气味几乎令人窒息。他没有光源,只能摸索着向前撞。

前方传来微弱的光感和水流的轰鸣!

是旧城复杂排水系统的主干道!

就在他即将冲出连接口、扑向那浑浊水流声的刹那——

咻——!啪!

一发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带着灼热的焦糊气味狠狠砸在身旁的水泥壁上,火星四溅!

“站住!再动开枪了!” 身后的喝令带着浓重的喘息,追兵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个身影已经从垂直梯的底部落地,正半跪举枪!

来不及思考!林锐借着前冲的惯性,向着前方浑浊水流声音最响亮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翻滚扑出!

噗通!

冰凉刺骨的黑色污水瞬间淹没了口鼻!恶臭腥臊的味道强行灌入!巨大的落差让水流异常湍急,裹挟着他笨重防弹插板的身体像块沉重的原木,狠狠撞向冰冷的石头河岸边缘!

“咳咳……呃!” 污水呛进喉咙,引发剧烈的呛咳,又被巨大的冲力压回。他死死憋住气,奋力浮出水面,右手在剧痛和晕眩中本能地拔出后腰的92式手枪!

哗啦!

又一个特警跳入污水!

浑浊的水面上,那人刚一露头,雪亮的头灯刺眼地锁定了林锐!

视线交汇!那是一双年轻又亢奋到充血的眼睛!

林锐的食指,在冰冷的水里猛地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狭窄逼仄的地下河道里如同爆炸!震耳欲聋!回音反复撞在石壁上!

那年轻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刺眼的血洞!炽热的脑浆和鲜血混合着污水猛地泼洒在后面的石壁上,留下浓稠恐怖的扇形污迹!他眼中的亢奋瞬间被永恒的惊愕和茫然取代,头灯的光芒无力地晃动一下,随即熄灭。身体失去所有力量,被湍急的水流带起、卷向下游黑暗,只留下一片扩散的血红和渐渐模糊的轮廓。

林锐的心脏像是被那声枪响重重锤击了一下。窒息感没有因为浮出水面而缓解,反而更深重地攫住了他。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浓重的尸臭、硝烟和血腥味直冲肺腑,几乎让他当场呕吐。身体被水流推搡着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顾不得枪口冒出的硝烟,也顾不得水面迅速扩散开来的那一团浓稠血色,林锐手脚并用,在冰冷刺骨的污水中朝着逆流方向、一个被巨大锈蚀管道遮挡的狭窄凹陷处猛扑过去!那里没有光,只有更浓重的阴影。

他像只受伤的壁虎,把自己狠狠贴在冰凉恶臭、布满滑腻苔藓和水锈的粗糙石壁上,冰冷的石头和污水浸泡的防弹插板双重挤压着他的胸腔,呼吸变成一种奢望。右手的92式死死握住,冰冷的枪身传来金属的颤抖感,不知是自己手臂在抖,还是整条地下河都在因刚才那一枪而颤栗。

头顶上管道入口处,后续的特警愤怒的咆哮和咒骂声如同滚雷落下:

“草!小陈!”

“他杀了小陈!他妈的!”

“目标有枪!极度危险!重复!极度危险!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狗娘养的!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小陈报仇!”

“开火!压制性开火!”

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凶猛的扫射声如同疾风骤雨般响起!子弹狠狠砸入前方的黑暗河道,水面上激起一道道肮脏的水柱!子弹打在他刚刚扑过去的那个狭窄凹陷旁的岩壁上,碎石和水锈四射飞溅!有一块尖锐的碎石甚至划破了他的颧骨,温热的血液混合着冰冷的污水,蜿蜒着流进衣领。

子弹打在岩石上清脆的崩裂声连绵不绝!探照灯的光束像发疯一样在狭窄的河道中乱扫,惨白的光柱搅动着污浊的水面和蒸腾的水汽,明灭不定。每一次光束扫过林锐藏身的那片狭窄阴影的边缘,他都感觉心脏在瞬间被攫紧!呼吸停滞!只要偏移一点点……

绝对的黑暗,成了此刻唯一的掩护。

胸口的刺青如同被投入烈火中锻造的铁块,滚烫到钻心的地步,那片逆鳞的形状在皮肤下灼灼燃烧,几乎要烙印进冰冷的肋骨。这诡异的灼热感与冰凉的凯夫拉纤维形成尖锐的撕扯。

刚才那颗擦着头皮飞过的子弹……那个叫小陈的额前血洞……雪亮头灯下那张瞬间被死寂覆盖的年轻面孔……他开枪了。毫不犹豫。为了活命。胸口的纹身在这一刻不再是预警,更像是某种狰狞仪式的祭品。

追兵不可能放弃。他们听到了枪响,看到了倒下的同伴,血腥味就像悬在水面上的路标。压制性射击暂时停歇,是为了更精准的搜索和围猎。不能停在这里。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可能暴露。

林锐紧贴着湿滑的石壁,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向凹陷的更深处挪移。冰冷浑浊的污水没到了他的腰眼,每一次动作都带起一片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水声,对他而言却如同惊雷。他用脚试探着水下,试图寻找可供踩踏的基底,或另一个出口。

脚下的触感并非坚实的泥地或石块,而是……某种奇特的、带着一定弹性的半固体物质。他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拨弄开沉积的淤泥。水流下,手指碰到的东西坚硬、冰冷、带着明显的人工加工痕迹——是腐朽脆化的塑料片?不,更大。指尖传来凹凸有致的线条感,轮廓……像是弧形的碎片……像是什么罩壳?

探照灯的光束又一次险之又险地擦着凹陷边缘扫过,短暂地照亮了水面下被他脚尖搅动起的一小片区域。

浑浊的污水下,被淤泥半掩的……露出一小截惨白的、属于人类指骨的轮廓。那骨头的质地不同于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石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指骨关节还残留着些许干枯的筋腱组织。

而那奇怪弧形的罩壳,就半扣在这段指骨旁边!

职业的本能像闪电般劈开求生的混乱。法医的视角在这一刻冷酷地切换进来,无视冰冷的河水、震耳的余响、胸口的灼痛和随时降临的致命杀机。林锐屏住呼吸,全身紧绷到极限,唯恐发出半点声响,手指在水中却如同最精密的镊子,极其轻柔而迅速地拂开那一小段指骨周围的淤泥和碎石。

指尖传来的触感在脑海中构建出清晰的图景。

那确实不是塑料,也不是岩石。是某种硬质但内部结构疏松的材质,类似…石膏?或者骨粉压制的东西?但表层覆盖着一层极薄、极具韧性的东西,像涂了某种树脂?它很大,像是某种倒扣的碗状物的一小片。在水下细微的光线晃动下,那薄层材质的内侧……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反光?是镶嵌的……金属线?还是别的?

更关键的是指骨本身。

颜色是病态的灰白,不是自然侵蚀的颜色。末端断裂处非常新鲜——断面粗糙参差,没有任何水流或啮齿动物啃咬的痕迹,更像是被极大的钝力在一瞬间硬生生撕断!断面深处残留的干枯筋腱组织……颜色呈现异常的深褐色,像是……经过剧烈的热能灼烧?或者强酸腐蚀?

这不可能!在污水中长期浸泡的骨头,软组织早已腐烂殆尽,断面也会被侵蚀平滑!这截指骨的状态,仿佛几个小时前才被暴力扯断!可它偏偏出现在这个几乎无人会来的老排水系统深处,沉于厚重的淤泥之下!

胸口逆鳞刺青的灼烫感陡然再次加剧!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冰锥刺入脑髓!瞬间席卷了林锐的感官!

一股阴冷到极致的恶寒,顺着脊椎骨一路炸开,爬满头皮!几乎在刺痛的同一刹那,林锐的瞳孔猛地收缩!法医对死亡气息的敏锐感知超越了视觉和听觉,一种纯粹的、物理层面上的危险信号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通四肢百骸!多年搏杀的神经反应快过思维,他身体猛地向下缩沉,整个人几乎没入污浊的水中,只剩下眼睛和口鼻在水面之上!

嗖!一道极其微弱、几乎被水声完全掩盖的细锐破空声,紧贴着他刚才头部所在位置的水面掠过!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无声!致命!没有枪声!没有火光!比刚才特警的子弹阴险一万倍!

林锐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死死攥住,骤停在胸膛里。他的身体在水中凝固,连根手指都不敢再动。冰冷的污水浸泡着全身,却无法驱散那股直冲脑门的恐怖寒意。

谁?!

不是警方的武器!警方装备没有这种可怕的无声弩箭!角度刁钻精准,是预伏!目标明确!

还有第三股势力!在这绝对的黑暗里,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冰冷的污水和淤泥中!他们就在附近!很可能刚刚那截诡异的指骨,就是他们抛出的“鱼饵”!为了精准定位!

那微弱的破空声带起的杀意,比外面特警的枪口更致命百倍!

身后的管道入口方向,特警的战术靴踩踏水花的声音、金属挂具碰撞的声响、急促的战术手语口令声已经非常清晰!更多的探照灯光束开始有组织地向下照射,水面被搅动得如同沸腾,光怪陆离。

“搜索小组!散开!b点注意上游!c组封下游!”

“发现血迹!朝下游方向飘了!”

“那杀人犯肯定顺流往下跑了!c组!堵死!”

林锐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的石壁,沉在阴影凹陷的水下,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的惊悸后,以一种近乎麻痹的缓慢频率搏动。刚才那一箭的冰冷杀意残留在神经末梢,而迫近的警用探照灯光却如同另一种同样致命的强光扫描。

必须离开这方寸之地!立刻!

他的目光穿透浑浊的暗绿色水面,死死盯住刚才那截指骨沉落的方向——更深的下游,完全背离警方根据“浮血”判断的方向。那片区域完全没有光线照射,只有无穷的黑暗和哗哗的水流声,像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口。

去下游,是预判中的警方围剿,九死一生。

去上游,则是未知的黑暗狙击,十死无生。

赌哪边?

胸口的逆鳞刺青灼热得几乎要烫穿凯夫拉纤维,烧烙进骨头!那感觉不再是预警,更像是在黑暗中的某处,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引信,与它产生了某种致命的共鸣!这共鸣拉扯着他的神经,如同一个无声的召唤,指向更黑暗的水流深处。

别无选择!警方围剿尚可凭借这地形的复杂周旋,而那个黑暗中的冷箭手,才是真正悬在头顶的死神镰刀!

林锐猛地吸入一口几乎让人窒息的恶臭空气,身体在水中绷紧如弓,右脚在湿滑的石块上猛力一蹬!借着蹬踏的力量和身后石壁的反推,他像一条无声滑过的黑色大鱼,上半身紧贴水面,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暴露,贴着阴影凹槽的边缘,迅疾无比地逆流而上!向着那片最深沉、最危险的黑暗水流全力冲刺!

冰冷刺骨的污浊水流瞬间包裹挤压全身,视野被染成一片污浊的墨绿,只有头顶上方几寸是晃动的、被污水扭曲的光影。水流冲击着身体,每一次划动手臂拨开前方的黑暗粘稠,都耗费巨大的气力。耳中是水流沉闷的轰鸣,掩盖了身后可能传来的任何脚步声或命令。

五米……十米……二十米……

肺部火辣辣地灼烧,氧气的消耗远比在空气中剧烈。冰冷的防弹插板沉重地坠着身体,每一次动作,湿透的衣裤都像无数条冰冷的绳索缠绕拖拽。唯一的光源是头顶水面折射进来的、越来越黯淡的警用探照灯光斑。光线在缓缓移动,搜索的主体明显被下游“血迹”的线索吸引了。

林锐不断调整着方向,只依靠着指尖触摸湿滑壁面或脚下的暗石来判断位置。每一次指尖的滑动,都让他神经高度紧张,生怕再次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比如另一截骸骨,或者……弩箭冰冷的矢簇。

不知游了多久,水流的速度似乎平缓了一些。前方黑暗中传来空洞的水滴声,不再是单一的流水轰鸣。空间感变了。林锐猛地从水面上探出头,贪婪地吸入大口空气,冰冷污浊的空气冲入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又被强行压下。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睁大酸涩的眼睛向四周望去。

绝对的黑暗。只有远处极微弱的一点水流反光,勾勒出这片空间极为广大的轮廓。不是规则的河道,更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大型沉降池或某种蓄水结构的底部。探照灯的光亮已经微弱得如同天边的星辰。

他喘息着,用脚试探着试图站起来,终于够到了坚实泥泞的底。水只到膝盖位置。他艰难地拖着沉重的防弹插板,一步深一步浅,向着印象中水滴声传来的边缘挪去。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更加浓郁,还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化学药剂气味?极其淡薄,混在污水恶臭中几乎难以分辨,但在林锐被污水和尸臭反复刺激的鼻腔里,那点残留不散的味道如同墨汁里的漂白剂一样刺眼。

胸口的逆鳞刺青灼烫感如同持续燃烧的火炭。他拔出了“破军”匕首,幽蓝的刀刃在绝对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反光,只在他手中传递着冰冷的坚硬质感。

水滴声就在左前方。

他循着声音挪过去,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不是骨头。是硬质的。他蹲下身,忍着膝盖的酸痛,在水下摸索。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还是那种硬质、疏松、表面覆盖韧性薄层的碎片!更大的一块!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捞起。污水从碎片边缘淅淅沥沥地淌下。借助远处水面一点微弱的散射光,林锐看清了手中之物——比先前那碗状物碎片大得多,是一段弧形的、像某种大型动物头骨的部分顶盖?但这质地……绝对是人工的!类似于骨粉混合石膏等东西制成。

内层,那层薄薄的、具有韧性的物质下,赫然有东西镶嵌!

微弱的散射光下,那东西反射出一点细锐的冷光——一小片弯曲的、边缘异常锋利的金属!呈弧形的三棱锥状,深深镶嵌在人工骨板的内侧,尖锐的锥尖朝外,如同某种狰狞的骨刺!金属的材质在黑暗中看不清具体颜色,只能感觉它的光泽在微光下流动着阴冷的暗银色!

林锐的心脏像是被那片冷光冻结了一瞬。这东西……这东西是用来刺穿什么的?又是谁将它做成了“骨刺”嵌在这种诡异的人造物里,沉在这不见天日的腐臭之地?

胸口的刺青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不是灼烫,是冰冷锥刺般的剧痛!

危险!!!不是来自水下!也不是来自背后!

林锐的眼角余光瞬间捕捉到右侧上方——黑暗中,比黑暗更加深邃的一片扭曲区域!无声无息!没有风!没有响动!

完全是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形成的、对杀机最本能的预判!他身体向左后方猛地仰倒,同时右手握着的“破军”匕首由下向上本能地奋力一格!

铛——!!

一声金属断裂般的脆响,伴随着刺眼的电火花,在林锐眼前不足半尺的空中猛然炸开!

一支三棱锥状的、闪烁着淬毒般幽蓝色泽的金属短箭箭头,被“破军”锐利的刀刃硬生生劈开、斩断!断裂的金属部分带着灼热的气息和一丝腥甜的气味,擦着林锐的脸颊飞过,溅入黑暗的水面!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林锐手臂发麻,“破军”几乎脱手!

而几乎在挥刀格挡的同一瞬间,林锐仰倒的身体狠狠砸进膝盖深的污水里,冰冷的污水再次呛入口鼻!左手却丝毫未停,后腰拔出的92式手枪在落水的混乱中凭着感觉对着弩箭射来的方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砰!砰!砰!

三声急促的枪口焰瞬间撕裂了无边的黑暗!

枪声在巨大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震耳欲聋!隐约看到黑暗深处某个扭曲的黑影似乎踉跄了一下!紧接着是金属弩身坠落地面的闷响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打中了!?

林锐心中没有丝毫犹豫和侥幸,他猛地从水中蹿起,也顾不上剧烈咳嗽,拔腿就朝着与刚才弩箭飞来方向截然相反的对角线猛冲!目标正是那滴水声的源头——那里应该是一处岩壁渗水形成的湿滑岸沿!

刚才三枪仓促而发,不可能致命,最多只是阻敌!那黑影能在无声无息中摸到如此近的距离才发射弩箭,是潜行的绝顶高手!而且……不止一个!胸口的逆鳞刺青在剧痛之后并未平息,反而像无数细针在同时搅动!

沉重的防弹插板在湿透后变得更加笨重,每一次奔跑都像拖着一个铅块。脚步声在空旷的水面激起哗啦啦的回响,如同敲响的战鼓。

果然!仅仅两秒之后,就在他刚才被弩箭偷袭的位置侧面更远处,另一道更加微弱、更加刁钻的破空声贴着水面疾速射来!无声!剧毒!

林锐几乎是凭借神经质的反射性偏头闪避!毒箭带着一丝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啸,划破了他被污水浸透的运动衫肩膀位置,留下一个细小的裂口!箭头显然淬有某种极其阴险的麻痹神经的毒素,破口周围的皮肤瞬间传来一阵诡异的麻痹感!

他没有回头,左手92式对着毒箭射来的方向黑影晃动处又是盲目的几枪压制!

砰!砰!

枪口的火光只是照亮了瞬间的混乱。他似乎看到了不止一道黑影在那边急速闪避!

距离那湿滑的岸沿还有不到十米!林锐猛地低吼一声,榨干最后的气力,身体一个前扑翻滚!沾满淤泥的身体狠狠撞在冰冷湿滑的岩壁上,撞得他眼前发黑!

来不及喘息!他手脚并用,沿着坡度陡峭的岸沿向上猛爬!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在身后不远处的水下猛然响起!水面被巨大的冲击波猛地掀开一朵巨大的黑色水花!强烈的气浪狠狠拍在林锐的后背!

水底炸弹?!

林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得向上爬的动作一滞,险些滑落!冰冷的死意几乎凝固了血液!那帮人还有水下爆炸物?!彻底封死他可能的退路!

爆炸溅起的污水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他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体,右手死死抠进一块岩石的裂缝,指甲崩裂的痛感反而刺激了神志。“破军”被他死死咬在嘴里,冰冷的刀锋贴着嘴唇。他完全顾不得危险,左手的92式对着下方刚才引爆水雷的大致方位,疯狂地倾泻弹匣!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哀嚎!弹壳不断弹跳着坠入下方的污水里,发出微弱的叮当声。枪口的火光剧烈地闪耀,将下方动荡的水面、翻腾的浪涌和他自己因极度紧张和疯狂而扭曲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修罗!

弹匣瞬间打空!空仓挂机的声音在枪声回音中格外清晰!

下方水面,除了水花还在动荡,没有任何动静。是暂时被压制住了?还是……

林锐不敢赌!他猛地拔出嘴里的“破军”,狠狠朝着斜上方黑暗中的某个点猛力一掷!幽蓝的刀锋划过一道无声的轨迹,深深刺入头顶上方岩壁的某个高处!

利用这短暂的瞬间定位!林锐抓住岩石缝隙的手猛地发力向上,借助“破军”提供的方向感,整个人再次向上猛攀!

上方并非死路!借着枪火最后熄灭的瞬间残影和“破军”嵌在岩壁上的微感引导,他猛地发现斜上方岩壁似乎有一条巨大的、黑漆漆的缝隙!像是巨大的管道破裂口,或者是废弃的某种通道裂缝!

最后的生路!

后方水面再次传来异常的波动声!又有东西入水!

林锐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身体爆发出全部潜能,朝着那条狭窄的黑色缝隙亡命扑去!

身体如同塞进了一个扭曲变形的铁皮罐头!后背的防弹插板重重地刮擦在岩石裂口的边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顾不上这些,整个人拼命往里钻,冰冷湿滑的岩石摩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出无数细小的血痕!

就在他上半身刚挤进狭窄入口,双腿还悬在外面的刹那——

噗嗤!噗嗤!噗嗤!

三支同样的剧毒弩箭,带着极其阴狠毒辣的劲力,狠狠钉在了他双腿刚才悬空的位置!箭头深深嵌入坚硬的岩石缝隙口边缘,箭尾的尾羽剧烈地颤动着!距离他的鞋跟,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冰冷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被污水泡透的衣服!再慢半秒!死无葬身之地!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双腿死命蹬踹着入口处的岩石,配合着双臂的拖拽,像一条被钓钩刮伤的鱼,更加疯狂地向狭窄、仅容爬行的黑暗通道深处蠕动!胸口的逆鳞刺青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内壁!

“破军!”他一边向内死命挪动,一边声嘶力竭地低吼!意念似乎能穿透岩石。

刺啦!金属与岩石的刮擦声!

那柄深深刺入岩壁的幽蓝匕首竟如同活物般自动脱出,在空中翻滚半圈,嗡鸣着化作一道黯淡的蓝线,穿过狭窄的入口缝隙,“噌”一声钉回林锐身后一步左右的通道地面!刀尖入石三分,幽蓝的刃芒在入口处形成了一道细微却冰冷的阻碍,如同守卫门户的毒牙!

剧烈的喘息像破风箱一般撕裂着喉咙。冰冷的岩石压迫着胸口,每一次粗重的吸气都伴随着碎石和灰尘被吸进喉咙的呛咳。身体被卡在这条倾斜向上、逼仄得如同岩羊小径的岩石裂谷中,每一次挪动都像是骨头与石头摩擦发出的呻吟。

但他终于暂时脱离了那冰冷刺骨的污水和无声无息的毒箭!暂时将那个地下屠宰场般的蓄水池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甩在了身后!

林锐一边咳嗽,一边努力调动肌肉,艰难地又向上挪了几米。后背紧贴的防弹插板刮得岩壁沙沙作响。他停下来,侧耳倾听。洞口下方,只有远处水面持续的哗哗声,以及……风吹过巨大空腔的呜咽。刚才那种致命的、无声的压迫感,似乎远去了。

不是退却。是放弃?

不可能。那些人精准、狠辣、不惜一切代价,如同附骨之疽。

胸口的刺青依旧滚烫,但那种冰锥刺骨般的尖锐锐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重金属共鸣般的嗡鸣与灼烧感,指引着继续向上的方向。这感觉让他心悸,却又别无选择。下方是毒蛇深潭,前方是未知深渊。

他喘息着,伸出几乎被岩石边缘磨破的右手,握住了面前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掌心黏腻冰冷,不知是血还是岩壁上滑腻的苔藓。他借助这点支撑,让身体能够稍微离开粗糙的岩石壁面,腾出左手去摸索后腰的装备。

湿透的弹匣袋里,三只备用弹匣沉甸甸、冷冰冰。92式已经打空了,弹匣卡锁在刚才的疯狂射击中似乎都变得迟钝。他摸索着卸下空弹匣,再摸索着装上一个新的。金属碰撞在死寂的缝隙里发出细微又惊心的“咔嚓”声。手指在黑暗中确认着套筒复位的状态。

这声音……会不会引来追兵?

念头只在脑海一闪而过。这种时候,火力才是唯一依仗。

左腿外侧,“破军”冰凉的刀鞘触感传来,让他被麻痹感侵袭的右肩稍感心安。幽蓝的刀锋是黑暗中唯一可能破开生机的东西。

体力在迅速流失。寒冷、疲惫、紧绷的神经、失血的眩晕感(脸上和手上的小伤口一直在渗血)不断侵蚀意志。林锐狠狠一咬牙,用额头抵住冰冷湿滑的岩石,强迫自己清醒。不能停在这里!只要停下,身体的热量会迅速被这冰冷的石头吸走,僵硬和失温会带来死亡!

他再次向上爬去。每一次拖拽都耗尽力气。

通道的倾斜角似乎变缓了些,空气不再是纯粹的污水泥腥,多了一丝……陈旧、干燥的尘埃气息?

胸口的刺青忽然又一阵尖锐地悸动!这一次不再是警告攻击,而是……混乱的信息?

无数扭曲的碎片瞬间冲撞进林锐的意识:

金属撞击声!刺耳尖锐!不是刀枪碰撞,更像是巨大沉重的金属部件相互刮擦碾压!

野兽临死前的凄厉嘶吼!那声音极其巨大,穿透耳膜!

一种混合了腐朽血肉和某种强烈化学气味的……恶臭!

血!滔天的血!不是鲜红的,更像是污浊发黑的粘稠液体!

……还有一张脸!极度痛苦绝望,瞳孔圆睁到极限,嘴巴扭曲成无声的呐喊形状!皮肤是诡异的青灰色!

碎片一闪而过!剧痛伴随着强烈的晕眩感猛地袭来!林锐向上攀爬的动作瞬间停滞!身体晃了晃,差点从这陡峭的缝隙中滑落下去!他左手死死抠进岩石缝里,指甲在坚硬的石壁里几乎折断!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他喉咙里挤出,额头上冷汗混合着岩石上的泥灰滚落。

这感觉……如同在解剖台触摸到那具尸体的瞬间!死亡记忆的碎片强行灌入!只是这一次,信息更混乱,更狂暴,更……庞大!

这绝不是一个人类临死的回忆片段!那种巨响……那种腥臭……

混乱的冲击稍退,但耳鸣依然轰轰作响,视野边缘还在跳动着一圈圈模糊的黑色光晕。他大口喘着气,肺部如同破烂的风箱。

这地方……到底死过什么?

不能再多想。林锐甩甩头,试图甩掉那种黏腻的血腥幻觉,继续向上。又爬了大概十几米,空间终于豁然开阔!脚下的坡度几乎趋于平缓,他已经能半蹲着挪动。手摸到的也不再是冰冷的自然岩壁,而是……粗糙的水泥表面?

这里似乎连接着一处废弃的工人通道或设备维修井。

空间不大,但相对于之前那令人绝望的狭窄缝隙,已经算得上是“房间”了。空气干燥了许多,弥漫着混凝土和铁锈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来自前方高处一个倾斜四十五度角向上延伸的巨大方形管道入口,那里有一些微弱得如同尘埃般的星光渗透下来。

有风!冰冷干燥的风从那个黑漆漆的巨大入口灌进来。

林锐贴着水泥壁摸索着,走到那巨大方形管道入口的下方。星光不足以照亮下方,只能让他看清这通道的轮廓——非常巨大,边长目测超过三米,像是为某种大型设备预留的通道。管壁同样粗糙,布满了锈迹和沉淀的粉尘。

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缓解身体被挤压的痛楚。胸口的逆鳞纹身依旧在灼烧,那沉重的嗡鸣感随着接近这巨大方形通道而变得越发清晰,仿佛通道深处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心脏在跳动。

必须继续。

林锐检查了一下装备。手枪。匕首。备用弹匣还在。只是身体状态极差——寒冷、疲惫、失血导致的阵阵眩晕,以及右肩被毒箭擦过带来的持续麻痹感。

他咬了咬牙,手脚并用,开始攀爬这个巨大的方形通道。管道内部壁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铁锈和粉尘混合物,异常滑腻,每向上一步都需要极其小心,否则很可能直接从高处滑落下去,摔回原点。

攀爬比在狭窄岩缝中更为消耗体力。他不得不在臂力不足时停下来稍作喘息。

就在这时!

一阵微弱的、极其古怪的摩擦声,隐约从管道深处更高处的黑暗里传来!

嗒…嗒……嗒……嗒……

声音很轻,很有规律,仿佛……一个沉重的金属物体在极其缓慢地拖动?或者……是某种僵硬的东西被拖行在地面上?

那声音断断续续,隔着厚重的通道壁面和空气的阻隔,听不真切,但在绝对的寂静中,每一声都如同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是人是鬼?!是地下毒蛇的同伴?!还是……

胸口的逆鳞纹身再次毫无征兆地剧烈悸动!灼痛感如同脉冲波般扫过全身!

下方!从那个星光微亮的入口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恶意毫无预兆地升腾而起!瞬间锁定了正在攀爬的林锐!比之前的毒箭更加阴寒!更加黏稠!如同一张无形的湿冷蛛网,瞬间覆满了林锐的整个后背!

紧接着,林锐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下方入口边缘处——一片扭曲流动的、深沉的阴影!那影子如同沸腾的黑油,又像被强酸融化的金属,无声无息地从入口处流淌了进来!阴影的边缘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模糊、破碎、不停地蠕动变化着形态!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极端厌恶的扭曲感!

它没有实体形态!但林锐无比清晰地“感知”到,那里面蕴含着一对……不!是无数对冰冷的、充满怨毒饥饿感的“视线”,死死地盯住了他!仿佛要把他撕碎、吞噬、嚼烂!

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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