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魅影 第14章 骨镜照魂显龙图

林锐指尖触到鬼玺的刹那，地宫穹顶突然传来碎石簌簌坠落的声响。方才被玄阵红光灼烧的石壁裂痕里，竟渗出淡青色的雾气，那雾气遇风即散，却在消散处留下细密如蛛网的荧光，顺着鬼玺表面的饕餮纹蜿蜒攀爬。他猛地攥紧玺身，冰凉的玉质触感中竟传来一丝微弱的搏动，仿佛有活物在玺内蛰伏，正顺着他的指缝往血脉里钻。

“快退！这不是玄阵的余威！”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青铜剑仍在震颤，剑身上的云纹被雾气染得发绿，“方才破阵时，我剑锋劈到的不是石壁，是一层裹在石头里的……鳞甲。”

林锐闻言回头，只见苏晴剑尖挑着半片泛着暗光的鳞甲，那鳞甲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黏液，在火把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他刚要开口，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地宫中央的石台轰然裂开，一道暗金色的光柱从裂缝中冲天而起，将鬼玺牢牢吸在半空。玺身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张开的兽口中吐出青绿色的火焰，火焰落地即化作无数细小的藤蔓，顺着裂缝往地底钻去。

“是龙气！”老陈踉跄着扶住石壁，他怀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指向裂缝深处，“古籍里说，鬼玺本是镇龙之物，玄阵一破，它在召唤底下的东西！”

林锐盯着悬浮的鬼玺，突然发现玺底原本平整的玉面，竟在光柱中缓缓浮现出一幅微型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九条蜿蜒的线条，交汇点恰好是龙都市中心的位置，而此刻他们所在的地宫，正位于其中一条线条的末端。他刚要伸手去摸地图，裂缝中突然传来沉闷的嘶吼，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暗金色光柱中探了出来——那是一颗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头颅，两只灯笼大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翻涌的墨绿色雾气，鼻息间喷出的寒气让周围的火把瞬间结冰。

“是地龙！”苏晴挥剑挡在林锐身前，青铜剑与地龙喷出的寒气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脆响，“传说龙都地下压着九条地龙，玄阵是锁，鬼玺是匙，我们……我们把锁打开了！”

地龙的头颅猛地撞向石壁，地宫顶部的碎石如暴雨般落下。林锐趁机纵身跃起，指尖擦过鬼玺底部的地图，将朱砂标注的交汇点牢牢记在心里。可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地龙的爪子突然从裂缝中伸了出来，青黑色的鳞片刮过地面，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沟槽，直奔老陈而去。

“小心！”林锐一把将老陈推开，自己却被爪子带起的劲风扫中肩膀，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低头看去，肩甲处的衣服已被撕裂，皮肤上留下三道渗血的划痕，而那划痕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

“是尸毒！地龙身上带着尸毒！”老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林锐，“这是解尸毒的药膏，快涂上！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锐刚拧开瓷瓶，就听见苏晴发出一声闷哼。地龙的尾巴突然横扫过来，将她狠狠甩在石壁上，青铜剑脱手飞出，插进石缝里。地龙转过头，墨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晴，张开的巨口中，竟衔着一面泛着白光的骨镜——那镜子的镜框是用不知名的兽骨制成，镜面上没有倒影，只有流动的灰白色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骨镜！是照魂镜！”老陈的声音带着颤抖，“古籍里说，照魂镜能摄人魂魄，地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地龙将骨镜往空中一抛，镜面上的雾气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条灰白色的锁链，直奔林锐三人而来。林锐将瓷瓶里的药膏往苏晴身边一扔，自己则抓起地上的青铜剑，迎着锁链冲了过去。剑光劈在锁链上，却只砍断了几根，剩下的锁链如同活蛇般缠住他的手腕，灰白色的雾气顺着锁链往他手臂上爬，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脑海里开始浮现出陌生的画面——昏暗的宫殿里，穿着古装的人围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的，正是此刻悬浮在空中的鬼玺和照魂镜。

“别被镜子影响！那是死者的记忆！”苏晴的声音穿透迷雾，林锐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半条手臂已经被雾气包裹，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底下的骨头。他咬着牙，将青铜剑换到另一只手，用尽全力劈向缠在手腕上的锁链，同时将鬼玺往怀里一拽——就在鬼玺离开光柱的瞬间，地宫的震颤突然停止，地龙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头颅和爪子缓缓缩回裂缝，只有照魂镜还悬浮在空中，镜面上的雾气依旧翻滚。

林锐抱着鬼玺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苏晴和老陈也连忙凑过来，三人看着那面孤零零的照魂镜，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镜面上的雾气渐渐稀薄，露出了镜底刻着的图案——那是一幅与鬼玺底部相同的龙都地图，只是地图上的九条线条旁，多了九个小小的符号，每个符号都像是一个简化的人形，姿势各不相同。

“这符号……我好像在龙都博物馆的青铜器上见过。”苏晴皱着眉，“去年我去博物馆做调研，看到过一个战国时期的铜鼎，鼎身上刻着一模一样的符号，当时专家说，这是古代巫师用来祭祀的图腾。”

老陈从怀里掏出笔记本，飞快地将符号画了下来：“如果这符号是祭祀图腾，那九条线条就是祭祀的路线，交汇点就是祭祀的中心。龙都市中心……难道是鼓楼广场？”

林锐突然想起，昨天在鼓楼广场附近，他看到过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工地外围的围挡上写着“文物勘探区域，禁止入内”。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工地的位置，正好和鬼玺底部地图上的交汇点重合。他刚要开口，照魂镜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镜面上的符号开始闪烁，灰白色的雾气再次暴涨，这次雾气中浮现出的，不再是模糊的人脸，而是清晰的场景——

一群穿着现代工装的人，正在一个巨大的地洞里施工，地洞中央放着一个青铜箱子，箱子上刻着和鬼玺一样的饕餮纹。突然，地洞顶部开始渗水，水流顺着青铜箱子的缝隙渗进去，箱子里传来“咔嚓”的声响。一个工人伸手去摸箱子，刚碰到箱盖，就被一股青绿色的雾气包裹，瞬间倒在地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其他工人吓得四散逃跑，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和鬼玺相似的玉佩，贴在青铜箱子上。玉佩发出红光，青绿色的雾气渐渐消退，而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是他！”林锐猛地站起来，镜中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他见过——上周在龙都大学的讲座上，这个男人作为文物保护协会的会长，还上台发过言，名字叫张启山。当时林锐觉得他谈吐儒雅，可现在看来，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照魂镜的嗡鸣越来越响，镜面上的场景突然扭曲，变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中，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正是照魂镜。女子抬起头，林锐突然发现，她的脸竟然和苏晴有七分相似。女子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透过镜面传出来，虽然模糊，却能听清几个字：“龙图……九条……锁魂……”

话音刚落，照魂镜突然炸裂，碎片四溅。林锐连忙护住苏晴和老陈，等碎片落地，他们发现，每一片碎片上，都刻着一个刚才看到的祭祀符号。老陈捡起一片碎片，放在手心，碎片突然变得滚烫，在他的手心上烙下了一个符号，随后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他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陈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符号的印记还在发烫，“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苏晴也捡起一片碎片，同样的事情发生了，碎片在她的手心上烙下符号，然后钻进她的身体。林锐犹豫了一下，也捡起一片碎片，碎片接触到他手心的瞬间，他突然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之前被尸毒感染的伤口，竟然不再疼痛，青黑色的皮肤也渐渐恢复正常。

“看来这碎片是认主的。”林锐看着手心的符号，“那个古装女子说的‘龙图’，应该就是鬼玺和照魂镜上的地图，‘九条’就是九条地龙，‘锁魂’……难道是说，这九条地龙是用来锁住什么东西的？”

老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古籍，翻到其中一页：“你们看，这里写着‘龙都之下，有九龙镇魂，龙图现，魂门开’。魂门……难道是说，地下有一个魂门，九条地龙是用来锁住魂门的，而我们打开了玄阵，就是打开了魂门的第一道锁？”

就在这时，地宫的入口处传来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柱照了进来。林锐三人连忙躲到石柱后面，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张启山。张启山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直指林锐三人藏身的石柱。

“林教授，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张启山的声音带着笑意，“鬼玺、照魂镜碎片，还有你们手心的符号，都是开启魂门的关键。我找了这些东西二十年，终于等到今天了。”

林锐握紧青铜剑，从石柱后走出来：“张会长，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些工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青铜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张启山拍了拍手，身后的黑衣人掏出枪，对准了林锐三人：“别这么激动，林教授。我只是想打开魂门，释放里面的东西。至于青铜箱子里的，是开启魂门的钥匙之一——龙纹玉璧。可惜上次施工队不小心惊动了地龙，让玉璧掉进了地缝里，不过没关系，现在有了鬼玺和照魂镜碎片，玉璧已经不重要了。”

苏晴突然举起手，手心的符号开始发光：“你想要的是我们手心的符号吧？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古装女子说的‘锁魂’，可能不是锁住魂门里的东西，而是锁住我们！”

张启山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不管是锁什么，只要打开魂门，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林教授，把鬼玺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走。”

林锐冷笑一声，将鬼玺举过头顶：“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要是敢动我们，我就把鬼玺摔碎，到时候谁也别想打开魂门。”

张启山的眼神变得阴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朝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扣动扳机，子弹直奔林锐而来。苏晴猛地推开林锐，青铜剑从石缝里飞出来，挡在她的身前，子弹打在剑身上，反弹回去，擦伤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启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正是之前在照魂镜里看到的那个，“这是镇魂玉，能压制你们手心的符号。我倒要看看，没有符号的力量，你们怎么跟我斗。”

玉佩发出红光，林锐三人顿时觉得手心的符号开始发烫，身体变得沉重，连举起青铜剑都变得困难。张启山一步步走近，伸手去拿林锐手里的鬼玺。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鬼玺的时候，地宫的地面突然再次震颤，裂缝中又传来地龙的嘶吼，这次的嘶吼声比之前更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冲出来。

“怎么回事？地龙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张启山惊恐地看着裂缝，玉佩的红光开始闪烁，“难道是魂门提前开启了？”

林锐趁机将鬼玺往地上一摔，玺身撞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表面的饕餮纹再次亮起，青绿色的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张启山和黑衣人包围。地龙的头颅再次探出来，这次它的嘴里，衔着一个刻满龙纹的玉璧——正是张启山提到的龙纹玉璧。地龙将玉璧往林锐面前一抛，玉璧在空中裂开，露出里面的一张金色的图纸，图纸上画着的，正是龙都的九条龙脉，以及龙脉交汇处的一个巨大的门形图案——魂门。

“龙图！是龙图！”老陈激动地喊道，“玉璧里藏着真正的龙图！”

张启山被火焰逼得连连后退，镇魂玉的红光越来越弱：“不可能！龙图应该在鬼玺里！怎么会在玉璧里！”

林锐捡起玉璧的碎片和金色图纸，发现图纸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九龙镇魂，以玺为引，以镜为照，以璧为图，三者合一，魂门乃开。”他突然明白，鬼玺、照魂镜、龙纹玉璧，三者缺一不可，张启山只知道鬼玺和照魂镜，却忽略了最关键的龙纹玉璧。

地龙喷出的火焰越来越旺，张启山和黑衣人开始四处逃窜，可火焰如同有生命般，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林锐三人趁机往地宫入口跑去，刚跑出入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地宫的入口被碎石堵住，地龙的嘶吼声和张启山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三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林锐展开金色图纸，仔细看着上面的龙图，发现魂门的位置，正好在鼓楼广场的施工工地下方。而图纸上还标注着，要关闭魂门，必须找到九个祭祀者，用他们手心的符号，分别在九条龙脉的末端进行祭祀，才能重新锁住魂门。

“我们手心的符号，应该就是祭祀者的标记。”苏晴看着自己的手心，“可只有我们三个人，还需要六个祭祀者。”

老陈掏出笔记本，翻到之前画符号的那一页：“我记得博物馆的铜鼎上，除了这三个符号，还有另外六个。或许其他六个符号的持有者，也在龙都。”

林锐将金色图纸折好，放进怀里：“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去鼓楼广场的工地看看，阻止魂门完全开启。如果张启山说的是真的，魂门里的东西一旦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站起身，朝着鼓楼广场的方向走去。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龙都的街道上开始出现行人，可谁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地下，正隐藏着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秘密。而林锐、苏晴、老陈，以及尚未找到的六个祭祀者，将成为守护这座城市的最后希望。

走到鼓楼广场附近，三人看到施工工地外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巡逻。林锐出示了自己的教授证件，说要对工地进行文物勘探，警察才放他们进去。工地中央，一个巨大的地洞赫然在目，地洞底部泛着暗金色的光芒，和之前在地宫看到的光柱一模一样。

“魂门就在地洞底部。”林锐趴在洞口往下看，“我们得下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关闭魂门的方法。”

苏晴从背包里拿出绳索，系在旁边的塔吊上：“我先下去探探路，你们在上面等着。”

她顺着绳索往下爬，刚爬到一半，地洞底部突然传来一阵吸力，将她往下面拽。林锐和老陈连忙拉住绳索，可吸力越来越大，绳索开始断裂。就在苏晴快要被吸进地洞的时候，她手心的符号突然发光，吸力瞬间消失，她趁机爬回地面。

“下面有一股很强的吸力，而且我能感觉到，有很多……很多魂魄在下面哀嚎。”苏晴脸色苍白，“魂门已经开始吸收周围的魂魄了，如果不尽快关闭，整个龙都的人，都会变成魂门的养料。”

林锐看着地洞底部的暗金色光芒，突然想起金色图纸上的记载：“祭祀需要在九条龙脉的末端进行，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龙脉的交汇点，不是末端。我们得先找到九条龙脉的末端在哪里。”

老陈掏出地图，对照着金色图纸上的龙图：“根据龙图，九条龙脉的末端，分别在龙都的九个地方——东郊的乱葬岗、西郊的废弃工厂、南郊的古墓群、北郊的水库、市中心的鼓楼、火车站的地下通道、汽车站的停车场、码头的仓库，还有……龙都大学的图书馆地下室。”

“龙都大学的图书馆地下室？”林锐愣住了，“我在龙都大学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图书馆有地下室。”

苏晴突然想起了什么：“去年我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一个锁着的门，门上刻着和鬼玺一样的饕餮纹。当时我问管理员，管理员说那是设备间，不让进去。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龙脉末端的入口。”

林锐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去龙都大学的图书馆，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一个祭祀点。剩下的八个祭祀点，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其他六个祭祀者，一起去。”

三人离开工地，打车前往龙都大学。一路上，林锐一直在思考，张启山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魂门的秘密？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