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的绝户 第60章 改革中的广州行

九十年代的广州，到处充满着生机。

刘阳虽然同样也在城市打拼，借着改革的快车，搭上了这班车。

有幸成为了当时的暴发户，在当地也算个青年小企业家，见过世面。

可他打拼的城市，一切还都很落后，跟广州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

出了火车站，让刘阳感到最不一样的就是天气。

大西北已经进入了冬天，所有人都增加衣服来保暖。

刘阳也不例外，他是里外穿了几层。

可到了广州，大街上，人们最多外面套个外套。

他不但觉得热，更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他来到厕所，把里面穿的毛衣和毛裤赶紧脱了，装在了包里。

来到大街上，满街的小汽车让刘阳感到好奇。

他不敢相信，都是一个国家，这里会和他们那里差距这么大。

街头的桥体上和楼顶，到处是海飞丝，飘柔，健力宝的广告牌。

这些品牌刘阳知道，但是，广告满天飞的场景刘阳还是第一次见。

他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

刘阳买了一瓶健力宝，坐在街头看着人来人往，他此时觉得，这里的人就连走路都不一样，走的特别快。

许多的外国人，一会说着英语，一会儿说着国语。

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在电视上看过，现在，他看到了真实的广州。

刘阳突然感到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不像是个来考察的企业家。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是那么的土气！

如果你也来自偏远的农村，并且第一才来大城市，你就不难理解刘阳此刻的心情。

突然，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过来问:

“坐出租车吗？”

刘阳看了一下这个人，再看了一下自己，背着个皮包，谁看了都知道他是刚来广州的。

刘阳从口袋里掏出燕北写给他的地址问:

“去这个地方多少钱！”

出租车司机接过纸条一看说:

“十元！”

刘阳就跟着司机上了车，很快他就来到了燕南上班的石油公司。

下车后，刘阳付完钱，就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你是干啥的！”他被门卫拦了下来。

“我找个人！”

“你找谁！”

“王燕南！”

“你等会，我给你打电话叫！”

刘阳站在门房外，看着大爷打电话，等待着燕南的出现。

不一会，燕南从办公大楼里出来了。

他盯着燕南看着，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燕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头发是辫子，如今披着头发，就像飘柔广告上的一样。

下身穿着格子毛短裙，上身是一件红色的高领薄毛衣。

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刘阳被眼前的燕南给惊呆了，他有点不敢认了。

“刘阳，你还知道来找我！”

刘阳还没有从发愣中回过神，还在打量着燕南！

“看啥呢！问你话呢！”

“嗷，你说啥！”

“我问你怎么来广州！”

“我来找你有事！”

“啥事！”

“想咨询你厂里的一些事！”

“就为厂里的事，没有别的事了！”

“对，对！”

“那你回吧！我不会再帮你的！”

“别，别呀燕南，我这大老远的来了，你就让我回去！”

“我请你吃饭！”

刚走两步的燕南回过头，瞪了刘阳一眼说:

“进来吧！等着我下班，今天非得好好宰你这个爆发户一顿饭！”

刘阳背着他自认为很时髦的皮包，跟着燕南进了单位。

刘阳被带进了客户休息区，燕南说:

“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沏杯咖啡！”

说着，燕南就端着咖啡放到了刘阳眼前。

刘阳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每个地方每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越这样觉得，自己越是拘谨。

燕南说: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跟上时代了吧！有些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你有钱就能改变的，得跟着时代走。”

燕南走后，刘阳喝着苦啦吧唧的咖啡，看着大公司的一切。

他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老土，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他还觉得自己就像是大爸刚进城的样子，太像了，从头到脚都透着土气。

一个多小时后，燕南下班了，燕南问:

“钱带着没有！”

“带着，带着，你要用钱啊！”

“我用啥钱！先给你买衣服去！”

刘阳就像是个农村来城里投靠亲戚的乡下人，跟在燕南的身后。

按照那个时候的叫法，一般把这些没有文化，又意外暴富的人叫暴发户是对的。

他们身上就没有一点企业家的气质，只是在他们那个小地方显得有点身份。

一到门口，燕南就随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燕南说:

“去天河城！”

车开了，刘阳还是一路盯着外面看着，他对广州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来到天河城广场，燕南为刘阳挑了衣服，裤子，鞋子。

把新买的换好后，又出来理了发。

整个人一下子不知道提升了多少高度。

时髦的分头，西装白衬衫，带着棱角的裤子，黑的发亮的皮鞋。

只是刘阳来时背的包就有点磕碜了。

因为里面装着钱和衣服，要不是这些，燕南早就给换了。

人打扮精神了，燕南说:

“你请我吃啥！”

“吃面吧！你不是喜欢吃面吗？”

“这里是广州，你还记得在西安吧！”

“那你说吃啥！”

“吃西餐吧！”

“听你的！”

两个人来到西餐馆，各自点了一份吃的。

可刘阳已经习惯吃面了，这些甜点他根本就吃不惯。

为了迎合燕南，只能强装着喜欢了，他毕竟是来请教人家的。

燕南知道刘阳的爱好，她只不过是在故意整治刘阳，出出心里这口气。

当年，是刘阳拒绝了自己的感情，这么长时间了，既然他自己来了，就不想错过出气的好时机。

燕南说:

“有啥问题，说吧！”

刘阳说:

“我也不瞒着你，我得了一笔钱！”

一听到这话，正在吃的燕南一下子停住了。

“偷的…”

“不是，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以前合作的那些面粉厂都改制了，我欠他们的货款也没人来收了。”

“后来，那些人来了几次，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些事燕南已经听的多了，在大学的时候，老师有时候讲过。

后来跟着老师参观过很多改制的厂子，这些事早就不是新鲜的事了。

燕南一脸识别的说:

“你也不想给吧！”

刘阳笑着说:

“是，我是这样想的！”

“还算你聪明！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大多数都是这样，你的那点算什么。”

刘阳问:

“那你说这些货款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追回！”

燕南说:

“这不一定，也有这种可能！”

刘阳听到有这种可能，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