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密林深处,手电光束在雨幕中交织成惨白的网,将这片新翻的土地照得如同舞台。
阿肥的意大利皮鞋早已灌满泥水,昂贵的皮革在泥泞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仍疯了一般挥舞铁锹,肥胖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的一声脆响,铁锹碰到了什么硬物。
众人动作瞬间停滞,只见泥土中露出一角鲜红的布料。
那是阿文最心爱的咸蛋超人书包!
阿栋颤抖着跪倒在地,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捧起那个浸透泥水的书包挂件。
挂链上缠绕的几根细软黑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B哥!!
随着阿超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四具尸体终于重见天日。
大佬B的双手呈托举状,指骨尽碎!
林太太的指甲全部外翻,指尖嵌着几缕深色羊毛线料,与她怀里两个幼子毛衣的材质如出一辙。
雨水冲刷着尸体上的泥土,露出更多骇人细节。
阿超的砍刀深深劈进身旁树桩:
大壮那个反骨仔...B哥死得这么惨,他居然还和杀害B哥的仇人...
刀锋没入木屑的声音,像是某种祭奠的鼓点。
最令人发指的是,除了大佬B满嘴白沫、显然在埋前就已死透外,林太太和两个幼子的口鼻里全是泥土!
阿武的校服口袋里,那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早已融化,与泥土混合成褐色的糊状物。
阿文的右手还紧紧攥着个咸蛋超人玩偶。
咔嚓!
随行的小弟突然按下快门。
闪光灯照亮众人惨白的脸,阿肥突然弯腰呕吐,胃酸混着雨水滴落在新掘的泥土上。
阿栋的蝴蝶刀落地,这个平日杀人不眨眼的刀手,此刻正死死捂着自己的喉咙,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被活埋的窒息感。
雨水越来越大,冲刷着尸体苍白的面容。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像是在为这场惨剧唱响挽歌。
阿超缓缓跪倒在地,雨水顺着他僵硬的脸颊滑落。
他想起上周还抱着阿武在铜锣湾买鸡蛋仔的场景,那个总是甜甜喊他超叔叔的孩子,此刻正静静躺在冰冷的泥泞中。
靓坤...
阿超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指节瞬间皮开肉绽。
鲜血混着雨水渗入泥土,仿佛在为这场血色复仇写下注脚。
……
北角港岛殡仪馆的黑绸在细雨中飘摇,洪兴社为大佬B举行的葬礼正在肃穆中进行。
兴叔身着黑色唐装,手持念珠站在灵堂前,苍老的声音诵经时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大壮、阿肥、阿栋等铜锣湾堂口的大底们分立两侧,黑色西装袖口都别着孝布,以身份迎候吊唁宾客。
人死债消!
不管生前与大佬B是否有什么间隙,在大佬B已死的情况下,洪兴社十二位堂口话事人悉数到场!
殡仪馆外的花圈从门口一直排到街角,挽联上的落款囊括了港岛所有叫得上名号的社团。
韩宾的金丝眼镜在烛光下反着幽光,他扶棺时手指刻意避开棺木上的雕纹。
细眼则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
肥佬黎更是掏出手帕不停擦拭眼角,只可惜那方阿玛尼手帕干燥得连半点湿痕都没有。
陈佑站在吊唁队伍末尾,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场精心编排的悲情戏。
当看到太子对着棺材鞠躬时,纪梵希衬衫领口露出的关公纹身差点让他笑出猪叫声!
那位战神正咧着嘴仿佛在嘲笑这场闹剧!
陈佑急忙用拳头抵住嘴唇,强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
心想:自己到底还是嫩了点...
他暗自懊恼,指甲狠狠掐进大腿。
疼痛瞬间逼出生理泪水,这才勉强在脸上堆砌出恰到好处的悲戚。
就在他调整表情时,灵堂外突然传来阵阵骚动。
争吵声夹杂着推搡的动静,让原本肃穆的葬礼顿时泛起涟漪。
陈佑如蒙大赦般朝门口走去,黑色皮鞋踩过满地纸钱。
……
快步踱至礼堂门口,便见两派人马正在细雨中剑拔弩张地对峙。
一方是山鸡率领的三联帮众,清一色黑西装黑领带,墨镜下的面容冷峻如铁。
山鸡手持三炷高香,香头在雨雾中明灭不定,他胸前的银色鹰徽与洪兴社的赤龙纹章形成刺眼对比。
另一方是以基哥为首的洪兴社人马,个个臂缠孝布,如临大敌般排成人墙。
基哥的胖手紧握扩音器,喇叭口还沾着早茶的油渍:
山鸡!你早就不是洪兴的人了!你没有资格给阿B哥上香!
山鸡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处的刀疤,这是当年为大佬B挡刀留下的。
这一刀够不够资格?
他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要不要我把肠子掏出来给你看看?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山鸡脸上的水痕,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身后的三联帮众同时掀开衣襟,露出腰间清一色的黑星手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