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座钟指向三点整,靓坤突然用指节敲碎玻璃杯,碎片溅在十二堂口话事人的座位图上。
那天...
他神经质地抽搐着眼角,我就和阿B聊了十分钟!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慈云山分手时,他还好好的!
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出现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靓坤的鳄鱼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渣,激光笔红点颤抖着圈出几个黑影:
看!号码帮的刀手!洪星社的叛徒!正兴社的...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指着铜锣湾地图上三个红叉:
阿B上个月才砸了他们的粉档!
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纱布——那是他今早亲自伪造的搏斗伤痕。
兴叔的茶杯突然重重一放。三十年陈普洱的香气中,老人盯着茶沫冷笑:
李先生,慈云山树林里的土...
我这里有证人!
靓坤猛地打断,挥手招出个浑身发抖的四九仔,
你说!那天看见什么了?
看、看见B哥自己开车走的...
小弟结结巴巴说完,裤管已湿了一片。
太子突然掀翻椅子,纪梵希衬衫下的关公纹身怒目圆睁:
你当我们在座的都是白痴?
他的拳头砸在投影幕布上,号码帮老大的照片顿时扭曲变形。
靓妈肥胖的手指转着佛珠,突然阴恻恻开口:
坤哥,听说你前几天刚买了块墓地?
珠串地断裂,檀木珠子滚到靓坤脚边。
大壮在阴影里无声挣扎,大有趁一众话事人质疑靓坤的时候,供认出大佬B就是被靓坤害死的!
可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便浮现光头伟的低语:只要你按坤哥说的做,铜锣湾话事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大壮脸上的神色阴沉不定,伸进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紧着大佬B生前给他的最后一张全家福。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墙上洪兴历代龙头的合影——蒋天生的笑容在雷光中格外刺眼。
……
会议室骤然寂静,连空调的嗡鸣都清晰可闻。
靓坤猛地扯开阿玛尼西装,金丝眼镜在关二爷神像前的长明灯下反着诡异的光。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神龛前,地跪在蒲团上,震得供果滚落一地。
关二爷在上!
他嘶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手指死死抠进神龛木纹,我靓坤对天发誓——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响,火苗窜起三寸高。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地咬破拇指,将血珠抹在关公像的青龙偃月刀上:
若找不出杀害B哥的真凶,叫我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血珠顺着刀锋滑落,在字牌匾上拖出狰狞的痕迹。
太子突然冷笑出声,十三妹的美甲深深掐进真皮扶手。
而站在靓坤身后的傻强,此刻正拼命眨眼!
他可是亲眼见过靓坤醉酒后,用关公像砸碎叛徒脑袋的模样。
阿强!
靓坤突然回头,染血的手指向他,你说是不是?那天我们和B哥分开时...
傻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瞥见关公像底座还沾着去年的血渍,那是靓坤亲手处决卧底时溅上的。
现在这双染血的手正搭在他肩上,温度透过西装灼烧皮肤。
系...系啊。
他有些结巴地应和道,后颈渗出冷汗。
余光扫到兴叔正在摇头,而韩宾的金丝眼镜后闪过讥讽的光。
……
香炉里的线香突然地折断,一缕青烟扭曲着升向天花板。
陈佑垂眸把玩着腕间的紫檀佛珠,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他余光扫过神龛——那尊关公像的左眼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缝,仿佛在泣血。
靓妈肥胖的手指捻着瑞士银行本票,三层下巴上的肥肉微微颤动。
她想起蒋天生越洋电话里的叮嘱:...关公?那不过是摆给四九仔看的道具...
本票边缘被她无意识折出锯齿状的痕迹,像张嗜血的嘴。
坤哥这份义气...
基哥突然打破沉默,他掏出手帕擦拭锃亮的脑门,西装下的衬衫已经汗湿。
这位墙头草话事人偷瞄着靓坤染血的拇指,又瞥了眼沉默的太子,屁股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
肥佬黎的叉烧包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后颈露出大片纹身——他上周才把二字改成招财进宝!
此刻他绿豆眼里闪着犹疑的光,想起今早手下报告说看见傻强在元朗洗车,车厢缝隙里抠出不少泥土...
要我说...
马王简摩挲着马鞭站起身,却在陈佑突然的咳嗽声中又坐了回去。
他的纯血马去年被大佬B赢走过一匹,此刻复仇的快意与疑虑在眼中交织。
窗外乌云压顶,暴雨前的闷热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
长明灯突然闪烁,将十二把交椅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十二口棺材!
而端坐主位的靓坤,正用染血的手指整理金丝眼镜,镜片上倒映着关公像底座那滩永远擦不干净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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