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在光滑的浴缸里其实是有些微微下滑的,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在各种环境下努力维持自身的平衡。他用结实的手臂稳稳撑着浴缸边缘,分担着部分身体的重量,将自己固定在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
我像一尾灵活的鱼,挤在他身旁空出的位置里,温热的水波立刻将我们两人一同包裹。水里溶解了那颗蓝色的泡澡球,泛着细腻的泡沫和柔和的光泽,像一片朦胧的星空,将水下的一切都掩盖了起来。
我忽然很好奇,在这样的浮力作用下,他那双无法自主控制的腿,此刻会是什么状态?我看不清。
于是,带着一点探索的心思,我悄悄地将手伸入水下,凭着感觉向他的双腿探去。
指尖首先触碰到的是他大腿的皮肤,比水面上的部分更显温热松弛。再往下,触感变得奇妙起来。他的小腿和双脚,在水的浮力托举下,正有些轻飘飘地上浮着,脱离了浴缸底部的支撑,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我恶作剧般地用手指轻轻拨弄他的脚心,或者用手掌托起他的小腿,再松开。那双腿便像失去了牵线的木偶,又像是两条温顺的、没有骨头的小鱼,随着我制造的细微水流,被动地、轻盈地摆动几下,仿佛在无知无觉中,与我的手进行着一场沉默而有趣的互动。
江予安半躺在浴缸里,闭着眼,感受着热水带来的放松。他看不到水下的“小动作”,自然也不会知道我正在偷偷“玩”他的腿。氤氲的水汽濡湿了他的睫毛,让他冷峻的侧脸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
“你平时经常这样泡澡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泡澡时特有的慵懒。
我被这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心虚地缩回水下的手,仿佛做坏事被抓包。我转过头看他,他依旧闭着眼。
我点点头,又想起他闭着眼看不到,便出声回答:“之前我自己住这边的时候,泡的次数多一点,算是犒劳自己码字辛苦。” 我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依赖和娇嗔,“现在嘛,常住你那边了,泡的次数就少很多啦。”
他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没有说什么,但撑在浴缸边缘的手,却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我能更舒服地靠在他的肩头。
我老老实实地靠着,脸颊贴着他温热湿滑的皮肤,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这样一来,我的手自然就够不到他那双在水里漂浮的小腿了。
可我心里那点“使坏”的心思还没消停。手够不着,不是还有脚吗?
于是,在水面之下,我开始悄悄地用我的双脚去触碰他的双腿。我的脚趾先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小腿肚,感受到那肌肉在水中异样的绵软。见他没什么反应,我的胆子便大了起来,用脚背去贴他的脚心,用脚踝去勾他的脚踝,像玩水一样,轻轻地缠绕、拨弄。
他的双脚,就像两个最乖的娃娃,任由我“欺负”,不躲不闪,更不会因为怕痒而缩回去“哭闹”。但它们也是两个“笨娃娃”,被这样逗弄也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向它们的主人“告状”都做不到。
要不是我玩得兴起,双脚动作幅度大了些,弄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江予安可能根本不会发现水面下的“小动作”。
他被水声惊动,缓缓睁开眼,略带疑惑地低头。视线掠过水面,先是看到我因为屈起而顶出水面的膝盖,然后,目光定格在我那只露在水面外、脚趾还得意地翘着、时不时就要往水下钻的左脚上。
他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双腿没有知觉,但我这只明显在“作案”的脚,可是证据确凿。
他抬起眼,眯着眼睛看我,那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佯装的责备。他的嘴唇微微撅起,形成了一个撒娇的弧度,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泡澡后懒洋洋的鼻音:
“林月——你又在水下欺负我了,是不是?”
被当场抓包,我非但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笑起来,脚趾在水下又故意蹭了蹭他的脚背,溅起一小片水花。
“哪有欺负?”我狡辩,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这是在帮它们做‘水下复健’,促进血液循环,懂不懂呀,江律师?”
他看着我强词夺理的模样,终于也绷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容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格外温柔纵容。他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轻轻捏了捏我的耳朵。
“好,复健。”他顺着我的话说,语气里满是宠溺,“那请问林复健师,我这个病人,表现还合格吗?”
“表现嘛……”我故意拉长语调,脚丫子在水下轻轻踩了踩他的脚面,“勉强及格吧!主要是我的‘治疗’手法太高明了!”
“你什么治疗手法?”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追问,深邃的眼睛在氤氲水汽中亮得惊人。
我被他问得一噎,哪有什么正经手法,纯粹是胡诌。眼看编不下去,我干脆耍赖,猛地向前一扑,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到他身上去,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湿漉漉的颈窝里,企图用这种方式逃避他的视线和追问。
水波因为我的动作剧烈地荡漾起来。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得向后微微一仰,原本撑在浴缸边缘维持平衡的右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几乎是本能地环住了我的腰,将我固定在他怀里。
我的腰侧被他手掌贴住,感受到那带着水渍的、灼热的触感,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躲闪扭动。
我这一动,他以为我要挣脱,那原本还撑在浴缸边缘的左手也立刻松开,迅捷地参与到“围剿”我的行动中来,从另一侧也揽住了我的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环抱。
一瞬间,他两只手都离开了赖以支撑的浴缸边缘。
我们俩都顿了一下,等待着他身体下滑的失控感。然而,预想中的狼狈并没有立刻发生——毕竟浴缸里还有个我,正紧密地贴在他身前,我的身体,无形中成了他新的、柔软的“支撑点”和缓冲。
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意识到即使双手都不做支撑,他也不会立刻滑落水底。这个发现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放纵的理由。
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左手依旧牢固地环着我的腰,防止我“逃跑”,而右手则开始不安分地向上移动。
那带着水珠和灼热体温的手掌,先是抚过我的脊背,引起我一阵细微的战栗,然后绕过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稳稳地停在了我的胸前——不是**的揉弄,更像是一种充满占有欲的、紧密的贴合与守护,掌心正正地贴在我的心口,仿佛要按住我因为他而失控狂跳的心脏。
“现在,”他的鼻尖几乎蹭到我的鼻尖,呼吸交织着温热的水汽,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高明’的林复健师,能告诉我你的‘治疗手法’了吗?还是说……需要我这个‘病人’亲自来……感受一下?”
水波在我们周身轻轻晃动,映着顶灯,碎成一片片晃动的金光。在这方私密的、温暖的天地里,所有的玩闹都化作了无声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