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爱……怎么会不爱呢?”
苏琅嬛忙取来自己的垂纱斗笠为他戴上,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往后你进出都戴着这个,除我之外,任谁都不许多看你一眼!如此可好?”
“这还差不多!”
宇文明翊美滋滋地嗅着斗笠上清雅的香气,忽然掀开轻纱将她一同笼入其中。他顺势环住她的纤腰,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低头细细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仿佛要将满腔爱意尽数倾诉。
***
苏琅嬛午睡时,宇文明翊一直守在榻边,见她呼吸平稳沉入梦乡,才轻手轻脚起身。
简单净面后,他翻身上马,直奔燕王府兽园。
甫一入园,便听见寝殿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
“殿下!雅雅只是倾慕您……”
“倾慕?每次都用这种下作手段,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宇文朝景正与雅雅吵得天崩地裂。
他本要午睡,雅雅竟又给他下那奇香的毒粉,妄图投怀送抱,怀下他的子嗣……
宇文明翊听了会儿墙根儿,拒绝下人通传,便悠然在园中闲逛起来。
许久之后,宇文朝景衣衫不整地冲出来,额上还沁着薄汗。
“皇兄怎么突然驾临?也不让下人通传一声……”
“看你们吵得热闹,不便打扰。”
宇文明翊拿起一旁的铁叉,叉起一只活鸡,精准地抛向笼中猛虎。
那猛虎一跃咬住猎物,却在对上他冰冷视线的瞬间瑟缩了一下,叼着鸡躲回角落。
宇文朝景神色忐忑,“皇兄亲临,是有要事?”
“你的女人,扮作苏府丫鬟行刺琅嬛,又伪装成乞丐对璇玑下手——这事,你可知情?”
宇文朝景脸色骤变,扑通跪地:“臣弟御下无方,罪该万死!琅嬛和璇玑可安好?”
“苏府守卫森严,她未能得手。不过……”宇文明翊冷笑,“她倒是学了你,懂得利用赫连莹。不愧是跟你睡过的,连害人的路数都一脉相承。”
宇文朝景羞愤交加,一把取下墙上打虎的牛皮鞭子冲进寝居……
雅雅还赖在床沿,见他持鞭而来,吓得缩成一团。
“殿下饶命!雅雅做错了什么……”
“贱人!谁准你动她们?!”
长鞭破空,狠狠抽在她身上。
雅雅疼得满地打滚,哭喊求饶。
“殿下!雅雅从未离开兽园,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宇文朝景一脚踹在她心口,“皇兄何等身份,会冤枉你一个舞姬?!”
他甩鞭怒吼:“来人!把这贱人押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雅雅被拖走时,眼底淬满毒恨。
她原想除掉苏琅嬛,易容顶替,将宇文皇室最出色的两位皇族子孙尽收囊中……
岂料,竟适得其反,落得如此下场!
***
三日后,赫连莹被苏璇玑“请”进德襄王府,王府上下已然知悉赫连莹的所作所为,表面一切如常,实则暗流涌动,气氛微妙。
没有宴席,没有聚餐,没有长辈们面见……
八名护卫前后“护送”,将她安置在西厢最偏僻的院落,以为她养伤。四名侍女寸步不离,连如厕都有婆子在门外守夜。
这日清晨,憋坏的赫连莹刚要踏出院门,就被护卫拦住:“赫连小姐要去何处?”
“回府取些衣物。”她强压怒火,“去去就回,不必劳师动众。”
护卫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摞账册。
“郡主有令,赫连小姐若想回府,需先理清这些账目,并让令尊补齐所有亏空。”
赫连莹指尖发颤,却只能接过,抱回房间……
在她正对着账册发愁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与环佩轻响。
“太子殿下?”她惊喜抬头望去,笑顿时冷透。
只见一行人已至院中,为首的女子正是苏琅嬛。
而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身形挺拔,气度尊贵非凡,脸上却……戴着一顶精致的垂纱斗笠,将那俊朗容颜遮得严严实实。
赫连莹一眼便认出,那正是苏琅嬛平日佩戴的式样。她心头一紧,忙起身相迎,屈膝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郡主。”
宇文明翊并未立刻叫她起身,而是微微侧头,隔着轻纱望向身侧的苏琅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讨好:“嬛儿,你看,我可是谨遵约定,除你之外,绝不让旁人瞧见。”
苏琅嬛看着他这副故作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抿唇一笑,伸手轻轻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飘纱,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殿下乖觉,回去自有奖励。”
这旁若无人的亲昵,让跪在地上的赫连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宇文明翊这才满意地转回头,声音恢复了属于太子的清冷与威仪:“赫连莹,平身吧。”
赫连莹站起身,垂首立在一旁,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惶恐。
“今日前来,是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宇文明翊开门见山。
隔着垂纱,他目光却仿佛能穿透而来,带着无形的压力,“那个与你父亲往来密切的白姓西域商贾,乃是玄鹰族细作,名唤白战南。本宫要你,从你父亲口中,套出他的确切下落。”
赫连莹心头巨震,面上却强自镇定:“殿下明鉴,臣女……臣女定当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宇文明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既一心想要攀附天家,就该明白,一个与敌国细作牵扯不清的家族,会是什么下场。找到白战南,便是你赫连家唯一的生机。”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此外,看好你的父亲。若让他察觉风声,通风报信,致使白战南逃脱……后果,你承担不起。”
苏琅嬛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警醒:“赫连姐姐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取舍。殿下这是在给赫连家机会,莫要……自误。”
赫连莹背脊发凉,连忙躬身:“臣女明白!定不负殿下与郡主所托!”
“如此最好。”宇文明翊微微颔首,随即自然地牵起苏琅嬛的手,“嬛儿,此地气闷,我们回去吧。”
自始至终,那垂纱都未曾掀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