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双剑战枭雄 第74章 余烬末熄，剑指寒潭

清风寨的炊烟在暮色里袅袅升起时，萧逐月一行四人踏着残阳回到了寨门。沈墨攥着布包的手还没松开，见阿木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纱布，立刻拉过他往药庐跑，嘴里念叨着“林医工配的止血膏最管用”，倒让刚经历一场恶战的阿木愣在原地，只觉得这寨子里的暖意，比雾林深处的阳光还要烫人。

萧逐月将染血的长剑递给守在兵器房的弟子，银鞘上还沾着残魂幽谷的瘴气粉尘，他却没急着去清理——方才血魔殿主逃走时，胸口那道疤痕在火光中一闪而过的模样，总在他脑海里盘旋。那疤痕形状古怪，像极了爷爷萧振南旧部曾提过的“寒潭印记”，可当年爷爷被害时，寒潭派早已覆灭，怎么会和血魔殿主扯上关系？

“萧少侠，林舵主在聚义厅等着呢。”赵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周恒跟在一旁，手里还攥着从黑袍人身上搜出的半块令牌，“这令牌上的纹路，和之前血魔殿的控蛊令不一样，倒像是某种据点的标识。”

萧逐月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凹凸的蛇纹——这蛇纹他在苏老前辈留下的手札里见过，是十年前横行西北的“毒鳞帮”的记号，可毒鳞帮早在五年前就被武林盟围剿，残余势力据说都投靠了血魔殿。他心里咯噔一下：“走，去聚义厅。”

聚义厅里，林岳正对着一张摊开的地图皱眉，见萧逐月进来，立刻将一支羽箭推到他面前：“这是方才在寨外十里坡发现的，箭杆上刻着‘寒潭’二字，箭尖淬的毒，和当年害死萧老英雄的‘腐心散’是同一种。”

萧逐月拿起羽箭，箭杆上的刻痕深浅不一，不像是批量打造的制式箭，倒像是临时刻上去的。他突然想起血魔殿主逃走时说的“他日必报”，心头一紧：“难道血魔殿主想打寒潭的主意？”

“寒潭那地方，十年前就成了禁地。”林岳叹了口气，手指点在地图西北角的一处深潭标记上，“当年毒鳞帮覆灭后，帮中秘藏的‘万蛊窟’就设在寒潭底，后来武林盟派人封了潭口，还下了禁制，按说不该有人敢靠近才对。”

沈青这时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毒鳞帮秘录”：“这是我在寨里的藏书阁找到的，里面记载，毒鳞帮当年能炼制出腐心散，全靠寒潭底的‘寒髓’。而且……”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行墨迹模糊的字，“上面说，寒潭底不仅有万蛊窟，还有通往血魔殿总坛的密道。”

萧逐月瞳孔一缩——血魔殿总坛的位置，武林盟找了三年都没线索，若是寒潭底真有密道，那血魔殿主此番逃走，怕是要回总坛调集人手，再打寒潭的主意。他刚要开口，就见一名弟子慌张地跑进来，声音带着颤音：“舵主，萧少侠！寨外发现了三具尸体，都是附近村落的猎户，身上的伤口……像是被蛊虫咬的！”

众人赶到寨外时，暮色已经沉了下来。三具尸体躺在草丛里，衣衫破烂，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血洞，洞口还在缓缓渗着黑血。萧逐月蹲下身，用银针刺破其中一具尸体的指尖，挤出几滴黑血滴在瓷碗里，又将一点七星草的汁液滴进去——黑血瞬间凝固成了黑色的硬块。

“是‘噬骨蛊’。”他脸色凝重，“这种蛊虫要靠寒髓喂养，寻常地方根本养不活。血魔殿主定是已经派人去了寒潭，这些猎户怕是误闯了他们的必经之路，才遭了毒手。”

林岳握紧了腰间的刀：“看来咱们不能等了，必须立刻去寒潭。若是让他们拿到寒髓，再炼制出更多噬骨蛊，附近的村落怕是要遭殃。”

“我也去！”阿木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手臂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手里还攥着那柄萧逐月给他的短匕，“我爹当年去残魂幽谷前，曾去过寒潭采药，他留下过一张地图，说不定能帮上忙。”

萧逐月看着阿木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在残魂幽谷时他舍身挡毒粉的模样，点了点头：“好，你跟我们一起。但到了寒潭，必须寸步不离我身边，不许擅自行动。”

沈墨也想跟着去，却被沈青按住了肩膀：“墨儿，寨里需要人照看受伤的弟子，还要防备血魔殿的人反扑，你留在这里，就是在帮逐月他们。”沈墨咬着唇，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塞到萧逐月手里：“这是我求林医工画的，你一定要带着。”

次日天刚蒙蒙亮，萧逐月便带着赵烈、周恒、阿木，还有五名擅长水性的清风寨弟子，朝着寒潭出发。阿木手里的地图是用羊皮纸画的，上面标注着一条通往寒潭的近路，能避开血魔殿可能设下的暗哨。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山路渐渐变得陡峭，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气。阿木指着前方一处被藤蔓掩盖的山洞：“从这里进去，穿过山洞就能看到寒潭了。我爹说，这山洞里有他当年设下的标记，不会迷路。”

众人钻进山洞，洞里黑漆漆的，只有岩壁上偶尔渗出的水珠，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光。阿木走在最前面，手指在岩壁上摸索着，突然停在一处刻着“木”字的凹槽前：“就是这里，往左转。”

转过弯后，洞里的寒气更重了，地面上开始出现薄薄的冰层。萧逐月让众人放慢脚步，将长剑出鞘——他能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暗处蠕动。

“小心！”赵烈突然拉弓搭箭，朝着左侧的阴影处射去，只听“吱”的一声惨叫，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从阴影里掉了下来，虫子身上布满了尖刺，头部还在不断蠕动，正是噬骨蛊的幼虫。

周恒立刻抽出开山刀，将虫子劈成了两半，黑绿色的汁液溅在冰层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冰层瞬间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洞。“这洞里竟也有蛊虫，看来血魔殿的人已经来过了。”他沉声道。

阿木加快了脚步，手指在岩壁上快速划过，很快又找到了一处标记：“前面就是洞口了，大家快跟上！”

出了山洞，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深潭出现在眼前，潭水呈墨黑色，水面上冒着淡淡的白气，寒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潭边的岩石上，还残留着几枚黑色的脚印，脚印旁散落着几支淬了毒的羽箭。

“他们已经到了。”萧逐月压低声音，示意众人躲到岩石后面，“赵烈，你去潭边查看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进入潭底的。周恒，你带着弟子们在这里警戒，一旦有动静，立刻发信号。”

赵烈猫着腰，悄悄摸到潭边，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回来低声道：“潭边有一处暗门，被伪装成了岩石的模样，上面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他门定是从这里进去的。暗门旁边还有一个机关，像是用来控制潭水的。”

萧逐月跟着赵烈来到暗门处，果然看到一块岩石的边缘有明显的缝隙。他用长剑插入缝隙，用力一撬，岩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下方传来潺潺的水声。

“阿木，你留在这里，和周恒一起警戒。”萧逐月将平安符塞回阿木手里，“我们进去探查，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没出来，你就立刻回清风寨报信，让林舵主带人来支援。”

阿木攥紧了平安符，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小心。”

萧逐月、赵烈，还有两名擅长水性的弟子，手持火把，钻进了暗门。暗门里是一条狭窄的水道，水面离顶部只有半人高，众人只能弯腰前行。水道里的水冰冷刺骨，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动作快点！殿主说了，必须在日落前拿到寒髓，耽误了时辰，谁都别想活！”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铁器撞击岩石的声响。

萧逐月示意众人放慢脚步，悄悄朝着声音的方向靠近。转过一个弯后，水道突然变得宽阔，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石坑，石坑周围站着十余名黑袍人，正用铁链吊着一个巨大的铁桶，往石坑里放。

石坑里不断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还夹杂着蛊虫的嘶鸣。一名黑袍人正拿着一个罗盘，指针朝着石坑中央疯狂转动：“护法，寒髓就在下面，大概有三尺深，只是下面的噬骨蛊太多，怕是不好捞。”

被称为“护法”的黑袍人身材高大，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刀身上泛着黑紫色的毒光：“怕什么？把‘引蛊香’点燃，蛊虫自然会避开。今日必须把寒髓拿到手，否则殿主饶不了我们。”

萧逐月心中一凛——这护法的声音，竟和当年围剿毒鳞帮时，逃走的毒鳞帮副帮主一模一样！他刚要下令行动，就见那护法突然转头，朝着水道的方向看来：“谁在那里？”

萧逐月不再犹豫，手持长剑冲了出去：“血魔殿的余孽，还敢在这里作祟！”剑光一闪，直取那护法的咽喉。护法连忙侧身躲过，弯刀一挥，与萧逐月的长剑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黑袍人见状，纷纷朝着萧逐月扑来。赵烈和两名弟子也立刻冲了上去，赵烈搭箭连射，两名黑袍人中箭倒地；两名弟子则手持短刀，朝着石坑边的黑袍人砍去，想要阻止他们捞取寒髓。

那护法的武功极高，弯刀舞得密不透风，萧逐月的长剑几次都险些被他挑飞。他心中暗道不好——这护法的刀法，竟是毒鳞帮的“毒龙刀法”，当年爷爷萧振南就是被这刀法所伤，才让血魔殿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你是毒鳞帮的余孽！”萧逐月大喝一声，使出逐月剑法中的“追星赶月”，剑光如流星般朝着护法的胸口刺去。护法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招，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剑光划破了衣襟，露出了胸口的一道疤痕——和血魔殿主胸口的疤痕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逐月剑法？”护法眼中满是震惊，“萧振南的剑法，怎么会传到你手里？”

“我是萧振南的孙子！”萧逐月的剑势更猛，“今日我不仅要替爷爷报仇，还要为所有死在毒鳞帮和血魔殿手里的人报仇！”

他使出逐月剑法的绝招“流星逐月”，剑光如暴雨般朝着护法射去。护法想要抵挡，却被剑光逼得连连后退，最终被一剑刺穿了肩膀，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快！把寒髓捞上来！”护法捂着伤口，朝着石坑边的黑袍人喊道。一名黑袍人立刻点燃了引蛊香，将铁桶再次吊进石坑——铁桶刚碰到潭水，就听到石坑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嘶鸣，无数黑色的噬骨蛊朝着铁桶涌来，却被引蛊香的气味逼退。

萧逐月见状，立刻朝着石坑冲去。他知道，若是让他们拿到寒髓，后果不堪设想。可刚跑了两步，就见那护法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哨子，用力吹了起来——哨声尖锐，刺耳至极，石坑里的噬骨蛊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纷纷朝着众人扑来。

“不好！他在召唤蛊虫！”萧逐月连忙挥剑斩断扑来的蛊虫，却发现蛊虫越来越多，根本杀不完。赵烈和两名弟子也被蛊虫缠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阿木的声音：“萧少侠，我们来帮你！”

萧逐月回头一看，只见阿木带着周恒和五名弟子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捆点燃的艾草——艾草的气味能驱蛊，蛊虫闻到气味，果然纷纷后退。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警戒吗？”萧逐月一边挥剑杀蛊，一边问道。

“我们看到洞外有黑袍人的探子，怕你们出事，就进来了。”阿木说着，将一捆艾草扔给赵烈，“我爹说过，艾草能驱蛊，这些应该能撑一会儿。”

周恒带着弟子们冲到石坑边，将剩下的黑袍人全部围住。那护法见大势已去，突然朝着石坑扑去，想要将铁桶里的寒髓打翻——萧逐月眼疾手快，掷出一枚银针，正中他的膝盖。护法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被周恒一脚踩住了后背。

萧逐月走到石坑边，将铁桶拉了上来——桶里装着半桶银白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正是寒髓。他将寒髓倒进一个密封的瓷瓶里，又将铁桶扔进石坑：“把这里的蛊虫引回石坑，然后封了暗门，绝不能让任何人再进来。”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用艾草将蛊虫驱回石坑，又将暗门重新封好。那护法被周恒绑了起来，嘴里还在不断咒骂：“萧逐月，你们别得意！殿主已经知道寒潭的事，他很快就会带大军来，到时候整个武林都要为我们陪葬！”

萧逐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护法说的是实话。血魔殿主虽然逃走了，但他手里还有残余的控蛊之力，如今又知道了寒潭的秘密，一场更大的战争，怕是很快就要来临。

众人带着护法，沿着原路返回。走出山洞时，已是正午，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萧逐月心中的寒意。他看着手中装着寒髓的瓷瓶，又想起爷爷留下的逐月剑法，心中暗暗发誓：无论血魔殿主掀起多大的风浪，他都要挡在前面，护着清风寨，护着整个武林。

回到清风寨时，沈墨早已在寨门口等着，见他们平安回来，立刻跑了过来。萧逐月将平安符还给她，又把阿木介绍给众人：“阿木不仅帮我们找到了残魂幽谷，还在寒潭帮了大忙，以后他就是清风寨的一份子了。”

林岳看着被绑起来的护法，眼中满是怒火：“这孽障，当年毒鳞帮覆灭时就该杀了他！如今落到咱们手里，定要让他说出血魔殿总坛的位置。”

萧逐月点了点头：“先把他关起来，严加看管。等咱们审出总坛的位置，再联合武林盟，一举端了血魔殿的老巢。”

夜幕降临时，清风寨的药庐里还亮着灯。萧逐月坐在桌前，看着爷爷留下的逐月剑法秘籍，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兄弟，有清风寨的支持，他就绝不会退缩。

窗外，月光洒在院子里的七星草上，泛着淡淡的银光。萧逐月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目光坚定——血魔殿主，寒潭的账，爷爷的仇，他都会一一清算。这场武林的浩劫，终将在他的剑下，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