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号的引擎哼着新编的调子穿过星云,林小夏指尖的槐花光纹与“共生醅”陶坛上的声波符号持续共振,像在调试一把跨越星海的琴弦。舷窗外,来自各族的飞船正沿着共鸣树的光轨有序排列,形成环形的临时酒坊,机械族的合金管道与织梦族的光雾酒桶交错相连,旋角族的青铜蒸馏器在星光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首批共酿酒的原料清单已汇总。”少年将全息投影拉到林小夏面前,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机械族提供的超导发酵介质,织梦族用星尘幻术凝结的“月光酒花”,旋角族珍藏三千年的青铜窖泥,还有蓝星酒坊空运来的有机稻种,“但鸣蜂族的声波菌群还在恢复期,需要稳定的频率场才能参与发酵。”
冷轩的银液突然在舱内凝成半透明的发酵罐模型,罐壁上布满细密的声纹网格。当林小夏将“共生醅”贴近模型时,网格立即亮起金色脉络,那些来自不同文明的原料符号沿着脉络流动,最终在罐底汇聚成漩涡状的光团。
“得建个跨文明的发酵场。”林小夏翻到《宇宙酿酒全书》的新页面,鸣蜂族声纹符号旁自动生成三维图纸——以共鸣树为中心,各族飞船按星轨方位排列成十二面体,每个顶点对应一种酿酒文明的核心频率,“就像爷爷的老酒坊,不同的缸要摆在不同的位置,温度湿度都得讲究。”
她话音刚落,舷窗突然被一层柔光笼罩。织梦族的飞船正在投射幻术,将星空中的陨石转化成巨大的陶缸虚影,缸壁上流转着各族的酿酒图腾;机械族的工程师们则在调试引力锚,确保每个“缸位”的星轨参数误差不超过0.1个星时。
“蓝星的稻种需要37.5℃的发酵温度。”少年的机械臂弹出光谱分析仪,对准旋角族送来的青铜窖泥,“但旋角族的窖泥在这个温度会释放出腐蚀性声波,得用鸣蜂族的曲母中和。”
林小夏抱着“共生醅”走出舱门,槐花光纹在她周身织成光桥,连接着各个文明的飞船。当她踏上机械族的合金甲板时,地面突然亮起齿轮状的符文,那些超导发酵介质正顺着符文流动,在甲板中央堆成银色的小山;织梦族的幻术师们挥动手腕,将月光酒花撒向银山,那些半透明的花瓣接触到介质,立即绽放出彩虹色的雾气。
“还差最后一步。”林小夏举起陶坛,将里面的金色曲母倒入银山。当曲母接触到超导介质的瞬间,整座临时酒坊突然响起和谐的嗡鸣,十二面体的星轨阵列开始旋转,每个顶点都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束,在共鸣树顶端交织成巨大的酒曲虚影——那虚影既有着蓝星酒曲的蜂窝结构,又布满机械族的电路纹路,表面还浮动着鸣蜂族的声波符号。
“发酵场启动了。”冷轩的银液化作无数细丝,连接着各族的酿酒设备,“但检测到异常频率波动,来自十二面体的第七个顶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蓝星酿酒师们带来的传统蒸粮木甑正在震颤,甑底的蒸汽不再是白色,而是泛着诡异的灰黑色。一位白发老酿酒师急得直跺脚:“糟了!带过来的老曲母好像受潮了,刚才还好好的……”
林小夏凑近木甑,指尖的光纹突然刺痛起来。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霉味,和当年爷爷酒坊里坏掉的酒曲一模一样,但这霉味中还夹杂着金属锈蚀的气息——是声波囚笼残留的黑暗频率!
“不是受潮。”她取出青铜酒樽,将本源酒引倒在木甑表面,金色液体立即滋滋作响,像在灼烧某种隐形的杂质,“是声波囚笼的碎片没清理干净,附着在传统器具上了。”
少年的机械臂立即展开高频扫描,果然在木甑的缝隙里发现了黑色金属微粒。那些微粒正不断释放低频噪音,干扰着蓝星稻种的发酵节奏,就像在好米里掺了沙砾。
“得用纯净的文明声纹净化它们。”鸣蜂族的金色光团突然飘到木甑上方,老者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每个文明最纯粹的酿酒记忆,都能形成频率屏障。”
机械族的工程师们率先响应,他们摘下头盔,露出布满齿轮印记的额头,开始哼唱调试发酵装置时的古老歌谣。那旋律带着金属的清脆质感,像无数精密仪器在和谐运转,随着歌声,那些黑色微粒开始颤抖,表面的锈蚀气息逐渐消散。
织梦族的幻术师们跳起催生酒花的舞蹈,她们的裙摆扫过木甑,留下一串串光纹脚印。那些脚印接触到蒸汽,立即化作流动的诗句,讲述着织梦族用幻术培育出第一株酒花的故事。林小夏看着那些光纹,突然想起奶奶教她的蒸粮口诀,便跟着轻声念诵起来:“米要淘三遭,水要山泉水,火要松柴烧,气要匀匀冒……”
当蓝星的口诀与机械族的歌谣、织梦族的舞韵融合时,木甑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那些黑色微粒在光中化作星尘,被鸣蜂族的光团吸收;甑底的蒸汽重新变得洁白,带着稻穗特有的清香,在星空中凝结成金色的米粒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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