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3章 砚心守界

砚心守界

一、石基上的掌温

林砚的指尖抚过誓约台残留的碎石，玄黄渊的寒气顺着指尖钻进骨缝，却被他掌心凝聚的灵力焐成白雾。他身后，石矶正指挥石灵族修士丈量地基，雷煞扛着惊雷斧站在高处望风，沧溟则蹲在裂隙边调试水纹阵——自上次蚀骨虫之乱后，各族便商定在此筑一座守望台，而林砚，是众人推选出的总领。

“星髓柱的位置定好了？”林砚转身，袖口的星纹随着动作流转微光。这星纹是他炼化噬道源残息后留下的印记，既能感知邪祟气息，又能调和各族灵力。

石矶指着地面的基线：“按你画的图纸，三十六根柱基对应三十六星位，只是……”她踢了踢脚边一块焦黑的石头，“上次虫巢残留的邪气还没清干净，直接筑基怕是不稳。”

林砚弯腰拾起那块石头，指尖星纹亮起，石头上的黑气瞬间被吸走，只留下灰白的石核。“我用星纹再过一遍，确保柱基里不留半点邪祟。”他沿着基线缓步走动，指尖划过之处，地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散逸的邪气尽数收束。

雷煞在高处看得清楚，咋舌道：“林小子这本事越来越神了，想当初在黑海眼，你还得靠我护着。”

沧溟闻言轻笑：“雷族长怕是忘了，是谁在蚀骨虫巢外被虫群逼得差点劈了自己的惊雷斧？”

“你——”雷煞作势要扔斧柄，却被林砚抬手止住。

“说正事。”林砚指着西侧裂隙，“守界藤虽暂时堵住了裂缝，但根系还没扎稳，需要有人日夜盯着。我打算在裂隙边设个望哨，谁来守第一班？”

“我来。”青柯抱着灵植篮走来，篮子里的守界藤幼苗正随着林砚的星纹轻轻颤动，“守界藤认我气息，我守着最稳妥。”她手腕上缠着新抽的藤蔓，那是上次从虫巢带出的种籽发的芽，如今已长成坚韧的护腕。

林砚点头：“也好，只是夜里寒凉，我让石矶在望哨里砌个暖炉。”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是骨藤族的修士匆匆跑来：“林领，守界藤的根须在往外渗黑汁！”

众人赶到裂隙边，果然见守界藤的根须渗出黏腻的黑汁，原本翠绿的叶片也蒙上了一层灰翳。林砚伸手触碰根须，星纹立刻传来刺痛感：“是噬道源的余孽在反扑，它们藏在石缝深处，正啃食藤根！”

雷煞当即就要挥斧劈砍石缝，被林砚拦住：“硬劈会伤了藤根，我有办法。”他解下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用净化后的星髓石所制，内里封存着他半数灵力，“青柯，借你的藤蔓一用。”

青柯立刻放出护腕上的藤蔓，林砚将玉佩按在藤蔓顶端，星纹与藤蔓交织，形成一道淡金的光流，顺着根须往石缝里钻。片刻后，石缝深处传来“滋滋”的声响，黑汁渐渐止住，守界藤的叶片重新舒展，甚至开出了一朵小小的紫花。

“成了！”雷煞拍掌大笑，“林小子这招叫什么？比我的雷火管用多了！”

“唤作‘星藤引’。”林砚收回手，指尖星纹黯淡了几分，“借守界藤的根系当引子，用星纹之力净化邪祟，只是……”他看向青柯，“这法子耗灵力，以后怕是要麻烦你多照看藤蔓。”

青柯连忙摇头：“分内之事。”她望着林砚苍白的脸，低声道，“你也别太耗神，石矶说你上次炼化邪祟伤了本源。”

林砚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玄黄渊的安稳从来不是靠一人之力，但若能让众人少受点苦，他多耗些灵力又何妨？

二、望哨里的灯火

守望台的望哨是座石砌的小屋，石矶特意在墙角砌了暖炉，炉边还摆着青柯种的晚香玉。入夜后，林砚提着灯来换岗，远远就看见望哨的窗纸上映着两个身影——青柯正借着灯光给守界藤换药，她身边的石矶则在打磨一块星髓石，偶尔抬头说句话，两人的影子在纸上轻轻晃动。

“换岗了。”林砚叩了叩门，青柯立刻回头，手里还捏着沾了药汁的棉签。

“林领怎么来了？不是说让雷族长来换岗吗？”

“他被沧溟拉去试新酿的海酒了。”林砚走进屋，暖炉的温度驱散了寒意，“藤根怎么样了？”

“黑汁止住了，但还有点蔫。”青柯指着藤蔓上新抽出的嫩芽，“不过长出了新芽，应该没事了。”

石矶将磨好的星髓石递给林砚：“按你说的尺寸磨的，嵌在望哨的窗沿上，能增强星纹的感知力。”

林砚接过石头，入手温润，石矶特意在边缘刻了圈防滑纹，显然用了心。“多谢。”他将石头嵌进窗沿，星纹与之相触，立刻有淡光蔓延开来，将整个望哨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

石矶收拾好工具：“你们聊着，我去看看雷煞那家伙有没有偷喝光我的星砂酿。”走出门时，她特意将门留了道缝，望哨里的灯火从缝隙漏出来，在地上拖出一道温暖的光带。

屋里只剩林砚和青柯，晚香玉的香气混着药草味，显得格外安宁。青柯给守界藤浇了水，忽然问：“林领，你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总领的差事？玄黄渊这么危险……”

林砚望着窗外的夜色，星纹在指尖轻轻跳动：“你还记得黑海眼的那艘沉船吗？”

青柯点头，那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的地方，林砚为了救被困的鲛人，差点被噬道源拖进深海。

“当时我就想，要是有个能提前预警的地方就好了。”林砚笑了笑，“现在建了守望台，至少能让各族少受点像蚀骨虫那样的突袭。”他看向青柯手腕的藤蔓，“你呢？明明可以回灵植海安稳度日，为什么留在这里？”

“因为这里需要守界藤，守界藤需要我。”青柯低头抚摸嫩芽，“就像……就像你需要留在这里一样。”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林砚耳中。

林砚一怔，指尖的星纹突然亮了亮。他刚要开口，屋外传来雷煞的大嗓门：“林小子！快出来喝酒！沧溟这老东西藏了百年的海酿，不喝白不喝！”

青柯噗嗤笑出声：“去吧，雷族长也就这点爱好了。”

林砚起身时，衣角不小心扫过窗沿的星髓石，石头的光晕里突然映出西侧裂隙的景象——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守界藤的根须往上爬，速度极快。

“等等！”林砚的星纹瞬间暴涨，“邪祟没清干净，它们在模仿守界藤的气息！”

三、藤蔓间的星芒

林砚冲出望哨时，守界藤的叶片已开始枯萎，那些模仿藤蔓的邪祟化作黑色的细线，正顺着根须往守望台蔓延。雷煞和沧溟也闻声赶来，雷煞的惊雷斧劈出雷光，却被邪祟灵活避开——它们像有智慧般，专挑灵力薄弱的地方钻。

“这些东西怕星纹！”林砚将灵力注入星髓石，望哨窗沿的光晕突然扩大，将邪祟逼退了几分。但邪祟数量太多，很快又重新聚拢，甚至有几只顺着雷煞的斧柄往上爬，吓得他连连甩动斧头。

“青柯，让守界藤收缩根须！”林砚喊道，“把邪祟逼回石缝！”

青柯立刻催动灵力，守界藤的根须迅速收紧，那些藏在里面的邪祟被挤压得发出尖啸，却死活不肯退去。林砚见状，干脆跃到裂隙边，指尖星纹凝聚成一道光刃，顺着根须往石缝里刺——他要直接摧毁邪祟的巢穴。

“别去！”沧溟想拉住他，却慢了一步。林砚已钻进石缝，里面的邪祟立刻如潮水般涌来，黑色的细线缠上他的四肢，试图吞噬他的灵力。

林砚的星纹爆发出强光，将邪祟逼开寸许，但石缝深处的邪祟源源不断地涌来，他的灵力在快速消耗，眼前渐渐发黑。就在此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暖意，是青柯的守界藤顺着他的衣袖钻了进来，藤蔓上的紫花绽放，将邪祟的细线纷纷绞碎。

“我跟你一起！”青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竟也钻进了石缝，护腕上的藤蔓与守界藤的根须连成一片，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林砚心中一暖，星纹与藤蔓之力交织，光刃变得更加锋利：“跟紧我！”

两人往石缝深处推进，越往里走，邪祟越密集，甚至有几只化作人形，张牙舞爪地扑来。林砚挥出光刃劈开人形邪祟，却发现它们的核心藏着微弱的噬道源气息——这些根本不是蚀骨虫的余孽，而是噬道源残息与邪祟结合的新怪物！

“小心它们的核心！”林砚提醒道，光刃精准地刺穿一只人形邪祟的胸口，里面果然藏着一颗黑色的晶体，与上次虫巢下的晶体如出一辙。

青柯的藤蔓卷起晶体，紫花绽放时，晶体瞬间被净化成无害的粉末。“它们在进化！”她惊呼，“再这样下去，整个玄黄渊都会被它们吞噬！”

林砚咬咬牙，决定冒险——他将半数星纹之力凝聚在掌心，这是他压箱底的本事，能瞬间净化大范围的邪祟，但代价是灵力会暂时枯竭。“青柯，护住我！”

青柯立刻将所有藤蔓缠在他身上，守界藤的根须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周围筑起厚厚的壁垒。林砚闭上眼，掌心的星纹化作一轮微缩的星辰，随着他睁开眼的瞬间，星辰轰然炸开，金色的光芒填满了整个石缝，邪祟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角，成片成片地消融。

光芒散去时，林砚脱力跪倒在地，青柯连忙扶住他，发现他的星纹已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石缝深处，最后一颗黑色晶体在光芒中碎裂，化作点点荧光，被守界藤的根须吸收。

“结束了？”青柯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砚点点头，靠在藤蔓上喘息：“暂时……结束了。”

四、晨光里的新芽

林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守望台的石床上，身边放着一碗温热的药汤，是沧溟用定脉水熬的。雷煞正蹲在床边削木剑，石矶则在窗台上摆放新刻的星髓石，青柯不在屋里，想来是去照看守界藤了。

“醒了？”雷煞把削好的木剑递过来，“给你防身用的，下次再敢独自钻石缝，我就把你的星纹给劈了。”话虽狠，语气里却满是关切。

林砚接过木剑，剑身上刻着简单的星纹，是雷煞模仿他的印记刻的。“谢谢。”

石矶端来一盆清水：“青柯在裂隙边种了新的守界藤，说要围成圈，以后就算有邪祟也钻不出来。”她擦了擦林砚的额头，“沧溟说你的星纹需要静养，这几天别再动用灵力。”

林砚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只要守望台还在，他就不可能真正静养。但他不后悔——看着窗外青柯忙碌的身影，看着雷煞和沧溟在远处调试新的防御阵，看着石矶在柱基上刻下稳固的符文，他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几日后，守望台的第一排星髓柱正式立起，阳光透过望哨的星髓石，在柱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砚站在柱旁，看着青柯的守界藤顺着柱身攀爬，藤蔓上的紫花迎着光绽放，像无数只小小的眼睛，警惕地望着西侧的裂隙。

雷煞扛着惊雷斧走来，身后跟着沧溟，两人手里各提着一坛酒。“林小子，柱子立起来了，不得庆祝庆祝？”

林砚接过酒坛，指尖的星纹虽仍黯淡，却比之前鲜活了许多。他望着远处各族修士忙碌的身影，望着守界藤上新生的嫩芽，忽然举起酒坛：“敬守望台。”

“敬守望台！”雷煞和沧溟同时举杯。

青柯听到声音，也捧着新摘的晚香玉走来，将花放在星髓柱的基座上。花香混着酒香，在晨光里弥漫开来。

林砚低头看着基座上的晚香玉，又抬头望向玄黄渊深处的微光，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或许未来还会有新的邪祟，还会有无数次需要他凝聚星纹的时刻，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座守望台，有蔓延的守界藤，他就敢站在这里，一直守下去。

毕竟，守护的路上，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