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31章 锁脉石前破阵时

锁脉石前破阵时

穿过迷脉坡的残雾，断脉谷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清晰。谷口的崖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像无数条毒蛇盘踞，黑雾从符文的缝隙里汩汩涌出，在谷底汇成暗河，泛着令人心悸的腥气。林砚的照脉镜悬在胸前，镜面里的锁脉石如同一头伏卧的巨兽，周身萦绕着七道红光，正是地图上标记的暗穴，此刻正被黑雾死死裹住，连石缝里渗出的灵脉气都带着股焦糊味。

“比预想的更糟。”楚风勒住马缰，剑穗上的麒麟虚影对着谷内低吼，鬃毛因警惕而炸开，“七处暗穴的红光已经连成圈，邪修怕是提前启动了‘断脉阵’，再拖下去，锁脉石的灵脉核心会被蚀穿。”

银甲修士将玄铁犁扛在肩头，犁尖的寒光刺破谷口的雾：“管他什么阵，犁头劈进去再说！”他拍了拍马鞍上的布包，里面装着焰尾新炼的火灵晶锭，“实在不行，就用这个炸出条路，我就不信邪雾还能挡得住火灵晶的爆燃。”

青禾师父正将最后一瓶承脉芽汁液塞进药箱，指尖在瓶身上的固脉符上轻轻一点，符痕亮起淡金色的光：“老药农的手札里说，断脉阵的七处暗穴对应着北斗七星，需在亥时三刻同时注入灵脉液，才能引动锁脉石的本源之力。现在离亥时还有两个时辰，咱们得先找到暗穴的准确位置。”她从药箱里翻出个铜罗盘，盘面上刻着灵脉纹，指针正剧烈颤抖，指向谷内七个不同的方向。

焰尾突然用尾巴卷住林砚的衣袖，往谷口左侧的崖壁指去。那里的黑雾格外浓郁，隐约能看见个洞口，洞口的藤蔓上挂着些残破的护脉卫服饰，布料上还沾着未干的黑血。红毛小狐从林砚的行囊里探出头，鼻尖嗅了嗅，突然对着洞口发出低沉的呜咽——是同类的气息，却带着濒死的绝望。

“里面有活物。”林砚的照脉镜对准洞口，镜面穿透黑雾，映出个蜷缩的身影：是只皮毛焦黑的雪狐，腿上缠着浸血的布条，正用身体护住一窝刚出生的幼崽，幼崽的眼睛还没睁开，却已被黑雾染上了灰斑。

“是被邪修困住的灵狐。”青禾师父的心猛地揪紧，从药箱里取出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它们的巢穴肯定就在暗穴附近，不然不会被黑雾伤得这么重。”

楚风翻身下马，剑鞘在掌心轻轻敲击：“银甲，你带青禾去救灵狐，顺便探查左侧暗穴的位置；焰尾跟我去右侧，林砚守在谷口，用照脉镜锁定另外五处暗穴，随时通报情况。记住，亥时前必须回到锁脉石下汇合，误了时辰，再强的灵力也灌不进暗穴。”

分派已定，众人立刻行动。银甲修士扛着玄铁犁在前开路，黑雾一碰犁头的金光就簌簌后退，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犁痕。青禾师父紧随其后，手里的铜罗盘指针剧烈晃动，指向洞口深处：“就在里面，离洞口不到三丈，能感觉到灵脉气的波动。”

洞口比想象中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银甲修士用犁头凿掉洞顶垂落的毒藤，毒藤遇玄铁立刻化作黑水，溅在地上冒出白烟。青禾师父弯腰钻进洞时，鼻尖突然萦绕起股熟悉的草药香——是老药农常用的“醒脉草”，显然曾有护脉卫在这里停留过。

洞深处的灵狐听到动静，突然发出凶狠的嘶鸣，拖着伤腿想把幼崽护在身后，却因虚弱而踉跄倒地。青禾师父立刻放缓脚步，从药箱里取出块同脉果干，撕成小块递过去：“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果干的甜香混着灵脉气，灵狐的敌意渐渐消退，只是警惕地盯着她的手。

银甲修士趁机用犁头拨开洞角的碎石，果然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红光从洞里透出，映得碎石上的符文微微发亮。“找到了！”他用手探了探洞口的温度，滚烫得像刚出炉的铁，“邪修在里面灌了蚀脉雾，得先把雾引出来才能灌汁液。”

青禾师父正给灵狐包扎伤口，闻言从药箱里取出个陶瓮，里面装着冰原的融雪粉，混合着通脉草汁：“往洞里撒点这个，融雪粉遇热会炸开，能把雾逼出来。”她将陶瓮递给银甲修士，指尖轻轻抚摸灵狐焦黑的皮毛，“你忍忍，等处理完暗穴，就带你和幼崽回冰原，那里有干净的雪和暖烘烘的火塘。”灵狐似懂非懂，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眼里的凶光彻底散去。

与此同时，楚风与焰尾在右侧崖壁找到了第二处暗穴。穴口被块巨石堵住，石上刻着“断灵”二字，黑雾正顺着石缝往里钻，像在给暗穴“喂食”。焰尾纵身跃上巨石，尾巴上的火焰骤然暴涨，将石面烤得滋滋作响，黑雾遇火被逼出，在空气中化作刺鼻的青烟。

“邪修用‘镇脉石’堵了穴口，寻常方法砸不开。”楚风用剑鞘敲了敲巨石，回声沉闷，显然石内灌了铅，“得用承脉芽的汁液蚀开石缝，再用剑劈开。”他从怀中取出瓷瓶，将汁液均匀地洒在石缝里，汁液渗进去的瞬间，巨石发出“咔嚓”的脆响，石面竟泛起层金纹，与锁脉石的纹路隐隐呼应。

“原来这镇脉石本是锁脉石的一部分，被邪修强行凿下来的。”楚风眼中闪过了然，剑峰凝聚灵力，对着金纹最密集处劈下，“它们本是同源，承脉芽的汁液能唤醒它的灵智！”剑光落下时，巨石应声裂开，红光从裂缝里喷涌而出，竟带着丝微弱的暖意，与楚风剑穗上的麒麟虚影交相辉映。

谷口的林砚正通过照脉镜锁定另外五处暗穴。镜中映出的景象令人心惊：第三处暗穴藏在黑雾暗河的河底，气泡里裹着无数灵脉虫的尸骸；第四处在谷中央的枯树上，树心已被蚀空，只剩层焦黑的壳；第五、六、七处则分布在崖壁的石窟里，每个窟内都坐着个黑袍人，正用骨杖往暗穴里灌注黑雾，骨杖顶端的灵脉晶闪着妖异的光。

“右侧暗穴已打通，正在清理余雾。”楚风的声音通过同脉丝传来，带着剑刃劈开石头的清越，“焰尾发现暗穴里有灵脉晶碎片，像是护脉卫留下的，邪修用这些碎片加固了阵眼。”

“左侧暗穴也找到了，灵狐母子平安，正在给它们喂药。”银甲修士的声音混着玄铁撞击石壁的脆响，“这暗穴的黑雾里掺了‘蚀骨粉’，犁头碰到都冒白烟，得用承脉芽汁液混火灵晶粉才能中和。”

林砚低头看了眼怀中信囊，红毛小狐正用爪子轻轻拍打装着灵狐幼崽的竹篮——方才银甲修士怕幼崽受惊吓，特意将竹篮递回来让小狐照看。此刻幼崽们在篮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小狐便用尾巴裹住竹篮，将自己的灵脉气渡过去，篮壁上的同脉丝亮起微光，像层柔软的护罩。

“其余五处暗穴的位置已标记在照脉镜里。”林砚对着同脉丝沉声道，“河底的暗穴得用焰尾的火灵晶烧开雾河；枯树里的需银甲用犁头撬开树心；崖壁三个石窟各有黑袍人看守，楚风你剑法快，去解决他们，我随后跟上，负责往暗穴里灌汁液。记住，亥时三刻前必须到位，过时暗穴会被阵力封死。”

分配完毕，众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目标。林砚抱着竹篮往河底暗穴赶时，红毛小狐突然从篮边探出头，对着雾河的方向尖叫——河面上的黑雾正化作无数只手爪，试图抓住从空中掠过的焰尾。

“焰尾，用晶粉炸出通路！”林砚急声提醒，同时将照脉镜的光调到最亮，照向雾河中央，那里的灵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暗穴在河底漩涡处，跟着光走！”

焰尾闻言，尾巴横扫腰间的晶粉袋，火粉在雾河上炸开，化作道火桥，手爪遇火便缩回水中。它顺着火桥冲向漩涡，尾巴卷起团火焰，猛地扎进水里，河面上瞬间腾起大片白雾，待雾散时，漩涡处的黑雾已被烧尽，露出个泛着红光的洞口——正是第三处暗穴。

银甲修士对付枯树暗穴时遇到了麻烦。树心的黑雾里裹着无数尖刺，犁头刚伸进去就被缠住，尖刺上的毒液顺着玄铁往下渗，灼得他手背发麻。“青禾，借点药！”他对着同脉丝大喊，同时将灵力灌注犁头，试图震断尖刺。

青禾师父刚安顿好灵狐母子，闻言立刻抓起把通脉草籽，混着承脉芽汁液往枯树抛去：“接住！往树心撒！”草籽遇汁即生，藤蔓顺着尖刺疯长，将其牢牢缠住，毒液碰到藤蔓便化作清水，被藤蔓吸收后，竟开出朵朵白色小花，带着清冽的药香。

“好本事！”银甲修士趁机将犁头捅进树心，黑雾尖叫着涌出，被藤蔓上的小花吸附，“这花叫什么名？回去我在冰原也种点！”

“叫‘净脉花’，老药农新培育的，专克邪毒。”青禾师父的声音带着笑意，“等回去给你留些花籽，种在承脉芽周围，正好驱虫。”

楚风解决崖壁石窟的黑袍人时，剑穗上的麒麟虚影立了大功。第一个石窟的黑袍人刚举起骨杖，麒麟就从剑上跃出，一口咬碎了他的手腕；第二个石窟的邪修试图引爆黑雾，被麒麟用爪子按住骨杖，符文刚亮起就被金光冲散；第三个石窟的黑袍人最是狡猾，躲在暗穴深处想用毒雾偷袭，却被麒麟用尾巴卷着石块砸中后脑，当场昏死过去。

当林砚赶到最后一处暗穴时，亥时的梆子声正从谷外传来。七处暗穴的红光已亮得刺眼，锁脉石的表面开始渗出裂纹，灵脉气的流动越来越微弱，像个垂死之人的呼吸。楚风、银甲、青禾、焰尾已各就各位，红毛小狐抱着竹篮蹲在锁脉石顶端，幼崽们的呜咽声不知何时变成了细弱的呼噜，显然已放下心防。

“还有一刻钟！”林砚对着同脉丝大喊，将最后七瓶承脉芽汁液分发给众人，“记住，注入时要默念固脉咒，让汁液与暗穴的灵脉气共振，千万别急着发力，会伤了锁脉石的本源！”

众人同时应诺。楚风站在右侧暗穴前，剑鞘轻抵穴口，将汁液缓缓注入，口中默念咒语，剑穗上的麒麟虚影随着咒语节奏点头，红光中的暖意越来越浓；银甲修士单膝跪地，玄铁犁横在左侧暗穴旁，用指尖蘸着汁液往穴里抹，每抹一下就往犁头注入丝灵力，金光与红光交织，在石面上画出和谐的纹路；青禾师父蹲在河底暗穴边，将汁液混着净脉花的花瓣撒进去，花瓣遇雾便化作光雨，顺着暗穴往里飘，所过之处，黑雾尽数消散。

林砚负责的第七处暗穴藏在锁脉石的眉心位置，是七穴的枢纽。他踩着焰尾搭起的火桥登上石顶，红毛小狐立刻将最后一瓶汁液递过来，竹篮里的幼崽们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像在为他鼓劲。

“承天地灵脉，续古今脉络，固！”林砚将汁液举过头顶，口诀念出的瞬间，瓶身的固脉符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金粉融入汁液中。他将汁液缓缓倒入暗穴，指尖传来剧烈的震颤，像是锁脉石在回应，红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与他体内的灵脉气连成一线，带着股磅礴的暖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亥时三刻的梆子声落下时，七处暗穴的红光同时暴涨，在锁脉石上空汇成道光柱，直冲云霄。黑雾如退潮般往谷外涌，符文上的蛇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淡化成灰。锁脉石的裂纹里渗出金色的液体，像是巨兽睁开了眼睛，灵脉气顺着石缝往外喷薄，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与冰原、铁城的灵脉气完美融合。

“成了！”银甲修士扔掉玄铁犁，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手背的灼伤在灵脉气的滋养下正缓缓愈合，“你看这石缝里的光，比承脉芽的金纹还亮！”

青禾师父抱着灵狐母亲登上石顶，灵狐的焦毛正在脱落，新长出的绒毛泛着健康的雪白。它对着锁脉石的光柱嘶鸣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感激，竹篮里的幼崽们也跟着咿呀叫，像是在附和。

楚风的剑插在锁脉石前，剑穗上的麒麟虚影正绕着光柱转圈，时不时用头蹭蹭光柱，像是在与老朋友打招呼。他望着谷外渐渐散去的雾，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照在锁脉石上，将七道金光染成暖色。

林砚坐在石顶，红毛小狐蜷在他怀里，竹篮里的幼崽们已沉沉睡去。照脉镜悬在胸前，镜面里映出七处暗穴此刻已被金色的灵脉气填满，映出冰原的承脉芽正在抽第六片新叶，映出铁城药圃的幼苗上落着只灵蝶，正扇动着金红相间的翅膀——那翅膀的纹路，与锁脉石上空的光柱一模一样。

“老药农说得对，”林砚轻声道，指尖划过镜面里的灵脉图，冰原与铁城的灵脉纹此刻正通过锁脉石连成完整的环，“灵脉从不是孤立的点，而是牵在一起的线，断了一处，便用双手续上；蚀了一段，便用诚心补全。”

银甲修士突然拍了拍玄铁犁：“等回去，我就把这犁头熔了，给锁脉石铸个护罩，刻上咱们五人的名字，再刻上灵狐母子和幼崽，让后来的护脉卫知道，是谁守住了这处节点。”

青禾师父笑着往他手里塞了颗同脉果：“先想想怎么把灵狐母子带回冰原吧，它们现在可是锁脉石的‘守护神’了，以后每年都得来看看，不然这石头发脾气，灵脉气该不顺畅了。”

焰尾用尾巴卷着块灵脉晶碎片，往林砚手里送。碎片里映出五人的身影，映出灵狐母子的笑脸，映出幼崽们的睡颜，映出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像极了承脉芽叶片上的地图，只是此刻，地图上的每处节点，都亮着温暖的光。

队伍离开断脉谷时，灵狐母子跟在后面送了很远。锁脉石的光柱依旧冲天，在谷口的雪地上投下巨大的光斑，光斑里的灵脉纹正顺着雪水往冰原、铁城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枯木抽出新芽，冻土融成沃土，连空气里都带着同心果的甜香。

林砚回头望了眼渐渐远去的光柱，照脉镜里的灵脉图已彻底完整，冰原与铁城的光点在锁脉石的位置交汇，化作颗更大的星。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承脉芽总会抽新叶，灵脉的故事，也会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守护中，永远延续下去。

红毛小狐突然从怀里探出头，对着光柱的方向叫了两声，竹篮里的幼崽们也跟着咿呀应和。林砚笑着摸了摸小狐的头，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握住了整个冰原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