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1章 望月城的暗流

第1章：望月城的暗流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盖住望月城的飞檐翘角。林砚三人选了家临街的客栈住下，二楼的房间正好能看到楼下的石板街，往来行人的脚步声、酒肆的划拳声、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声，混着晚风里的酒香，织成一张热闹的网。

阿竹趴在窗边，手里转着那枚毒仙谷的银色令牌，眉头皱成个疙瘩：“你说那‘瑶’谷主，到底想干嘛？又是送令牌又是下锁灵粉的，难道真是看上九儿了？”

九儿正蜷在林砚腿上打盹，闻言耳朵抖了抖，往林砚怀里缩了缩，尾巴尖不安地扫着他的手腕。林砚顺了顺小家伙的毛，指尖触到她颈后的软毛时，明显感觉到一丝细微的颤抖——那是灵力波动的痕迹，比白天被锁灵粉影响时更活跃了些，像是在回应某个隐藏的信号。

“未必是坏事。”楚风擦拭着青锋剑，剑面映出他眼底的冷静，“毒仙谷和影阁不对付是公开的事，若她真要对九儿不利，大可在官道上动手，不必多此一举留令牌。”他顿了顿，剑尖轻轻点了点桌面，“我更在意影阁说的‘祭典’。”

“祭典……”林砚指尖敲着桌面，想起刚才在酒肆听到的零碎信息，“他们提到‘迷雾林祭典’要用到‘灵狐心’，九儿的血脉或许和这祭典有关。”他低头看向九儿，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瞳孔里映着窗外的灯笼光，像两团跳动的星火。

“要不……我们去问问九儿？”阿竹突然凑近，戳了戳九儿的鼻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比如你爹娘是谁？家住哪？”

九儿歪了歪头，像是没听懂，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阿竹的手指，湿漉漉的触感让阿竹“噗嗤”笑出声，刚才的凝重散了大半。林砚却注意到，小家伙舔手指的瞬间，耳尖微微泛红，那是灵力快速流转的迹象——她听懂了，只是不愿或不能说。

“别为难她了。”林砚把九儿抱起来，“她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们。”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三人同时看向窗外，只见几个穿黑衣的影阁修士正闯进对面的绸缎铺，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酒肆见过的那个刀疤脸，手里拎着个挣扎的少年，少年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嘴里喊着：“放开我！那是我娘留下的遗物！”

“搜！”刀疤脸一声令下，修士们立刻翻箱倒柜，绸缎被扯得满地都是，掌柜的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很快，一个修士从布包里翻出块玉佩，呈给刀疤脸——玉佩是狐狸形状的，莹白通透，在灯笼下泛着温润的光。

“灵狐玉佩！”刀疤脸眼睛一亮，狠狠踹了少年一脚，“说！还有没有其他的？你娘是不是藏了只灵狐？”

少年被踹得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却死死瞪着刀疤脸：“我娘是采药人！才不是什么灵狐！你们这群强盗！”

刀疤脸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带回去！好好审审，说不定能问出灵狐的下落。”

看着少年被拖走时挣扎的背影，阿竹攥紧了拳头：“太过分了！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林砚的目光却落在那块被刀疤脸塞进怀里的灵狐玉佩上——玉佩的纹路，和九儿颈后隐藏的绒毛花纹几乎一样。

“他们在找和九儿有血缘关系的灵狐。”林砚低声道，指尖划过九儿颈后的软毛，那里的绒毛果然隐隐构成一只狐狸的轮廓，白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祭典需要的‘灵狐心’，或许不只是九儿，而是所有有灵狐血脉的生灵。”

楚风收起剑，走到窗边望着影阁修士消失的方向：“那少年被押往城西的方向了，那边是影阁在望月城的分舵。”他回头看向林砚，眼神里带着询问，“救吗？”

林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九儿。小家伙正望着窗外少年消失的方向，小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衣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恳求。

“救。”林砚站起身，将九儿递给阿竹，“你俩留在客栈，锁好门窗，我和楚风去一趟。”

“我也去！”阿竹立刻把九儿往怀里一抱，“多个人多个照应，再说我还认识城西的小路呢！”

九儿也配合地蹭了蹭阿竹的脸颊，发出“呜呜”的撒娇声。林砚无奈点头，三人迅速换上夜行衣，阿竹还往脸上抹了把锅底灰，倒真像那么回事。

城西的影阁分舵藏在一座废弃的戏楼里，黑黢黢的飞檐在月光下像只蛰伏的蝙蝠。林砚和楚风负责引开守卫，阿竹则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从戏楼后墙的狗洞钻了进去。

戏楼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正厅的戏台被改成了刑讯室，铁链拖地的声音和少年的闷哼声从里面传来。阿竹屏住呼吸，贴着廊柱往里挪，突然看到戏台侧面的柱子上绑着十几个百姓，有老有少，都低着头，像是被下了迷药。

“动作快点！明晚就是祭典，再找不到灵狐，阁主饶不了我们！”刀疤脸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把这小子的玉佩拿去祭坛试试，说不定能引来灵狐。”

阿竹心里一紧，刚想退出去报信，就听到里间传来“哐当”一声，似乎是刑具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楚风故意发出的咳嗽声——信号来了！

他趁机摸到戏台后面，看到少年被绑在柱子上，嘴角淌着血，却依旧死死瞪着前方。阿竹飞快地解开少年身上的绳子，低声道：“别说话，跟我走！”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跟着阿竹往戏楼后墙跑。刚跑到后墙，就见楚风拉着林砚从房顶上跳下来，身后跟着几个气急败坏的影阁修士。

“这边！”阿竹带着众人钻进旁边的小巷，七拐八绕，很快甩掉了追兵，回到了客栈。

“谢谢你们。”一进房间，少年就对着林砚三人深深一揖，声音还有些发颤，“我叫小石头，我娘确实是灵狐族，不过她去年就去世了……那块玉佩是她留给我的，说能在危急时刻保护我。”

林砚注意到，小石头的耳尖比常人略尖，眼尾也微微上挑，和九儿有几分相似。他递过一杯水：“影阁为什么抓你？祭典到底是什么？”

小石头喝了口水，才慢慢开口：“我娘说，迷雾林里藏着灵狐族的圣地，影阁的人想在圣地的祭坛上，用灵狐的心头血打开‘通幽之门’，据说能召唤出上古魔物。每年祭典，他们都会抓有灵狐血脉的人去献祭……”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阿竹怀里的九儿，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她也是灵狐族？我娘说过，纯种灵狐的眼睛会发光！”

九儿似乎听懂了“纯种灵狐”四个字，从阿竹怀里探出头，对着小石头轻轻“嗷”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林砚、楚风、阿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迷雾林的祭典、通幽之门、灵狐心头血……原来影阁的野心，比他们想象的更大。而九儿，这只看似普通的小家伙，竟可能是影阁最想要的“纯种灵狐”。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客栈的灯笼晃了晃，灭了。整座望月城的灯，竟在同一时间熄灭了。

“怎么回事？”阿竹走到窗边，刚拉开一条缝，就倒吸一口凉气，“快看！”

林砚和楚风凑过去，只见望月城的上空，不知何时凝聚起一团巨大的黑雾，黑雾中隐约有红光闪烁，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这座城。而黑雾的源头，正是城西的迷雾林方向。

“祭典……开始了？”小石头的声音带着恐惧，紧紧攥住了手里的灵狐玉佩。

九儿突然从阿竹怀里跳下来，跑到窗边，对着黑雾的方向仰头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声音不像之前的呜咽，而像一声悠长的呼唤，带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

随着她的鸣叫，小石头手里的玉佩突然亮起莹白的光，紧接着，整座望月城散落的、藏在百姓家里的灵狐玉佩，都纷纷亮起，像一片流动的星海，朝着迷雾林的方向汇聚。

“她在召唤同伴。”林砚轻声道，看着九儿小小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突然明白了——所谓的祭典，从来不是影阁单方面的谋划，或许也是灵狐族的一场反击。

而他们，恰好站在了这场反击的起点。

迷雾林的风，正顺着窗缝钻进来，带着远方祭坛的烟火气，也带着灵狐族沉睡已久的回响。林砚握紧了腰间的剑，楚风的青锋剑在暗处泛着冷光，阿竹则悄悄把小石头护在了身后。

第二卷的序幕，在望月城熄灭的灯火中，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