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48章 瀛洲仙岛的回响

船行至瀛洲仙岛岸边时，暮色正浓。岛上的宫殿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玉色光泽，不像凡间建筑那般棱角分明，倒像是被海水打磨了千年的玉石，与海天相接的轮廓柔和地融在一起。

“这岛竟会随潮汐移动。”楚风站在船头，望着岸边随浪涛轻轻起伏的沙滩——细沙是淡粉色的，踩上去竟带着暖意，“连沙子都透着灵气，难怪说是仙岛。”

阿竹蹲下身掬起一捧沙，指尖刚触到沙粒，沙子便化作点点荧光，在他掌心凝成一朵小小的珊瑚：“是活的！这岛上连泥沙都有灵识。”

林砚腰间的水神珠突然发烫，他下意识按住珠子，却见岛岸的迷雾缓缓散开，露出一条由月光石铺成的小径，尽头正是宫殿的白玉台阶。台阶两侧立着两尊石兽，模样像鹿又像龙，眼睛是用夜明珠镶嵌的，此刻正幽幽发亮，像是在迎客。

“看来是等我们进去呢。”林砚率先踏上小径，月光石被踩到时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脚步。九儿九条尾巴翘得老高，鼻尖不停嗅着空气中的气息，突然往台阶左侧窜去，对着一丛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猛摇尾巴。

“是‘海凝草’！”阿竹眼睛一亮，“手札里说这草能炼‘清灵丹’，专治灵力紊乱，在黑市能换十颗上品灵石呢！”他刚要伸手去摘，花瓣突然合拢，草叶卷成一团，像是在撒娇。

楚风笑着摇头：“仙岛的草木都有灵性，哪能说摘就摘。”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些灵泉水浇在海凝草根部，“这样才对。”果然，草叶慢慢舒展开，还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

宫殿大门是用鲛绡织成的，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林砚伸手推开时，门扉发出如琴弦般的轻响，震得廊下挂着的贝壳风铃叮当作响。殿内没有烛火，却亮如白昼——穹顶缀满了会发光的星子，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水母，透明的伞盖里流转着蓝绿色的光。

“快看！”阿竹指着大殿中央的玉台，上面摆着个半开的珍珠贝，贝里没有珍珠，却躺着卷银色的帛书，“那是……水神的手札？”

林砚走近玉台，指尖刚触到帛书，周围的水母突然躁动起来，穹顶的光芒忽明忽暗。殿外传来海浪拍岸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撞击岛岸。九儿突然炸起毛，对着殿外低吼，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

楚风迅速拔剑：“是深海魔章！它竟然跟来了！”他冲到殿门处，果然看到那只十丈长的章鱼正用触手拍打岸边的礁石，粉色沙滩已被它搅得翻涌起来，不少刚冒头的海凝草被浪花卷走。

“它是冲着水神珠来的。”林砚握紧腰间的珠子，掌心的土灵珠也开始发烫，“这殿内的阵法能挡住它一时，却撑不了太久。”

阿竹突然指着帛书上的图案：“你们看！这上面画着三叉戟的用法！说用土灵珠镇住戟尖的魔气，再引水神珠的灵力灌入，能让魔章恢复神智！”

林砚眼睛一亮：“难怪它刚才攻击我们时眼神是浑浊的，恐怕是被三叉戟的魔气染了心智。”他立刻从储物袋取出那柄黑色三叉戟，楚风早已捧着水神珠候在旁边，阿竹则翻出之前摘的海凝草，飞快地捣成药泥：“这草能安神，涂在戟柄上试试。”

魔章的触手已经拍到殿门，鲛绡门扉被打得凹陷进去，穹顶的水母光芒越来越暗。林砚将土灵珠按在三叉戟的魔气源头，同时示意楚风注入水神珠的灵力。两种力量在戟身碰撞，发出刺眼的白光，原本漆黑的戟身竟渐渐透出温润的玉色，那些缠绕的黑气像是冰雪般消融。

“快！”楚风喊道，“它的触手伸进来了！”

林砚抓起净化后的三叉戟，转身冲出殿门。魔章的一条触手正冲破廊柱，带着腥咸的海水扫向玉台，阿竹用符纸在半空布下火网，却被海水浇得滋滋冒烟。林砚看准触手根部的黑斑——那是魔气聚集的地方，举起三叉戟狠狠刺了下去。

“嗷——”魔章发出震耳的痛鸣，却不是愤怒，更像解脱。被刺中的黑斑处涌出大量黑色的浊水，触手渐渐恢复成正常的青灰色，连眼睛里的红光都淡了下去。它盯着林砚手中的三叉戟，突然缓缓低下巨大的头颅，像是在行礼。

“它真的恢复神智了！”阿竹兴奋地拍手，“帛书上说的是真的！”

魔章用触手卷起几株海凝草，轻轻放在林砚脚边，又往殿内喷了些带着荧光的海水，落在那些被撞断的廊柱上，断口处竟冒出了嫩绿色的新芽。做完这一切，它才摆了摆触手，慢慢沉入深海，粉色沙滩上只留下一串巨大的脚印，很快被涨潮的海水抚平。

殿内的水母重新亮了起来，比之前更盛，帛书在光芒中自动翻开，露出后面的字迹——原来瀛洲仙岛是水神的居所，当年水神为镇压归墟异动，将三叉戟插进海眼，自己却耗尽灵力化作岛屿，而魔章本是他的坐骑，被魔气侵蚀才失了心智。

“难怪这岛会随潮汐移动，”楚风望着帛书轻叹，“它在守护水神最后的痕迹。”

林砚将净化后的三叉戟插回玉台，珍珠贝缓缓合拢，将帛书藏回贝中。穹顶的水母突然纷纷落下，在地面聚成一道水纹状的光门，门后隐约能看到熟悉的景象——是云岚城的街巷。

“是传送阵！”阿竹惊喜道，“我们能直接回去了！”

走之前，林砚特意在海凝草旁埋下颗土灵珠的碎屑，珠子入土的瞬间，周围立刻冒出成片的嫩芽。楚风将水神珠放在玉台一角：“让它留在这里守着吧，毕竟这里才是它该在的地方。”

穿过光门时，九儿突然回头，叼起朵刚开的蓝色小花塞进林砚衣襟里。林砚低头看着那朵在凡间绝难见到的海凝草花，突然想起水神帛书最后一句：“所谓仙缘，从不是占有，而是让每缕灵力都归回该去的地方。”

云岚城的月光正落在青石板上，林砚摸了摸衣襟里的小花，突然觉得，比起握在掌心的灵珠，这些带着温度的细碎瞬间，或许才是真正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