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33章 灵狐认主

从落霞古刹返程的第三日，队伍在途经雾隐林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浓密的雨幕将视线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草木腥气，偶尔有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崖壁上攀附的墨绿色藤蔓——那是能分泌麻痹毒液的“缠骨藤”，此刻正借着雨势疯狂生长，几乎要堵住前行的路。

“得找个避雨的地方。”楚风用剑斩断缠上马车的藤蔓，剑刃上的水珠飞溅，“这雨带着邪气，淋久了怕是会蚀灵脉。”他话音刚落，阿竹突然指着左前方的山坳：“那里有光！”

山坳里藏着座废弃的山神庙，庙门早已朽坏，只剩半扇门板在风雨中吱呀作响。推门而入时，蛛网被气流掀得漫天飞舞，正堂的泥塑神像缺了半边脸，供桌上积着厚厚的尘灰，却在角落里透出点微弱的金光。

“是只狐狸！”阿竹举着火折子凑近，看清金光来源时低呼出声——供桌下蜷缩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身形比家猫稍大，九条蓬松的尾巴紧紧裹住身体，耳朵尖和尾尖泛着淡淡的银蓝，此刻正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望着众人，嘴角还叼着颗莹润的玉珠。

林砚刚要迈步，小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九条尾巴猛地炸开，周身金光暴涨，竟将火折子的光芒都压了下去。楚风迅速挡在林砚身前：“是九尾灵狐！传说中能引动天地灵气的上古灵兽，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嘎的笑骂：“那小畜生肯定躲在里面！抓住它，阁主说了，九尾狐的心头血能解‘蚀骨咒’！”是影阁的残余势力！

小兽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叼着玉珠往供桌深处缩了缩，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林砚注意到它的左后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正顺着毛发滴落，在地上晕开诡异的花纹——是缠骨藤的毒液。

“先解决外面的人。”林砚对楚风递了个眼色，同时缓缓蹲下，紫晶吊坠在掌心亮起柔和的光，“别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他刻意放缓语速，将木灵珠的生机之力凝聚在指尖，小心翼翼地伸向小兽的伤口。

小兽警惕地龇了龇牙，却没有躲闪。当林砚的指尖触碰到伤口时，它舒服地眯了眯眼，九条尾巴渐渐放松，周身的金光也柔和下来。黑色的血液遇到木灵珠的力量，像冰雪般消融，伤口处很快渗出粉嫩的新肉。

“有意思。”楚风一剑挑飞撞进门的影阁弟子，回头瞥见这一幕，忍不住挑眉，“这灵狐竟不排斥你的灵力。”

林砚刚要说话，小兽突然将嘴里的玉珠吐到他掌心。玉珠触手温润，里面仿佛有水流转动，细看之下，竟藏着一幅微型地图，标注着雾隐林深处的一处泉眼。“这是……灵泉的位置？”阿竹凑过来看了眼，突然一拍大腿，“手札里提过！雾隐林有处‘洗灵泉’，能净化一切邪毒，只是几百年前就断了踪迹！”

此时庙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最后一个影阁弟子被青木门的弟子制服。林砚将玉珠收好，刚要问小兽是否愿意跟他们走，小兽突然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他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九条尾巴亲昵地缠上他的手腕——竟是主动认主了！

“它选了你！”阿竹激动地在手札上画下小兽的模样，笔尖都在发抖，“传说九尾灵狐认主，需得灵脉相契，看来林师兄你的木灵珠与它的灵力同源！”

小兽像是听懂了阿竹的话，仰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周身的金光突然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林砚的铠甲。梧桐苗的叶片剧烈晃动起来，枝桠上的金色果实裂开道缝，从中飞出颗嫩绿的种子，恰好落在小兽的眉心，随即隐没不见。

“这是……灵植与灵兽的共生契约！”楚风惊讶地睁大了眼，“古籍上说，唯有天命守护者才能触发这种契约，梧桐苗能借灵狐的灵力加速生长，灵狐也能通过木灵珠疗伤，简直是天作之合！”

暴雨在午夜时分停歇，月光透过庙顶的破洞洒下来，照亮小兽蜷缩在林砚怀里的模样。它已经睡着了，九条尾巴轻轻起伏，偶尔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伤口处的银蓝光晕与梧桐苗的青光交织，在地上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按玉珠地图所示，洗灵泉就在东边的断崖下。”林砚抚摸着小兽柔软的皮毛，指尖能感受到它体内流淌的纯净灵力，“明日一早去灵泉，既能让它彻底解毒，或许还能找到雾隐林邪祟频发的根源。”

次日清晨，小兽领着众人穿过挂满晨露的灌木丛，九条尾巴在林间划出优美的弧线。行至断崖边时，林砚才发现所谓的“泉眼”竟藏在一道瀑布后面——瀑布如白练般垂落，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中，隐约能听到龙吟般的声响。

“小心！”小兽突然炸毛，拽着林砚的衣袖往后退。林砚顺着它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瀑布后的岩壁上爬满了暗紫色的藤蔓，藤蔓间缠着数十具白骨，骨头上残留的齿痕与落霞古刹的沙蜈相似，却更大更深。

“是‘玄铁蜈’！比沙蜈厉害十倍，毒液能直接腐蚀灵器！”楚风将剑横在胸前，“灵狐的玉珠地图，怕是早就被影阁盯上了，他们故意放我们来这里，想借玄铁蜈的手除掉我们！”

话音刚落，瀑布突然炸开，一条水桶粗的玄铁蜈从水中窜出，暗紫色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口器中滴落的毒液落在石头上，瞬间蚀出一个个深坑。小兽猛地从林砚怀里窜出，九条尾巴展开如孔雀开屏，金光化作无数利刃，狠狠扎向玄铁蜈的眼睛。

“就是现在！”林砚抓住机会，将紫晶吊坠的力量注入梧桐苗。金色果实彻底裂开，从中飞出一道青绿色的光带，如长鞭般缠住玄铁蜈的身体。木灵珠的生机之力顺着光带涌入，玄铁蜈的外壳竟开始长出细密的青苔，动作渐渐迟缓。

“它怕生机之力！”阿竹往玄铁蜈身上撒出百草谷的“催生粉”，粉末遇水即溶，所过之处疯长出大片藤蔓，将玄铁蜈死死捆住，“这东西靠吸食灵脉为生，洗灵泉的灵力肯定被它污染了！”

玄铁蜈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扭动，试图挣断束缚。小兽趁机喷出一口金色的火焰，精准地命中它的七寸——那里正是玄铁蜈外壳最薄弱的地方。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外壳裂开，涌出暗绿色的毒液，却在接触到梧桐苗的青光时迅速蒸发。

解决掉玄铁蜈后，瀑布后的泉眼终于露出全貌。泉池约有半亩地大，池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一层雪白的玉石，中央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洗灵泉”三个古字，字迹中流淌着淡淡的金光。

小兽率先跳进泉池，在水中打了个滚，九条尾巴散开如莲花，黑色的毒液从伤口中被逼出，在水面上凝成一层黑膜，随即被泉水净化成白烟。林砚将梧桐苗的种子扔进泉池，种子瞬间生根发芽，转眼间就长成了棵丈许高的青梧，枝叶垂落池中，将泉水染成一片青翠。

“快看石碑！”阿竹突然指着石碑上的小字，“上面说，玄铁蜈是三百年前影阁用百条沙蜈炼制的，专门用来污染灵泉，阻断雾隐林的地脉……灵狐的祖先为了守护泉眼，才将玉珠地图藏起来，等待能净化邪祟的人出现。”

林砚望着泉池中嬉戏的小兽，忽然明白它为何会主动认主——梧桐苗的木灵之力，正是净化玄铁蜈毒液的关键，而灵狐的玉珠地图，也在等待着能解开契约的守护者。二者相遇，或许从三百年前就已注定。

返程时，小兽蹲在林砚的肩头，时不时用尾巴尖逗弄铠甲上的梧桐苗。楚风策马走在旁边，看着林砚与灵狐互动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下你可算是有个伴了，以后再遇到邪祟，灵狐探路，梧桐苗防御，紫晶吊坠主攻，简直是完美组合。”

阿竹在马背上奋笔疾书，手札上已经画满了小兽的各种姿态：“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九儿’，怎么样？又好记又符合它九条尾巴的特征！”

九儿像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仰头叫了两声，随即化作一道金光，钻进林砚铠甲的梧桐苗里。梧桐苗的叶片上立刻多了个小小的狐形印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林砚低头看着印记，忽然觉得掌心的紫晶吊坠变得格外温暖。从镇魔塔到落霞古刹，从地脉灵泉到洗灵泉，每一步都伴随着未知的危险，却也总能遇到意想不到的羁绊——无论是并肩作战的楚风和阿竹，还是如今认主的九尾灵狐，都在告诉他，守护之路从不是孤身一人的旅程。

夕阳西下时，队伍走出雾隐林，小兽再次从梧桐苗里钻出来，蹲在林砚肩头眺望远方。它的琥珀色眼睛里映着晚霞，九条尾巴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这片重获新生的森林告别。

林砚握紧缰绳，紫晶吊坠的光芒与灵狐的金光交织，在身后的小路上留下一串淡淡的光点。他知道，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但只要这份羁绊还在，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哪怕是再黑暗的深渊，也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光。

阿竹的手札在暮色中翻过新的一页，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雾隐林遇九尾灵狐，名九儿，与梧桐共生，契约成。泉眼复明，邪祟尽散。原来所谓守护，是万物相托，亦是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