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迹现世】
子时三刻,深沉如墨的夜幕宛如无边无际的厚重帷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广袤的大地,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遮蔽在其黑暗的怀抱之中。嘉陵江的雾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浓稠的墨汁肆意地浸透丹穴矿场。这雾气浓郁至极,沉重得好似铅块,仿佛拥有着无尽的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地吞噬掉所触及的一切。
巴清迈着沉稳且坚定的步伐,缓缓前行。她的双脚踩在那湿漉漉的青苔之上,每一步落下,都溅起细微如雾的水花,发出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声响。那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打破宁静的序曲。
三丈高的青铜人面像宛如一座雄伟的山峰,巍峨矗立在祭台中央。那巨大的身躯散发着一种压倒性的气势,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它的不可侵犯。其瞳孔里跳动的烛火,犹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那闪烁的光芒将四周的岩壁照得忽明忽暗,光影交错之间,恍惚有无数双隐藏在黑暗深渊中的眼睛在暗中窥视。那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未知与神秘,令人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黑暗中扑出,将人拖入无尽的恐惧深渊。
新掘出的神龛前,神婆那染血的长发肆意披散着。每一根发丝都凌乱地垂落,相互交织缠绕,宛如一张张错综复杂、难以挣脱的蛛网。她赤着双足,坚定地踩在那由丹砂铺就的祭坛之上,每迈出一步,都留下一串殷红如血的印记,仿佛是在书写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咒文。骨铃摇动的声响尖锐刺耳,犹如夜枭在深夜中发出的凄厉啼鸣。那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声声震耳,直直地穿透人的心灵深处,让人不禁心生寒意,脊背发凉,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脊梁上肆意穿刺。
“丹砂泣血,天命归清!” 神婆的嘶吼声骤然划破夜空,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疯狂,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撕裂开来。她的嘶吼声混着滚滚浓烟,一同升入高远的夜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她黥面上的青黑色纹路在火光的映照下扭曲变形,宛如一条条诡异的爬虫在缓缓蠕动。那些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邪恶的力量,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带来无尽的灾难与浩劫。
信众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偏差。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如铁的岩石上,发出沉闷而又沉重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对未知力量进行着虔诚至极的叩拜。不一会儿,便有鲜血从他们的额头渗出,在丹砂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那花朵绽放得触目惊心,仿佛是用鲜血和痛苦浇灌而成,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巴清冷眼旁观,神色平静而又深邃,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石壁,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触摸着岁月的痕迹。天然丹砂渗出的“鲜血”正顺着古老的岩画蜿蜒流淌,渐渐地凝成“巴氏当王”的楚篆。那字迹古老而神秘,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宿命,又仿佛是一道无解的谜题,等待着被解开。
她蓦地嗅到一丝异样的腥气,那味道浓烈刺鼻,绝非丹砂所特有的硫磺味。而是一种混合了动物血液的腥臭,那腥臭之气犹如瘟疫一般迅速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她的目光如闪电般迅速扫过岩缝,一道细微的铜丝反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那铜丝细若游丝,却又清晰可见。这正是楚地傀儡戏中常用的悬丝,此刻正若有若无地晃动着,仿佛在暗中操控着这荒诞而又诡异的一切。
神婆宛如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缓步走向人群。她的步伐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的压力,拖沓的脚步在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她手中稳稳捧着一碗“血砂”,那碗在她颤抖的手中显得格外诡异。她就这样缓缓地朝着一位孕妇移动过去,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阴森可怖。
巴清心中警铃大作,瞬间如临大敌般警觉起来。就在这一刹那,腕间的青铜铃毫无预兆地突然自鸣,清脆的铃声中夹杂着一丝尖锐而突兀的金属摩擦的异响,那声音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令人心头一紧。
她来不及多加思考,几乎是本能地扬手将青铜铃用力掷向岩壁。铃舌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中岩缝的瞬间,一声沉闷的巨响轰然传来,犹如惊天的惊雷在耳边炸响,震耳欲聋。紧接着,腥臭的猪血混着丹砂如汹涌澎湃的瀑布般倾泻而下,那气势磅礴无比,仿佛要将一切都淹没在这污浊之中。
众人这才发现,那悬丝的另一端赫然连着百米外郡守别院的枯井,这精心设计的阴谋至此终于暴露无遗。“好一个通天巫术。” 巴清冷笑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只见她迅速抽出腰间的赤霄剑,剑身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刹那间,剑光如闪电般闪过,铜丝应声而断。断裂的丝线在空中飘拂,仿佛不甘就此终结。与此同时,渗出的汞毒化作缕缕青烟,在空中神奇地凝成一面楚国战旗,随风舞动,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阴谋的未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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