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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巴清传奇:丹砂与权谋 > 第125章 【权谋暗涌篇】汞毒蚀诏

【一: 雨透帛书,朱字消融】

怀清台的青铜鸱吻在汞雨中泛着冷光,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台基下汇成银白的水洼,倒映着天空中翻滚的灰云。这种诡异的雨丝带着金属的腥气,落在衣袖上便凝成细小的银珠,稍一触碰就化作带毒的水汽。巴清站在书房窗前,看着雨幕中悬浮的银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鼎耳残片 —— 自昨夜矿洞阵法激活后,这片青铜残片便一直发烫,纹饰间渗出的朱砂粉末在衣袖上洇出暗红痕迹,像是某种不祥的预警。

“主母,蒙统领到了。” 墨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个墨家子弟的发髻上还沾着雨珠,刚从矿洞巡查回来的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巴清转身时,正见蒙毅一身玄甲踏雨而入,甲片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雨水顺着甲胄的纹路流淌,落地时竟凝成细小的汞珠,在青砖上滚动不休,留下蜿蜒的银线。他解下腰间铜匣时动作格外谨慎,匣上雕刻的 “受命于天” 印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三层锦缎层层包裹,最中央的帛书边缘隐约透出朱砂印记。

“这是陛下凌晨在甘泉宫拟的密诏,” 蒙毅的声音压得极低,甲胄摩擦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李斯昨夜入宫劝谏,说您私藏九鼎残片意图不轨,陛下虽未轻信,但密诏内容关乎骊山地宫的布防调整,需您亲阅后即刻焚毁。” 他说话时视线扫过案上的青铜灯,灯火突然摇曳,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巴清接过帛书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这卷尺许长的帛书用蜀地特产的 “浣花帛” 制成,经纬细密如织锦,边角盖着始皇的玉玺红印,印泥中掺着辰州丹砂,按秦制唯有六百里加急的密诏才会用此规制。她展开帛书的动作顿住了 —— 原本朱红如血的秦篆字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笔画边缘泛起霜状银白,像是被无形的潮水冲刷,那些 “骊山”“调兵” 等字样正逐渐模糊。

“怎么会这样?” 墨离惊呼出声,他凑近细看时,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帛书上,立刻被银白的汞气吞噬。巴清将帛书举到窗边,借着天光仔细观察 —— 消失的字迹并非完全湮灭,笔画间残留着极细的银线,与去年在诏狱墙缝里发现的汞气纹路如出一辙。她突然想起屈伯庸临终前的话语:“九鼎的汞气能蚀万物,唯有楚巫的丹砂血符能镇。” 那老巫祝枯槁的手指划过丹砂图腾的画面此刻异常清晰。

话音未落,最后一行 “骊山左藏库调兵” 的字样彻底消失,整卷帛书变得雪白如新,只剩玉玺红印孤零零地留在角落,红得像是凝固的血。蒙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按住腰间佩剑:“这是…… 汞毒蚀字之术!李斯果然在宫中布了汞阵,连陛下的密诏都敢动手脚!”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甲胄上的汞珠受到震动,竟弹跳起来,在空气中留下转瞬即逝的银线。

巴清指尖抚过空白帛面,能摸到细微的凹凸感,显然字迹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抹去。她将帛书平铺在案上,取来丹砂笔蘸了点清水,在空白处轻轻涂抹 —— 水痕划过之处,竟浮现出淡淡的青紫色纹路,像极了楚地巫医画符时的 “引气线”。这些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顺着帛书的经纬游走,最终汇入玉玺红印的边缘。

“墨离,取墨家的‘显影粉’来。” 巴清的声音沉稳如常。墨离应声取来一个陶罐,里面装着铅粉与硫磺的混合物,这是墨家用来检测机关暗纹的秘药,遇不同金属会显现不同颜色。当粉末撒在帛书上时,空白处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银线,铅粉遇汞化作灰黑色,硫磺则显出橙黄色,在玉玺红印周围形成一个完整的汞气阵图,阵眼处的银线最为密集。

“阵眼在印泥里。” 巴清指着红印边缘,那里的银线呈螺旋状缠绕,“李斯在玉玺印泥里掺了汞砂,密诏一旦离开陛下的龙气护持,汞砂就会引动空气中的汞气蚀掉字迹。他既不想让我知道调兵计划,又要留下‘密诏失效’的把柄,好向陛下进谗言。” 她用丹砂笔轻点阵眼,银线立刻像活物般收缩,在朱砂点周围形成空白。

蒙毅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这就回宫禀报陛下!”

“不可。” 巴清按住他的手臂,指尖的丹砂在他玄色甲胄上留下一点红痕,“现在回去,只会打草惊蛇。你看这空白帛书 —— 李斯费尽心机抹去字迹,却没毁掉它,这本身就是破绽。” 她拿起帛书对着光线翻转,帛书边缘在灯光下显出极细的暗纹,“而且这浣花帛的织法,不是秦地之物。秦帛经纬平直,而这帛书的经线呈螺旋状,纬线间藏着暗纹。”

墨离凑近细看,突然惊呼:“是楚地的‘巫纹织’!你看这经纬线的交错方式,三经一纬的螺旋织法,和我们从楚巫尸身上搜出的巫袍一模一样!这种织法能藏住第二层图案,必须用丹砂水浸润才能显现。” 他用指尖蘸了点茶水涂抹,果然有淡青色纹路浮现。

雨声渐急,怀清台的青铜钟突然无风自鸣,钟声里混着细碎的银铃响,像是屈伯庸腰间的招魂铃在应和。巴清将帛书小心卷起,藏入贴身锦囊:“李斯想用汞毒毁诏嫁祸,却不知这帛书本身就是楚人的东西。看来,宫里还有楚系的人在帮我们。” 窗外的汞雨突然转急,敲打窗棂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预示着风暴将至。

【二:墨法验迹,残汞显纹】

书房内的青铜灯被风掀起,火苗在汞雾中忽明忽暗,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楚地巫画里的镇邪图。巴清取来一盆清水,将帛书小心浸入其中,水面立刻浮起一层银箔般的汞膜,随着水波晃动不休,反射着灯火的光芒。墨离赶紧关上窗棂,只留下一道缝隙透气,防止过多汞气进入。

“墨家《备城门》篇里记载过‘水验法’,” 墨离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铜制放大镜,镜身刻着墨家的 “矩尺纹”,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水晶片,“汞气遇水会显形,我们可以用这个看清残留的纹路。” 他将放大镜对准水下的帛书,调整角度让灯光聚焦,镜中立刻浮现出被汞气侵蚀的笔画残迹,虽不完整,却能辨认出 “鼎心”“水银河” 等字样,笔画边缘的银线在水中缓缓流动。

巴清盯着那些残迹,突然想起屈伯庸留下的符纸:“取丹砂来,要辰州产的上等砂。” 墨离应声取来丹砂盒,打开时一股矿物特有的清香弥漫开来。这种辰州丹砂呈鲜红色,条痕也是鲜明的红色,阳光下泛着金刚光泽,硬度极低,用指甲就能划出痕迹。巴清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点在帛书的空白处。丹砂入水即化,却没有散开,反而顺着那些银线游走,在空白处勾勒出半个残缺的音符 —— 那是楚地祭祀琴谱里特有的 “羽” 音符号,由三条波浪线组成,末端带着细小的勾。

“这是……《九歌》里的调子?” 蒙毅失声问道。他凑近细看时,甲胄上的铜扣反射着水光。三年前随始皇南巡楚地时,他曾在汨罗江畔见过巫祝祭祀,那种音符刻在青铜编钟上,敲击时会发出清越的声响。“当时巫祝跳《东皇太一》之舞,编钟上就有类似的符号,只是比这个更繁复。”

巴清点头,又取来一根巫柳枝,蘸着丹砂水在帛书上继续涂抹:“楚巫用丹砂和汞气混合做显影术,李斯只知毁字,却不知这帛书是双层织就,表层毁了,里层的琴谱才会显现。” 她的动作很慢,丹砂水在帛书上晕染开来,如同墨滴入水。随着涂抹范围扩大,更多的音符逐渐浮现,分布在帛书的四角,中间则是一个残缺的楚式编钟图案,钟架上雕刻着玄鸟纹。

墨离突然惊呼:“这些音符的位置,和矿洞机关的刻度完全吻合!‘宫’音对应乾位,‘商’音对应坎位…… 这是一幅机关分布图!” 他从怀中取出矿洞图纸对照,果然发现音符排列与机关节点一一对应,“您看这里,‘角’音的位置正好是汞气阀门,‘徵’音对应转射机!”

巴清将帛书从水中取出,用巫柳皮制成的纸吸干水分。此时那些音符已变得清晰,墨色如漆,显然是用楚地特有的 “漆书” 技法书写。她认出这种技法的特征:“这是用生漆混合烟炱制成的墨水,笔锋横粗竖细,笔画边缘有刀削般的棱角。” 这种墨水遇水不化,却会被汞气遮蔽 —— 李斯的汞毒蚀字,反而帮他们除去了遮蔽层,激活了隐藏的琴谱。她用指尖轻触音符,能感觉到漆面微微凸起,显然是多层涂刷的结果。

“但这还不是全部。” 巴清指着音符之间的空白,那里有极淡的划痕,需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见,“用墨家的‘火照法’试试。” 墨离立刻取来一盏油灯,灯芯用特制的鱼油浸泡过,燃烧时不会产生黑烟。他将帛书在灯上轻轻烘烤,保持着恰好能让蜡质融化的温度。随着温度升高,划痕处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竟是一幅简化的骊山地宫剖面图,水银河的位置用朱砂标出,河中央的鼎形标记正是鼎心的藏匿处。

“原来陛下早就防着李斯。” 蒙毅恍然大悟,他看着图中错综复杂的通道,“这密诏本身就是双层密码,明面上是调兵令,暗地里却是鼎心的藏宝图,用楚地琴谱做伪装,只有同时懂秦诏和楚巫之术的人才能解开。” 他想起陛下对楚文化的了解,当年逐客令后仍保留着楚地乐师,原来早有深意。

巴清却皱起眉头,指尖划过剖面图上的一道暗门标记:“不对,这里的机关分布和我们得到的地脉图不一样。李斯在宫中布汞阵,或许不只是为了毁诏,更想误导我们的方向。” 她突然想起矿洞阵法里看到的李斯身影,“他故意让我们看到鼎心在水银河,说不定是陷阱。真正的鼎心应该在汞龙蛰伏的‘龙穴’,也就是剖面图上这个被涂改的位置。” 她用丹砂笔圈出一个被银线覆盖的圆点。

此时,窗外的汞雨突然变大,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有人在外面叩门。墨离走到窗边,突然低呼:“主母,你看天上!”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怀清台上空的汞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玄鸟虚影,翅膀扇动间,将雨丝都染成了银白,鸟喙处隐约可见朱砂般的红点。

“是楚人的‘玄鸟预警’。” 巴清握紧帛书,指尖的丹砂在纸上留下一点红痕,“李斯的人已经快到了,我们必须立刻解开琴谱的最后秘密。墨离,准备机关盒,我们要用‘声纹对位法’。” 墨离应声从墙壁暗格取出一个铜制机关盒,盒面布满细小的音孔,正是墨家用来解析音律的秘器。

【三 :琴谱藏阵,楚声破局】

墨离迅速将书房的机关启动,青铜灯自动调暗,只留下三盏定向油灯照亮案台,墙面弹出夹层,露出里面的墨家机关盒。这具铜盒长约一尺,表面布满按 “宫商角徵羽” 排列的旋钮,每个旋钮顶端都镶嵌着不同材质的宝石,对应不同音高。巴清将帛书铺在盒盖上,那些音符正好与盒面的刻度对齐,边缘的织纹与盒面凹槽完美契合。

她取出鼎耳残片,放在编钟图案的中心,残片立刻发出一阵低鸣,纹饰间渗出银白色的汞液,与帛书上的音符产生共鸣。“《墨子?非乐》篇说过,音律可通天地之气。” 墨离转动机关盒的旋钮,将音符按 “宫商角徵羽” 的顺序排列,铜盒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楚巫祭祀时,常用琴音调动地脉之力,这琴谱说不定能激活九鼎残片的记忆。” 他的手指在旋钮上灵活跳动,每个动作都精准无比。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归位,鼎耳残片突然射出一道银光,将帛书投影在对面墙上。原本平面的琴谱在光影中变得立体,音符化作跳动的光点,沿着地脉图的纹路移动,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这些光点在墙面游走片刻,最终在骊山地宫的西北角停下,那里浮现出三个楚字:“镇魂阙”,字体周围环绕着玄鸟纹饰。

“是骊山地宫的核心机关。” 巴清眼神一亮,她想起屈伯庸的记载,“传说九鼎铸成时,大禹在地宫深处设了镇魂阙,用楚地巫音驱动,能镇压地脉中的汞龙。李斯想夺鼎心,必须先破镇魂阙,这琴谱就是开启它的钥匙。” 她看着光点组成的旋律,发现其中隐藏着规律的节奏,与矿洞的机关频率隐隐呼应。

蒙毅凑近投影,指着光点组成的旋律:“这段曲子我在楚地听过,是《九歌?东皇太一》的祭祀曲,开头有‘穆将愉兮上皇’的唱词,只是结尾少了一段安魂的乐章。”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巫祝手持玉珥长剑,在瑶席玉瑱间起舞,钟鼓齐鸣间有香草的芬芳弥漫。

巴清点头:“少的那段是‘安魂调’,没有它,强行启动镇魂阙只会引发汞龙暴动。李斯拿到的琴谱应该是残缺的,他想利用我们找到完整版。” 她将丹砂笔蘸满鼎耳残片渗出的汞液,在帛书的空白处补全了缺失的旋律。这笔墨用生漆混合烟炱制成,横笔粗重如刷,竖笔纤细似刀,正是楚地漆书的典型特征。

当最后一笔落下,投影中的镇魂阙突然打开,露出里面的青铜编钟阵。编钟按大小排列,共十二件,悬挂方式与墨家的转射机原理相似 —— 机轴可 360 度旋转,能灵活调整角度应对不同方位。显然这是上古墨家与楚巫合作的产物,将音律与机械完美结合。编钟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与巴清银镯上的图腾隐隐呼应。

“原来如此。” 墨离恍然大悟,“镇魂阙的机关用的是音律与机械的双重锁,既需要正确的琴谱驱动,又要用墨家机关术操作。李斯只懂法家权术,根本破解不了这种跨界机关。” 他指着编钟下方的机关槽,“你看这些凹槽,必须用特定频率的声波才能驱动,普通敲击根本无效。”

巴清却注意到编钟阵旁边的一行小字,是用秦篆写的 “汞火同燃”:“不好,李斯要是破解不了,可能会用蛮力。他知道汞气遇火会爆炸,说不定想引汞火毁掉镇魂阙。” 她立刻将帛书卷起,“蒙统领,你立刻带琴谱回宫,想办法让陛下知道李斯的阴谋。墨离,我们去矿洞,启动备用机关,阻止汞火蔓延。”

蒙毅接过帛书,小心地收入铜匣,匣内垫着浸过丹砂水的锦缎:“你们多加小心,我会尽快带人接应。” 他转身离开时,甲胄上的汞珠已凝结成霜,在门口留下一串银白的脚印,这些汞珠落地后并未消散,反而像有生命般聚在一起。

墨离迅速收拾起机关器械,突然指着巴清的袖口:“主母,你的银镯在发烫!” 巴清低头一看,亡夫留下的银镯竟泛着红光,镯身的丹砂图腾与帛书上的琴谱产生共鸣,纹饰间流动着银白色的光。她突然想起屈伯庸的话:“巴族的丹砂图腾,本就是楚巫的分支,与九鼎同源。”

就在这时,怀清台的铜鹤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这是墨家的警报信号。墨离冲到窗边,脸色骤变:“是李斯的私兵!他们带着连弩车来了!至少有十辆,正往这边推进!” 窗外的雨幕中,隐约可见黑色的车影和闪烁的金属光泽,车轮碾压汞珠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

【四:雾锁骊山,诏音待发】

书房的石门在机关驱动下缓缓落下,沉重的青铜门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将外面的喊杀声隔绝在外。巴清迅速将帛书琴谱拓印在羊皮纸上,原件则藏进机关盒的暗格,这个暗格设计巧妙,需同时旋转三个旋钮才能打开,内部还涂有防汞的丹砂涂层。墨离启动墙壁上的转射机,这架六尺长的弩机埋在墙壁夹层中,机轴可 360 度旋转,箭槽里的特制弩箭涂满了丹砂与硫磺的混合物 —— 这是墨家克制汞毒的秘药,遇汞气会产生青烟。

“主母,矿洞的秘道入口在书房地下,” 墨离转动青铜旋钮,地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的石阶,石阶两侧镶嵌着夜光石,“我们从这里去骊山地宫,比走正门快一半时辰。” 巴清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只见汞雨已变成赤红色,那是汞气与丹砂混合的迹象,说明李斯的人已经开始用火烧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沿着石阶下行,通道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发出幽绿的光 —— 这是墨家的 “长明灯”,用鱼油混合磷石制成,能在汞气中燃烧而不产生有毒气体。巴清的银镯越发明亮,镯身上的图腾像是活了过来,在灯光下流转不定,与通道墙壁上的刻痕产生共鸣。她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鼎耳残片,残片竟与通道墙壁的某处凹槽完美契合,纹饰严丝合缝。

“这里有机关。” 她将残片嵌入凹槽,墙壁立刻传来一阵震动,青铜板块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青铜匣。匣上雕刻着楚式云雷纹,打开时一股樟木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一卷竹简,用楚隶写着《镇魂阙琴法》,字迹正是典型的漆书风格,墨色如漆,笔画棱角分明。竹简末尾还有一行小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 屈伯庸留”,墨迹中混着细小的朱砂颗粒。

“是屈巫祝早就藏好的!” 墨离惊呼,他小心翻动竹简,发现每片竹简背面都刻着细小的音符,“这些竹简用樟木汁浸泡过,能防蛀防腐,还能隔绝汞气。” 巴清快速浏览内容,发现里面不仅有完整的琴谱,还有破解汞火阵的方法:“他知道李斯会用汞火,特意留下解法。你看这里,用犀角粉混合桐油,能乳化汞珠,中和毒性。” 她将这段记载折角标记,竹简发出清脆的声响。

通道尽头传来滴水声,那是矿洞暗河的方向。墨离启动最后一道机关,眼前豁然开朗 —— 墨家的机关船已在暗河上等候,这艘船长约三丈,船头装着连弩车,需要十人协作操作,箭尾系绳可回收重复使用,船尾则是导航用的司南,指针用天然磁石制成,外面罩着铜制防护罩。巴清跳上船,将鼎耳残片放在司南旁边,残片立刻发出银光,司南的指针原本指向骊山方向,此刻突然偏转,稳稳指向地宫的西北角。

“镇魂阙就在那个方向。” 巴清调整机关船的速度,船身两侧的水轮开始转动,搅起水底的汞珠,“我们必须在李斯的人到达前启动镇魂阙,否则汞火一旦引爆地脉,整个咸阳都会被汞毒笼罩。” 墨离点点头,将弩箭上膛,警惕地盯着水面 —— 汞雨渗入暗河,让河水泛着诡异的银光,不时有汞珠从水底浮起,接触到空气便化作银雾。

机关船行驶到暗河中段时,水面突然涌起巨浪,一只巨大的汞龙虚影从水中升起,龙鳞由无数细小的汞珠组成,张开的巨口中能看到李斯阴冷的冷笑。巴清迅速取出羊皮琴谱,用丹砂笔在船板上画出镇魂符,符纹由楚地巫文组成,与《东皇太一》的祭词相对应:“墨离,按琴谱第三段调音!用‘穆将愉兮上皇’的节奏!”

墨离立刻转动船头的青铜编钟,奏响《东皇太一》的安魂调。编钟的声响清越悠扬,与巴清的符咒产生共鸣,在船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汞龙的攻击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尖啸,龙鳞状的汞珠纷纷炸裂,化作漫天银雨落下。巴清趁机将鼎耳残片掷向汞龙虚影,残片没入其中,虚影瞬间消散,露出水底的一道石门 —— 石门上雕刻着九鼎图案,正是骊山地宫的入口。

“我们到了。” 巴清收起琴谱,眼神坚定,银镯上的丹砂图腾此刻亮如火焰,“李斯想用汞毒蚀诏嫁祸,却不知这恰恰帮我们解开了九鼎的秘密。接下来,该让他尝尝楚巫与墨家联手的厉害。” 她从怀中取出犀角粉和桐油,按竹简记载的比例混合,准备应对可能的汞火陷阱。

墨离启动机关船的撞角,青铜撞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主母快看,石门上有琴谱凹槽!” 巴清凑近细看,果然发现石门上刻着与帛书对应的音符,只是顺序被打乱。她按照《镇魂阙琴法》的记载调整顺序,当最后一个音符归位时,石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地宫通道。

巴清抬头望向地宫深处,那里的汞气已浓如实质,却在琴谱的影响下呈现出规律的波动,像是在回应着即将到来的对决。她握紧袖中的羊皮纸,指尖的丹砂与汞气交融,在纸上留下一道玄鸟衔日的印记 —— 那是楚人的希望图腾,也是对屈伯庸的承诺。身后的暗河水流变得湍急,带着机关船缓缓驶入地宫,水面倒映着摇曳的灯火,仿佛要将所有的秘密都卷入骊山深处的汞海之中。

而怀清台的方向,隐约传来编钟与弩箭交织的声响,蒙毅与私兵的激战已然开始。这场由汞毒密诏引发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在地宫深处,镇魂阙的青铜编钟正静静等待着正确的旋律,而李斯的黑影已出现在通道尽头,手中火把的光芒在汞气中扭曲变形,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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