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紫烟惑心?阴炉炼鬼】
巴郡郡守府的朱漆门槛上,凝结着细密的汞珠,在暮色的掩映下泛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幽冥世界的入口,引人遐想。巴清驻足于这扇通往未知的大门前,袖中的青铜巫觋镜剧烈震颤,镜面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缓缓浮现出殷墟甲骨上灼烫的裂痕——那是昨夜她用朱砂血祭时,龟甲裂纹所呈现的“尸”字卦象,预示着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身旁的巴邑,巴清的得力助手,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与戒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腐肉与丹砂的甜腥交织在一起,底层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童尸脑髓香,这与黔中郡炼尸场的气息如出一辙,令人不寒而栗。
“十九盏鼎炉,对应九宫方位。”巴清低语,目光深邃地扫过廊下排列整齐的青铜香炉,每一炉都承载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返魂香,用童男童女脑髓、辰州尸油、巴蜀丹砂合炼,每炉需耗三条人命。”她的声音冷静而决绝,仿佛已习惯将生死置之度外。
跨过门槛,巴清的鞋底不经意间碾过一块凸起的地砖,砖面隐约可见孩童的指印,那是用新鲜尸泥混合丹砂压制而成的“镇邪砖”,用以镇压此处的不祥之气。这一幕,让巴清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主座上,郡守王贲那张浮肿的脸在缭绕的紫烟中若隐若现,显得异常诡异。他腰间悬挂的“延年佩”正渗出黑油,那是长期服用含汞丹药的恶果,也是他对长生不老的疯狂追求的见证。“清夫人可算来了,”王贲费力地起身,肥硕的身躯压得座椅发出吱呀的声响,“玄阴真人的‘九幽还魂丹’已入炉七日,此丹需借贵人之气开炉,夫人乃丹砂之主,正合此运。”
七叔公巴茂站在王贲身侧,手中的血胆石串珠每颗都刻着细小的“芈”字,在紫烟的映衬下透着妖异的红光。巴清敏锐地注意到他拇指内侧的朱砂老茧,那是长期书写密信的痕迹,暗示着七叔公与某些不可告人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堂中八角玄武阵中央,青铜丹炉表面的饕餮纹在紫烟的缭绕下缓缓蠕动,仿佛活了过来。炉底七十二根指骨组成的“困魂阵”里,有一根戴着巴氏矿监青铜指环的手指格外引人注目,指环内侧刻着“戊申年入矿”——那是三年前失踪的管事,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他的命运就这样被无情地吞噬。
突然,玄阴子的诵经声转为楚地巫祝的《招魂曲》,他枯槁的手指敲击着丹炉,指甲缝里渗出黑血,在炉身画出蜿蜒的蛊虫纹路。这一刻,巴清腕间的饕餮纹剧烈发烫,幻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丹炉内沸腾的不是丹砂,而是成千上万只长着人脸的白色蠕虫,每只蛊虫额间都印着巴氏矿场的劳工编号。巴清数到第七只时,瞳孔骤缩——那是去年元宵节失踪的童工阿柱,一个本该拥有美好未来的孩子。
“开炉!”玄阴子的尖叫刺破了紫烟的笼罩,他的左眼疤痕在火光中显得狰狞扭曲,那是他盗掘楚墓时留下的永恒印记。炉盖掀开的瞬间,紫烟中浮现出十九张扭曲的人脸,皆是巴郡近年暴毙的豪族子弟。巴清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腰间的羊脂玉蝉——那是七叔公去年送给外孙的生辰礼,而那孩子,最终死于“急病”,七窍流汞,死不瞑目。
这一幕幕,如同地狱的画卷在巴清眼前缓缓展开,让她深刻意识到,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个人都可能是牺牲品。而她,巴清,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站稳脚跟,保护自己和族人免受伤害。
【2素手拨灰?巫符现形】
王贲的胖手颤抖着,即将触碰到那颗泛着诡异光泽的丹丸时,巴清身形一闪,手中的汞毒银针已精准无误地穿透丹炉三足。银针尾部雕刻的殷商巫纹与炉底由人骨组成的阵法产生了奇妙的共振,原本缭绕的紫烟瞬间凝结成无数狰狞的骷髅头,发出指甲刮擦青铜的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此炉炼的不是丹,而是‘阴魂蛊’!”巴清的声音冷冽如冰,她一脚踢开炉边的蒲团,露出下方用新鲜人血绘制的“五毒阵”。阵眼处,一具脐带未断的婴儿骸骨静静地躺着,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以活婴为引,以怨魂为药,玄阴真人,你使用的这巫法,当真是狠毒至极!”
玄阴子面色骤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道袍下露出的脚踝上,爬满了青黑色的蛊纹,那是被尸蟞咬伤后留下的痕迹,证明了他与这些邪恶巫术的深厚渊源。巴清指尖轻轻掠过炉中的残渣,拈起一片焦黑的符纸,符纸上蜈蚣禁纹清晰可见,她冷笑道:“辰州尸血朱砂,需以处子经血调和,画符者更需剜目避劫。真人左眼之伤,怕是在盗掘楚幽王墓时,被墓中的‘血蛊’所噬吧?”
堂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七叔公手中的血胆石串珠突然断裂,滚落到巴清脚边的珠子上,“芈”字刻纹与她袖中楚王室密函上的印鉴完全吻合,无疑揭露了七叔公与楚王室之间的秘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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