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堂验玺:玉璧染毒的惊变】
章台殿的青铜灯盏刚添过鲸油,灯焰却莫名跳成幽蓝色,将殿内十二根盘龙柱映得鬼影幢幢。李斯捧着卷边的巴郡丹砂矿脉图跪在冰凉的玉阶下,三叩首时额头撞得青砖闷响,年过花甲的脊背在玄色朝服下微微发颤。“陛下,巴郡新探得三重汞脉,直通骊山鼎阵地宫,需以玉玺加盖印信,方可调遣十万刑徒开矿采汞。”
龙椅上的人影沉默了片刻,玄色冕旒垂落的珠串纹丝不动。“准奏。” 假始皇的声音比往日更显滞涩,像被水银黏住了喉头,说话时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 —— 昨夜楚巫为稳固他的魂魄,强行灌入半盏鼎心汞,此刻五脏六腑仍像被烙铁灼烧。
赵高早已捧着鎏金玺盒趋步上前,盒面镶嵌的绿松石在幽蓝灯火下泛着妖异的光。锦缎衬垫上的传国玉玺静静卧着,方圆四寸的和氏璧玺身原本该泛温润白虹,此刻却蒙着一层淡淡的灰雾。上纽交缠的五龙鳞爪清晰,那是咸阳玉工孙寿耗尽三年心血雕琢的杰作,龙目处还留着李斯当年篆书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时的刻刀痕迹。
假始皇的指尖刚触到玉玺螭虎纽,殿内突然响起刺耳的 “滋滋” 声,像是烧红的烙铁刺入冷水。群臣惊呼着后退半步,只见一缕银灰色烟气从他掌心腾起,带着淡淡的金属腥气 —— 那是汞蒸汽遇热蒸发的征兆。更骇人的是,和氏璧玺身竟像被烈火炙烤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细密的银珠,如同玉璧在流泪。
“陛下!” 赵高尖叫着扑上前,蟒袍下摆扫过地砖,却见那些银珠落地瞬间凝成汞液,在金砖缝隙中蜿蜒流淌,所过之处竟将青铜地砖蚀出细小的坑洼。假始皇猛地缩回手,指腹已被腐蚀出三个黑斑,伤口处没有血迹,反而渗出与鼎内同源的金光,那金光触到空气便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
李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死死攥住矿脉图的木轴,几乎将其捏断。昨夜楚巫首领苍梧交付 “蚀龙散” 的场景清晰浮现:那是个用玄鸟羽包裹的陶罐,罐内汞液沉在底部,隐约可见数十条米粒大小的蛊虫在其中蠕动。“此毒以九鼎鼎心汞糅合楚地‘蚀魂蛊’炼制,专蚀帝王气脉所凝之物,” 苍梧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待玉玺染毒,你便奏请诛杀巴清余党,墨家一除,九鼎自会认楚室为主。” 此刻玉玺异动,分明是苍梧在逼他动手。
“墨渊!” 假始皇突然怒喝,青铜面具后的墨渊应声出列,甲胄上的机关扣因动作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查!是谁敢在玉玺上动手脚!若查不出,你这墨家统领便提头来见!”
墨渊躬身趋步上前,指尖刚触到玺盒边缘,藏在袖中的墨家银签已悄然弹出。那银签长三寸,刻着细密的齿轮纹路,是墨家特制的验毒工具 —— 当年墨子周游列国时,便用类似的器具探查过诸侯宫室的毒物。他借着检视玉玺的动作,将银签轻刮裂纹,银签瞬间从雪白发黑,甚至冒出细微的青烟。
“陛下,此乃高纯汞毒所蚀,非人力可刻。” 墨渊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出,带着金属的冷硬,“且汞毒在玺身凝成的纹路,与骊山鼎阵的玄鸟纹完全同源。前日臣巡查鼎阵时,曾见楚巫遗落的符咒,其上纹路与此一般无二。” 他顿了顿,余光精准捕捉到李斯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假始皇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急促得如同困兽。他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的青铜饰件竟被震得脱落,露出内里暗藏的楚式朱砂符咒 —— 那是苍梧为稳固他的魂魄,特意让赵高嵌入的。“彻查咸阳宫!凡近三日接触过玉玺者,格杀勿论!禁军即刻封锁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蒙毅跌撞而入,甲胄上沾着的银灰色粉末簌簌掉落 —— 那是骊山鼎阵附近的汞霜。“陛下!不好了!骊山方向出现异象,九鼎同时喷吐汞雾,形如玄鸟展翅,方圆十里的草木已尽数枯死!”
蒙毅的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刮起狂风,幽蓝色的灯焰剧烈摇晃,将群臣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宛如一个个扭曲的鬼影。假始皇扶着龙椅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鼎心汞正在躁动,仿佛要冲破躯体与天空的玄鸟雾阵呼应。
【二:篆文惊魂:“受命于清” 的谶语】
咸阳宫的暖阁被三层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大声喘息。赵高亲自捧着玉玺跪在锦毯上,玉玺下方垫着西域进贡的羚羊角粉 —— 据《神农本草经》记载,羚羊角粉能吸附百毒,是皇室专用的解毒圣品。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不敢抬头看假始皇的脸色。
假始皇背着手来回踱步,玄色冕服的下摆扫过地砖上未干的汞迹,留下淡金色的印记。那些印记落地即凝,竟在青砖上形成细小的玄鸟轮廓。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楚灵王玉璧碎片,碎片传来的温热是他唯一的慰藉 —— 苍梧说,这碎片能压制鼎心汞的躁动,可此刻碎片的温度却在不断升高,几乎要灼烧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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