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爬走留下的那道刺目血痕,如同一条丑陋的伤疤,烙印在青木镇的石板路上,也烙印在每一个围观的镇民心头。震惊、畏惧、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压抑多年的快意,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林记药铺门前,一时间竟无人敢靠近,只有窃窃私语声如同风中的落叶。
铺内,狼藉一片。
林父林母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残局。碎裂的桌椅、倾倒的药柜、洒落一地的珍贵药材……每一样都让他们心疼不已,但比起赶走了压在心头的恶霸,这点损失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萧辰站在一片狼藉中,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刚才与赵虎的激战,看似他最终以“碎星指”螺旋劲重创对手,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过程实则凶险万分。凝元六重的狂猛力量并非易于承受,多次卸力格挡,反震之力已让他双臂酸麻,内腑震荡。更重要的是,为了破开赵虎那强横的“黑岩霸体”,强行催动极限的螺旋星力,几乎抽干了丹田星力元种的能量,灵魂深处那道细微的裂痕,此刻如同被撕裂般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都有些发黑,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萧大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传来。林婉儿顾不得地上的狼藉,快步冲到萧辰身边,一眼就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还有他微微颤抖、指关节有些发红的双手(那是硬撼赵虎霸体反震所致)。少女的心猛地揪紧了,刚才的恐惧瞬间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你受伤了!”林婉儿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带着自责,“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
“无妨,一点震荡,调息片刻就好。”萧辰摆摆手,声音略显低沉,试图稳住身形。但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剧痛,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快坐下!”林婉儿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搀半扶地将萧辰按在了旁边一张尚未损坏的长凳上。她转身对还在收拾的父母急声道:“爹,娘!快把咱们家最好的‘玉骨断续膏’和‘清心草’拿来!还有温水和干净布巾!”
林父林母这才注意到萧辰的状态不对,顿时也急了。林父连忙去翻找药柜里珍藏的伤药,林母则快步去后堂准备热水布巾。
很快,林婉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小巧的白玉药罐和几株散发着清新气息的碧绿药草过来。她蹲在萧辰面前,动作轻柔地卷起他有些破损的衣袖,露出小臂上几处被赵虎拳风擦过留下的青紫淤痕。
少女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动作却无比轻柔细致。她用温水浸湿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掉萧辰手臂上的尘土和细微的血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萧大哥,忍着点,可能会有点凉。”林婉儿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她打开玉罐,一股清凉的药香弥漫开来。她用指尖挖出一些乳白色、晶莹如玉的药膏,动作极其轻柔地涂抹在萧辰手臂的淤青处。
药膏触体冰凉,随即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渗入肌肤,迅速缓解着皮肉的疼痛和肿胀感。萧辰能感觉到这药膏的不凡,其中蕴含的药力精纯温和,对皮肉筋骨伤势有奇效,价值恐怕不菲。
林婉儿又拿起那几株“清心草”,放在一个小石臼里细细捣碎,挤出碧绿色的汁液,用另一个小碗盛着。“萧大哥,这是清心草的汁液,对平复气血、安神定痛有些效果,你快喝一点。”
看着少女清澈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切,以及那递到唇边的碧绿药汁,萧辰心中微微一暖,没有拒绝,接过来一饮而尽。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扩散开来,如同甘霖般滋润着他翻腾的气血和灼痛的识海,灵魂深处的剧痛竟也稍稍平复了一丝。这清心草的药效,远超他的预期。
林婉儿又仔细检查了萧辰身上其他地方,确认没有更严重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她蹲在萧辰脚边,仰着小脸,认真地说道:“萧大哥,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房间我已经让娘收拾好了,铺盖都是新的!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还受了伤…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意,脸颊微微泛红。
萧辰感受着体内伤势和灵魂痛楚在药力作用下缓缓平复,看着眼前少女温婉纯净、满是关切的脸庞,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在这小小的药铺里,难得地松弛了片刻。林家的这份真诚和温暖,让他久经风霜的心感到一丝熨帖。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萧辰的声音温和了许多,“药膏和清心草,效果很好,多谢。”
“你…你喜欢就好。”林婉儿听到萧辰的肯定,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羞涩的笑容,如同雨后初绽的清新小花。她看着萧辰俊朗却带着风霜的侧脸,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这个从天而降、强大又神秘的少年,如同照亮她平凡生活的星辰,在她懵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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