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的手心被铜镜碎片的边缘硌得生疼,这枚从秘境中得来的残片平日冰凉如水,此刻却毫无征兆地滚烫起来,像是攥了一块烧红的炭。
“怎么回事?”她下意识想松开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
站在她对面的剑灵云澈眉头一蹙:“怎么了?”
“碎片...好烫!”阿竹咬牙忍痛,手指被灼得微微发抖,却根本无法甩开这突然变得滚烫的铜片。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碎片表面忽然漾开一圈波纹般的微光。原本锈迹斑斑的铜面变得清澈如水,一幅清晰的画面赫然浮现——
肃穆的大殿中,烛火摇曳。他们的大师兄凌昊直挺挺地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向来挺拔的背脊微微佝偻着。而平日慈眉善目的玄清长老,此刻正站在凌昊面前,面无表情,手中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不偏不倚地架在凌昊的脖颈上。
更令人心惊的是,长老另一只手中握着一个漆黑如墨的玉瓶,瓶身隐约可见细微的裂纹,其中似乎困着什么东西——一个模糊的小女孩影子,正蜷缩在瓶底,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哭泣。
“这是...”阿竹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云澈脸色骤变,一向散漫不羁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锋。他死死盯着碎片映出的那个黑色小瓶,声音压抑着极大的震惊与愤怒:“噬魂瓶!那是凌昊的妹妹小葵!他竟然是被逼的!”
“什么?”阿竹猛地抬头看向云澈。
画面在此刻戛然而止。铜镜碎片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温度也骤然降低,恢复成原本冰冷粗糙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
阿竹的手兀自微微颤抖,她缓缓收拢五指,将那枚碎片紧紧握在手心,抬头看向云澈:“噬魂瓶是什么?小葵又是谁?大师兄他...”
云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阿竹从未听过的沉重:“噬魂瓶是一件极阴邪的禁器,能吞噬生魂,囚禁其中,魂体在其中会日日夜夜遭受阴火灼烧之苦,直至彻底湮灭。而小葵...”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平复情绪:“是凌昊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他的妹妹。十年前,我初次结识凌昊时,那小丫头才五六岁,扎着两个小揪揪,总跟在他哥哥后面,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云澈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极淡的怀念,但随即被冰冷的怒意取代:“玄清老狗!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阿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想起大师兄平日里那双沉静温和的眼睛,想起他对自己不着痕迹的多次维护,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深藏的疲惫与挣扎...原来那平静的表面下,竟藏着如此可怕的秘密和重压。
“所以,大师兄他...一直以来听从长老的命令,甚至可能做了些...违背本心的事,都是因为...”阿竹的声音有些发涩。
“都是为了保护他妹妹。”云澈斩钉截铁地接道,眼神锐利,“凌昊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外表看似温润,实则骨子里最是倔强骄傲。若非被人拿捏了致命的软肋,他绝不可能任人摆布至此!”
他猛地看向阿竹,语速加快:“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玄清既然动用噬魂瓶来威胁他下跪,必然是交给了他所难以接受、甚至极其危险的任务!我们必须阻止他!”
“可我们去哪里找?”阿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那画面只显示在大殿,但我们并不知道具体是何处,现在他又在何处。”
云澈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落在那枚已然恢复平静的铜镜碎片上:“这碎片既然能预警示一次,或许...”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灵光,轻轻点向碎片。
然而,这一次碎片毫无反应。
云澈并不气馁,他沉吟片刻,忽然对阿竹道:“你再把它握紧,心里想着凌昊,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集中全部意念。”
阿竹依言照做,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努力在脑海中勾勒出大师兄的模样,回想刚才那令人心悸的画面——跪地的身影、架颈的长剑、还有那只漆黑可怕的瓶子...
掌心再次传来微热的触感。
她猛地睁开眼,摊开手掌。只见那枚碎片再次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光芒如同被风吹拂的烛火,明灭不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宗门后山深处。
“后山禁地?”云澈脸色更加凝重,“那个方向...是镇魔渊!”
“镇魔渊?”阿竹心头一跳。那是宗门记载中封印着上古魔物残躯的禁忌之地,常年有强大结界守护,严禁任何弟子靠近。
“走!”云澈当机立断,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淡薄的青色流光,附着的佩剑发出低微的嗡鸣。阿竹不敢迟疑,立刻将碎片收回怀中,提起全部灵力,朝着后山禁地的方向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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