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冰冷刺骨,阿竹挣扎着向上游去,怀中紧抱着那面封印着剑灵与噬心魔的铜镜。水面似乎遥不可及,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眉心涌现,推动着她如游鱼般冲向水面。
“咳!咳咳!”阿竹破水而出,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艰难地爬上岸边,瘫软在青石上,浑身湿透,颤抖不已。
怀中的铜镜突然震动起来,表面那层金白交织的光芒明灭不定。
“小...杂役...”剑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镜中传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快...离开...我撑不住了...”
阿竹抱紧铜镜:“不!我不会丢下你的!”
镜面突然浮现出黑雾的痕迹,噬心魔的声音阴冷地响起:“真是感人的主仆情谊。小剑灵,你的灵火快要熄灭了,到时候我看还有谁能护着她?”
铜镜剧烈震动,黑雾在镜中左冲右突,金白光芒形成的封印网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不好!”阿竹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将自身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铜镜,试图加固封印。
然而她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反而似乎给了黑雾可乘之机。裂痕扩大,一丝黑雾从镜中逸出,化作一只细手,猛地抓向阿竹的眉心!
阿竹躲闪不及,被黑雾手指点中额头。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眉心那点自幼就有的朱砂痣突然发烫,发出耀眼的红光。
“啊!”黑雾发出惨叫,那缕逃逸的雾气如同被灼烧般迅速缩回镜中。
铜镜暂时恢复了平静。
阿竹触摸着自己发烫的眉心,惊疑不定。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这点的异常了。上一次是在洞穴中,她吹奏骨笛时,眉心也曾这样发热。
“不可能!”噬心魔在镜中咆哮,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噬梦印!你怎么会有噬梦印?”
阿竹一愣:“什么噬梦印?”
剑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恍然大悟的激动:“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朱砂痣,是噬梦印!阿竹,你母亲是谁?”
阿竹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
铜镜中的黑雾再次躁动起来,这次却带着一种贪婪的急切:“噬梦印...竟然是噬梦印!吃了你,我就能完全恢复,甚至更强!”
封印的光芒又暗淡了几分,更多黑雾从裂缝中渗出,直扑阿竹而来。
阿竹下意识地再次吹响骨笛。这一次,笛声不再悲切,而是带着一种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决绝力量。潭水随着笛声翻涌,泛起无数泡沫。
她的眉心越来越烫,那点朱砂痣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旋转,发出越来越强烈的红光。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从铜镜裂缝中渗出的黑雾不再攻击阿竹,反而被那道红光吸引,如同铁屑遇磁石般,被强行拉扯着钻进她的眉心!
“不!停下!”噬心魔惊恐万分地嘶吼,“这不可能!噬梦印应该已经失传了才对!”
阿竹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眉心涌入体内,与她自身的灵力激烈冲突,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她想要停止吹奏,却发现骨笛仿佛粘在了唇上,笛声自主流淌,完全不受控制。
剑灵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明悟和急切:“阿竹,不要抵抗!你娘没告诉你,噬梦印能吞邪念!快,主动引导它,把掌门的恶念全都吸进来!”
“掌门的恶念?”阿竹在痛苦中分神思考。
“噬心魔就是掌门邪念的化身!”剑灵解释道,“它本就是掌门分离出来的那部分恶念所化!快,趁它被噬梦印克制,把它全部吸收!”
阿竹闭眼凝神,努力按照剑灵的指引,不再抵抗那股侵入的冰冷力量,反而尝试着引导它。渐渐地,她感受到无数黑色丝线从铜镜中飞出,钻入她的眉心。
伴随着黑雾的涌入,一些记忆碎片也强行闯入了她的脑海——
一个青衣女子在月下吹笛,眉心的朱砂痣与她的一模一样;女子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轻声哼唱着摇篮曲;漫天火光中,女子将一个婴儿塞入地下暗道,塞给她一支骨笛和一个锦囊...
“娘...”阿竹无意识地喃喃,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掌门在密室中修炼邪功,面容因贪婪而扭曲;他将自己心中的恶念与贪欲剥离出来,封印在铜镜中;年复一年,那恶念吸收天地阴气,逐渐化为噬心魔...
原来如此!阿竹恍然大悟。噬心魔本就是掌门的一部分,所以才能窥探人心,所以才会如此强大!
“不!放开我!”噬心魔的惨叫将阿竹从记忆洪流中拉回现实,“你不能这样!吞噬我会被我的邪恶侵蚀,你也会变成魔头!”
阿竹心中一凛,但箭已离弦,无法回头。她只能继续吸收着那些黑雾,感受着冰冷邪恶的力量在体内积聚。
铜镜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随着一声脆响,整个铜镜轰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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