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的名字,随着数万份报纸,飞入了港九的千家万户。
然而,盛名之下,阴影随行。
和连胜的堂口会议,气氛变得微妙。
最初,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棺材仔”,坐在末席。
后来他登上二堂堂主之位,有人也不过觉得是恰逢其会,是机会好。
如今,他一踏入忠义堂,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堂口大佬们,目光便会齐刷刷地聚过来,其中混杂着敬畏、审视,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没人再敢直呼他的名字,一声声“江哥”叫得恭敬,却也拉开了距离。
社团的几位元老,喝茶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
“年轻人,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又想兄弟过得好,又怕兄弟开宝马。
话语间,茶杯盖与杯沿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有名了,麻烦事也就绕上门来。
找你的人越来越多,强势要求你的也多,提出无理条件的也多。
各方势力登场,鱼龙混杂。
英军情5处,保密局徐业,各个帮派抢你加入,各路富豪找你交际。
不怀好意想别描头,踩着你上位的也多起来。
军情五处的理查德送医药公司的特许生产许可证来的时候。
还带来了赖尚民
这位警司一个敬礼,双手递上一张专家聘书。
“以后还请王专家多多指导工作!”
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没过两天,保密局的徐业再次登门。
王江全程微笑,对答如流,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实,却又拼凑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徐业坐在王江那狭小的客厅里,姿态放得很低。
“王老弟,你升的太快了。我赶都赶不上。上次的事,也是上头操之过急了。”
徐业喝了一杯茶,热气氤氲。
他打出明牌。
“党国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不该埋没在江湖草莽之中。只要你点头,校官军衔,唾手可得。”
言语温和,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王江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散了热气。
“徐站长言重了,我只是个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事情,实在不擅长。”
徐业说:“有些事,不用说出来。”
王江淡说:“你还是临时工呢吧!编制都没解决吧。”
徐业一愣,苦着脸:“王老弟的消息的确灵通。”
王江说:“我只是个生意人。”
送走徐业,王江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也开始在他经常出没的餐厅、酒吧附近上蹿下跳。
他们把王江当成了扬名立万的终南捷径。
这些人甚至不需要王江亲自动手。
阿彪带着几个兄弟,三拳两脚就能将挑衅者打得满地找牙。
可苍蝇多了,终究是烦人。
回到家,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门框顶上夹着的那根头发丝。
它还在。
但他总觉得,房间里的一切,似乎被人用眼睛仔细“抚摸”过一遍。
书架上的那本《人体解剖学》,被人移动过,偏离了原来摆放的位置大概两毫米。
这是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
这个藏身之处,已经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所谓的安保,形同虚设。
王江觉得必须立刻搬家。
王江的脑中迅速浮现出新居所的几个必要条件:易守难攻,私密性强,远离尘嚣,同时,要符合他未来的身份。
他名下的地产中介公司很快送来一叠资料,但上面的房源,都不太合适。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从赛马会后一直向他积极靠拢的王小胖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哥,听说你要找房子?别找那些中介了,我手里有个绝佳的宝贝!”
电话那头,王小胖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神秘兮兮的兴奋。
“半山,独栋大宅,带大花园和独立车库,视野一流!”
“只是……”
王小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那宅子,名声不太好。”
“江哥,你不是风水师吗?应该没问题吧。”
据王小胖说,这栋豪宅的原主人是南洋来的一个橡胶富商修的,风光无限地搬进去,不出三年,生意一落千丈,最后资不抵债,只能破产抵押。这后这房子5年内转卖了三次,都住不长,现在住的一家,住进去半年,又觉得生意不行,想卖出去。
从此,这栋宅子在港岛的富人圈里,得了一个响亮的名号——聚阴破财屋。
“聚阴破财屋?”
王江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名声越差,价格越低,关注的人越少。
这正是他扮猪吃虎、低价抄底的绝佳机会。
隔天,王江便带着福伯和阿彪,一同前去看房。
车子在半山蜿蜒的公路上行驶,最终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前。
福伯刚一下车,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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