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雄刚要开口,张伟抢先说:“五块钱一小碗,要罐的话,二十块。”
大娘掏了钱,捧着碗喝了一口,直夸:“酸得过瘾,甜得正好!给我来罐,带回去给我那老头子尝尝。”铁雄麻利地帮她装罐,心里乐开了花——开张大吉!
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了不少人,有买酸枣汁的,有问豆瓣酱的,张伟忙着收钱记账,铁雄则负责装罐,俩人配合得默契十足。日头升到头顶时,带来的货已经卖了大半,独轮车里空出不少地方。
“张哥,咱去买点肉吧?”铁雄舔着脸提议,“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就着酸枣汁吃。”张伟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先去看看有没有卖花盆的,给你那黑陶罐换个新家。”
铁雄撇撇嘴,却还是跟着他往花鸟摊走。摊上的花盆琳琅满目,他一眼就看中个粗陶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不大不小,正好能放下黑陶罐。“这个多少钱?”他指着花盆问。
摊主是个老爷爷,捋着胡子说:“给十个铜板吧,看你这小伙子实诚。”铁雄刚要掏钱,张伟却拉了他一下,指着旁边个掉了块瓷的:“这个呢?”老爷爷看了看:“五个铜板,不还价。”
“就这个了。”张伟付了钱,铁雄不乐意了:“掉了块瓷多难看!”“养花又不是摆看的,实用就行。”张伟把花盆放进车里,“走了,去割肉。”
铁雄看着那块掉瓷的地方,突然觉得也没那么难看了,反正花苗还小,长大了就能挡住。他抱着花盆,跟在张伟后面,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割了两斤五花肉,又买了点青菜,俩人推着车往回走。路过李婶的布摊,李婶喊住他们:“小张,小铁,过来看看我新到的花布,做件褂子好看得很。”
张伟笑着摇头:“不用了李婶,我们俩大老爷们,穿啥花布。”铁雄却凑过去,看着块蓝底白花的布直发呆——他想起了娘的围裙,就是这个花色。
“给我扯一尺。”他小声说,“我想给我的黑陶罐做个罩子。”李婶乐了:“这有啥难的,送你了!”说着剪下一块递给他,“回去自己缝缝,正好套在罐子上。”
回到工坊,铁雄立刻找来针线,笨手笨脚地缝罩子。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动的蚯蚓,但他却缝得认真,额头都冒出了汗。张伟在旁边炖着红烧肉,肉香混着枣香,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吃饭了!”张伟把红烧肉端上桌,又摆上凉拌黄瓜和酸枣汁,铁雄放下针线,扑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夹了块肉,烫得直吸气也舍不得松口。“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伟给他倒了碗酸枣汁,“解解腻。”
铁雄一边吃一边说:“张哥,咱明天还去赶集不?今天卖得可好了!”“不去了,”张伟说,“地里的活该忙了,得去看看那片油菜,别让虫子啃了。”
铁雄有点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那我去给黑陶罐换盆!”他捧着那个掉了瓷的花盆,小心翼翼地把黑陶罐里的花苗移进去,又浇了点酸枣汁的渣水,“快快长,长到能开花!”
接下来的日子,俩人忙着地里的活,铁雄也没闲着,每天都要去看看他的花苗,拔草、浇水,比照顾自己还上心。那盆花倒也争气,长得越来越壮,叶子舒展着,绿油油的很精神。
这天,铁雄正在给花苗浇水,突然发现旁边的地里冒出个小脑袋,是隔壁的小花,扎着俩羊角辫,正偷偷看他。“你干啥?”铁雄问。小花怯生生地说:“我娘让我来问问,酸枣汁还有吗?我爹说好喝。”
“有!”铁雄跑进工坊,抱出一罐递给她,“拿去吧,不用给钱,送你们的。”小花高兴地接过罐子,蹦蹦跳跳地跑了,临走还说:“我娘说明天给你送几个菜团子!”
铁雄摸着后脑勺直笑,张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心有好报吧?”铁雄重重地点头,心里像喝了酸枣汁似的,又酸又甜,说不出的舒坦。
傍晚,夕阳染红了天边,铁雄坐在工坊门口,看着自己的花苗,又看了看远处忙碌的张伟,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大富大贵,却有吃不完的热饭,有惦记的人,有盼头。
他拿起那个缝得歪歪扭扭的布罩子,给黑陶罐套上,蓝底白花的布在风里轻轻晃,像极了娘的围裙。
“等花开了,就叫‘铁雄花’。”他小声对花苗说,“跟我一个名,多威风!”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也带来了远处的蛙鸣和近处的虫唱。
铁雄打了个哈欠,往工坊里走,明天还要早起呢——他想再去摘点酸枣,多熬点汁,送给小花家,还有李婶、王大爷……
日子就像这慢慢熬稠的酸枣汁,一点点积累着滋味,酸里带甜,甜里裹着暖,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品不够,也过不够。
铁雄第二天醒得比鸡早,摸黑就往灶膛里添柴,蹲在火边烤菜团子——小花娘昨天送来的,萝卜缨子馅,带着股清甜味。火苗“噼啪”舔着柴火,把他的脸映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柿子。
“张哥,快起!”他扒着张伟的炕沿喊,“我梦见咱的油菜地长虫了,得去瞅瞅!”张伟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天刚蒙蒙亮,远处传来老王咳嗽的声音,混着老黄牛“哞哞”的叫唤,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亮。
俩人踩着露水往地里赶,铁雄的布鞋沾了泥,沉甸甸的却舍不得脱,拎在手里光脚跑。油菜苗果然冒出了嫩黄的芽,细得像绣花针,铁雄蹲在边上数:“一棵、两棵……哎呀,这棵被虫啃了!”他急得直挠头,伸手就要去捉虫,被张伟一把拉住:“别瞎碰,苗嫩得很,碰断了咋整?”
张伟从布袋里掏出草木灰,往苗根上撒:“老王说这玩意儿能驱虫,比啥药都管用。”铁雄学着他的样子撒灰,手一抖撒多了,把棵小苗盖得严严实实。“坏了坏了,”他赶紧用树枝扒拉,“这苗该喘不过气了。”张伟笑着拍他后背:“傻小子,草木灰透气着呢,比你盖的棉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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