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刘彬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看着眼前青瓦连绵的坊市建筑,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这就是……武德年间的长安?比全息影像真实一百倍!”他怀里的古籍封面上,“郑凤炽传”四个篆字正泛着陈旧的光泽——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唐初丝织业的传奇巨头。
穿越者吉力大师捻了捻佛珠,目光扫过街角晾晒的生丝,指尖轻触空气,仿佛在感知某种无形的波动:“此地气脉旺盛,商流如川,果然是聚财之地。只是这丝帛的气息里,藏着超越时代的规整。”
青林将校准仪调成腕表模式,压了压帽檐——他穿的改良式唐装还是上次穿越时定制的,此刻倒不显突兀。“根据史料记载,郑凤炽的邸店就在前面的延寿坊。传闻他的库房能让终南山披绢,我们得先摸清他的根基。”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前行,沿途的丝织店铺鳞次栉比,伙计们正将一匹匹素绫、彩绸挂在铺面上,引得路人驻足。但这些店铺的规模,与前方那座占据半条街巷的宅院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郑府”鎏金匾额,门旁矗立的石狮子嘴里,竟嵌着两团揉皱的绢帛,既显奢华又带着几分商人的随性。
“就是这儿了。”青林刚要上前,却被守门的仆役拦住。那仆役身着绸缎短打,眼神锐利如鹰:“三位面生得很,可有拜帖?”
刘彬正想掏出伪造的文书,吉力大师却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小块莹白的蚕茧——那是他从时空舱储物格里带来的,22世纪培育的“天蚕”茧,比唐代的蚕茧大出近一倍。“烦请通报郑公,贫僧自南方而来,有‘丝中宝玉’相赠。”
仆役见那蚕茧质地非凡,不敢怠慢,匆匆入内通报。片刻后,一个身着锦袍、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快步迎出,正是郑凤炽。他虽年近五旬,眼神却亮得惊人,扫过蚕茧的瞬间,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大师果然有宝物!快请入内详谈。”
郑府的庭院远比想象中精致,抄手游廊的栏杆上,竟用彩丝编织成藤蔓纹样,廊下晾晒的生丝排列得如同规整的队列,每一缕的粗细都几乎一致。落座后,郑凤炽直入正题,指尖轻抚天蚕茧:“此茧大而饱满,蚕丝定然绵长。只是不知大师从何处得来?”
吉力大师微微一笑:“此乃贫僧修行之地的异种,若能得其饲养之法,蚕丝产量或可倍增。但贫僧更想知道,郑公能让丝帛遍布天下,靠的绝非仅仅是勤勉吧?”
郑凤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掌大笑:“大师果然慧眼。不瞒三位,我郑家能有今日,靠的是‘三法’——选种、控温、分销。”他引着三人穿过庭院,来到一间封闭的暖房,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竹制蚕匾,蚕宝宝正啃食着新鲜的桑叶,室内温度明显高于室外。
“寻常蚕户任由蚕虫在自然温度下生长,冷暖不定,成活率不足六成。”郑凤炽指着墙角的铜制炭盆,“我特制了这种带通风孔的炭盆,能让暖房始终保持在‘桑绿不凋’的温度,蚕虫成活率能到九成。”
刘彬闻言,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记录仪:“这是最早的恒温养殖技术!比史料记载的早了近千年。”
青林则注意到暖房角落的几个陶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蚕卵:“这些是?”
“选种之法。”郑凤炽拿起一枚陶罐,“我派人在江南、蜀地收集不同品种的蚕卵,只留那些产卵多、蚕丝粗的母蚕后代,代代筛选,如今我家的蚕比别家的多吐三成丝。”
穿过暖房,便是郑府的库房。推开沉重的木门,堆积如山的绢帛映入眼帘,红的似霞,白的如雪,空气中弥漫着丝绸特有的温润光泽。几名账房先生正用毛笔在竹简上记录出入账目,旁边堆放的竹简已经高过人头。
“这便是分销之法的关键。”郑凤炽指向墙上悬挂的地图,上面用墨点标注着数十个地点,“我在洛阳、扬州、益州都设了邸店,丝绸织成后立刻用快马运往各地,赶上当地的集市。寻常商人坐等上门,我却让丝绸追着买家走。”
吉力大师走到账房先生身旁,看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问道:“郑公的账目如此繁杂,如何确保各地邸店不欺瞒?”
郑凤炽露出得意之色,招手叫来一个管事,管事捧着一个铜制圆盘,上面刻着细密的齿轮。“这是我请巧匠做的‘计数盘’,每个邸店领货时都要记录数量,齿轮转动的次数与账目对应,回来核对时若有差错,一查便知。”
青林瞳孔微缩,这计数盘虽简陋,却蕴含着机械计数的雏形,与他随身携带的校准仪核心原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郑公的方法,已超越了单纯的商业运作,更像是一种系统工程。”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仆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东家,官府的人来了,说要征调咱们的丝绸犒赏军队!”
郑凤炽脸色微变,随即恢复镇定:“无妨。”他引着三人来到前堂,只见几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正坐等。为首的官员见到郑凤炽,语气带着几分客气:“郑公,陛下要讨伐突厥,急需三万匹绢帛,还望郑公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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