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小子,发什么呆?” 粗粝的嗓音从斜后方传来,带着草原特有的雄浑。
穿越者青林转头,看见一个身披黑色皮甲的武士正用弯刀挑着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铜制护腕上的狼头纹在帐篷里跳跃的火光下泛着冷光。
帐篷中央的鎏金火盆里,松木噼啪作响,将周围十二张矮桌映照得忽明忽暗,每张桌前都坐着不同装束的人:穿交领儒衫的文士正低头记录,戴尖顶回鹘帽的商人拨弄着算筹,甚至还有个留着虬髯的阿拉伯人,正用银制量角器测量一张羊皮地图上的距离。
而帐篷最深处,那个坐在虎皮软垫上的男人,正将一盏银杯举到唇边。
青林的心脏骤然缩紧——那是忽必烈,比历史影像里更具压迫感的忽必烈。他穿着一件素色锦袍,腰间只系着简单的玉带,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可当他抬眼扫过帐篷时,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放缓了半拍。
青林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色指环,指环内侧隐约有极细的刻痕,那是……不对,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纳米级的纹路。
“董文用,你说的农耕新法,可敢立文书为证?” 忽必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帐篷每个角落。被点名的文士立刻起身,双手捧着一卷竹简躬身道:“臣敢。若三年之内,关中试验田亩产不及现法三成,臣愿自请流放漠北。” 忽必烈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那个阿拉伯人:“爱薛,你说的天文仪器,需多少工匠?多久能成?” 阿拉伯人立刻用带着口音的汉话回答:“回大汗,需三十名铜匠、十名木匠,半年可造浑天仪,一年可成测地仪。”
青林的手指在箭囊内侧轻轻摩挲,那里藏着量子定位仪的应急按钮——上次穿越到1259年的鄂州战场,他就是靠这个按钮在蒙哥的攻城锤砸过来前逃出生天。可这次他不敢轻举妄动,忽必烈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那眼神像草原上的鹰,能穿透猎物的伪装。
“你是哪个部落的?” 忽必烈放下银杯,指了指青林。青林脑中飞速运转,上次穿越时他学会的蒙古语还没完全遗忘,连忙躬身答道:“回大汗,小人……小人是从南边来的行商,偶然被兵士误带入营。” 他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中原商人的口音,同时悄悄将量子定位仪的频率调到最低——他不确定这个时代的电磁环境是否会触发仪器报警,更怕那枚黑色指环是某种未知的探测装置。
忽必烈没有追问,反而对身边的谋士刘秉忠笑道:“你看此人,衣着是蒙古样式,眼神却像江南的读书人。” 刘秉忠抚着胡须点头:“大汗明鉴。如今天下未定,人才多藏于市井山野,或许正是个可用之才。” 青林心里一紧,他知道刘秉忠是忽必烈麾下最得力的谋士,也是元大都的设计者,历史上正是他力劝忽必烈推行汉法,才让元朝得以稳定统治中原。
这时,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骑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禀报:“大汗,阿里不哥的使者到了,就在营外。” 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凝固,青林的瞳孔微微收缩——阿里不哥,忽必烈的弟弟,此刻正在和林被拥戴为大汗,蒙古帝国的内战已经爆发。这比他记忆中的时间线提前了整整三个月,难道是因为他上次穿越时留下的蝴蝶效应?
忽必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刘秉忠说:“你去见见使者,看看他带来了什么话。” 刘秉忠领命起身,路过青林身边时,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藏着某种探究。青林忽然注意到刘秉忠腰间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汉字“天”和阿拉伯数字“3”的结合体——这绝不是元朝的纹饰,更像是某种量子编码。
等刘秉忠走出帐篷,忽必烈才重新看向青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说你是行商,那我问你,如今中原与漠北通商,最大的难处是什么?” 青林愣了一下,他虽然不是真的商人,但上次穿越时曾在真定府待过半年,知道南北通商的最大问题是货币不通和路途劫掠。他定了定神,答道:“回大汗,难处有二:一是漠北用皮毛、牲畜交易,中原用铜钱、丝绸,兑换不便;二是从大都到和林,沿途有散兵、盗匪,商队常有损失。”
忽必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得不错。那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青林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元朝后来发行了交钞,但初期因为滥发导致通货膨胀。他小心翼翼地说:“或许可以发行一种统一的纸币,由大汗朝廷背书,漠北、中原都可使用;再组建一支专门保护商道的军队,由朝廷统一调度,商队只需缴纳少量费用即可通行。”
他话音刚落,帐篷里的文士和商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个回鹘商人更是忍不住说道:“这想法太大胆了!纸币若没有足够的粮食、丝绸做抵押,百姓怎会相信?” 青林正要解释准备金制度,忽必烈却抬手制止了众人:“他说的有道理。纸币之事,我已让叶李着手研究,至于保护商道,正好可以借此次平定阿里不哥的机会,清理沿途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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