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青林在上次时空跃迁中呛入了一口带着硫磺味的空气。
他摔落在一片潮湿的石板路上时,后背还残留着上一次在古希腊橄榄树林里沾上的草汁——那是为了记录毕达哥拉斯敲击陶罐的声波频率,不小心摔在草丛里留下的痕迹。
而此刻,16世纪奥格斯堡的暮色正透过哥特式建筑的尖拱窗,在他深灰色的量子跃迁服上投下菱形的阴影,衣料表面的纳米传感器疯狂闪烁着琥珀色光芒,显然是刚才穿过中世纪城市上空的烟尘时,被不明颗粒物堵塞了部分接口。
“你的衣服……像是用北方的玄铁织成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的橡木大门后传来。
穿越者青林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深红色天鹅绒长袍的男人正站在门廊下,手里把玩着一枚边缘刻满花纹的金币,指尖在金币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金属的纯度。
男人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银质发带束在脑后,胡须修剪成整齐的方形,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穿透奥格斯堡傍晚的薄雾。
他的长袍领口绣着一圈细小的家族纹章,青林一眼就认出,那是三只展翅的雄鹰——在他的时代,这种纹章常用于欧洲金融史博物馆的富格尔家族展区。
“我叫雅各布·富格尔。”男人走上前,将手中的金币随意地抛给青林,“你是谁?从哪里来?”
青林接住金币,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金币表面刻着的“FUGGER”字样清晰可见。
在之前的穿越中,他未遇到过如此直接的审视——毕达哥拉斯忙着研究数字的和谐,牛顿专注于天体运行的规律,伽利略的望远镜始终对着星空,他们都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产生过多怀疑。
而眼前的雅各布·富格尔,却像是在评估一笔潜在的投资一样,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一种精准的判断。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青林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怕打乱时空的秩序,“我听说你在打理‘金钱’,所以想来看看。”
雅各布·富格尔笑了,他的笑容像奥格斯堡市政厅的大理石地面一样冰冷。“金钱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流动’的。”他伸出手,示意青林跟上,“跟我来,我让你看看金钱是怎么在欧洲大陆上奔跑的。”
青林跟着雅各布·富格尔穿过狭窄的石板街道,来到一座矗立在城市中心的石质建筑前。建筑的大门上刻着复杂的浮雕,描绘着矿工在地下开采矿石的场景,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用拉丁文写着“富格尔商行”。雅各布·富格尔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股混合着墨水、皮革和金属的气味扑面而来。
商行内部比青林想象的要宽敞得多,几十张长条木桌整齐地排列着,每一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个穿着深色长袍的职员,他们手里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书写着,桌子上堆满了装订成册的账本和装满金币的木盒。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欧洲地图,地图上用红色的墨水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圆点,圆点之间用金色的线条连接起来,像是一张覆盖整个欧洲的蜘蛛网。
“你看这张地图,”雅各布·富格尔指着地图说,“红色的圆点是我们的铜矿和银矿,从匈牙利的谢姆尼茨到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每一座矿山都由我们直接控制。金色的线条是我们的商路,从奥格斯堡到威尼斯,从安特卫普到里斯本,每一条商路都有我们的商队和船只在往返。”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的维也纳位置敲了敲,“上个月,我们刚和神圣罗马帝国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签订了协议,用10万佛罗林金币资助他的军费,作为交换,他把匈牙利的三座铜矿给了我们——这三座铜矿每年能产出500吨铜,足够铸造100万枚金币。”
青林站在地图前,听着雅各布·富格尔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人类文明史上最重要的经济变革之一。他曾经在历史课本上读到过,雅各布·富格尔是文艺复兴时期欧洲最富有的人,他通过控制矿产资源和金融网络,建立了一个横跨欧洲的商业帝国。但课本上的文字是枯燥的,只有此刻亲眼看到这张布满红点和金线的地图,他才真正理解了“资本无国界”的含义。
“跟我去地下室看看吧。”雅各布·富格尔突然说,“那里有我们商行的‘心脏’,你会感兴趣的。”
青林犹豫了一下,他的任务只是观察,不能参与历史。但雅各布·富格尔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他实在无法拒绝。而且,他也想看看,那个传说中支撑起富格尔商业帝国的“心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雅各布·富格尔带着青林穿过商行的走廊,来到一座通往地下室的石阶前。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火把,火焰在墙壁上投下跳动的阴影,空气中的金属气味变得更加浓烈。地下室的大门是用厚厚的铁板制成的,上面装有十几把复杂的锁具,雅各布·富格尔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逐一打开了这些锁具,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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