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穿越者青林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
那人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袍,腰间系着青铜扣带,长发用皮革束在脑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手中正握着一支芦苇笔,笔尖悬在一卷展开的羊皮纸上。
羊皮纸上面画满了细密的线条,三角形、正方形、圆形被精准地分割,旁边标注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未被破译的密码。
“这里是……”穿越者青林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石屋,墙壁上嵌着彩色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斑斓的光斑,落在堆叠如山的羊皮卷上。
石屋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大理石桌,桌上散落着圆规、直尺和陶罐,陶罐里插着几支芦苇笔。
“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西侧书房。”那人放下芦苇笔,伸手将青林扶起,“我是欧几里得,刚才在花园里发现你倒在橄榄树下,便把你带了回来。你似乎……不是本地人?”
欧几里得?
青林的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
他上周才在大学的《数学史》课上见过这个名字——那个被称为“几何之父”的古希腊数学家,那个写出《几何原本》、构建了整个平面几何体系的传奇人物。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的白色防护服,袖口沾着的蓝色试剂痕迹在古朴的石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我来自很远的地方。”青林勉强稳住心神,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羊皮纸上,“您刚才在画的是……几何图形?”
“没错。”欧几里得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拉着青林走到大理石桌前,指着羊皮纸上的图形说,“我正在整理平面几何的定理,你看这个三角形,只要确定两条边及其夹角,就能唯一确定它的形状和大小,这便是‘边角边’定理。还有这个圆形,从圆心到圆周的任意一点距离都相等,我把这个距离称为‘半径’。”
青林看着羊皮纸上精准的线条,心脏狂跳不止。他想起《几何原本》里的内容,欧几里得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零散的几何知识系统化,构建出一个逻辑严密的数学体系。而眼前的这张羊皮纸,或许就是《几何原本》的原始手稿!
“您是说,这些定理都可以通过某种统一的规则推导出来?”青林忍不住问道。
“当然。”欧几里得拿起一支芦苇笔,在新的羊皮纸上画了五条简短的线段,“我将所有几何定理的基础,归纳为五条公设。第一条,从任一点到任一点可以引一条直线;第二条,有限的直线可以无限延长;第三条,以任一点为圆心,任意距离可以画圆;第四条,所有直角都相等;第五条……”
他顿了顿,笔尖在羊皮纸上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如果一条直线与两条直线相交,且在同侧所成的两个内角之和小于两个直角,那么这两条直线无限延长后,一定会在该侧相交。”
青林的呼吸骤然停滞。这就是着名的“平行公设”!他记得在现代数学中,这条公设曾引发过无数数学家的争论,甚至由此诞生了非欧几何。而此刻,他竟然亲眼看到欧几里得将这条公设写在羊皮纸上,感受着数学逻辑的严谨与奇妙。
“有了这五条公设,再加上五条公理,我们就能推导出所有的平面几何定理。”欧几里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比如,三角形的内角和等于两个直角,等腰三角形的两底角相等,这些看似复杂的结论,都能通过公设和公理一步步推导出来。”
他拿起直尺和圆规,在羊皮纸上快速作图。只见他先画了一个三角形,然后延长其中一条边,作出一个外角。接着,他通过作平行线的方法,巧妙地证明了这个外角等于不相邻的两个内角之和,进而推导出三角形内角和等于两个直角。整个过程逻辑清晰,步骤严谨,没有丝毫漏洞。
青林看得入了迷。他在现代课堂上学过无数次三角形内角和定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直观地感受到数学推导的魅力。欧几里得的每一步作图、每一个推理,都像是在编织一张精密的网,将零散的数学知识点串联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您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整理这些几何知识?”青林忍不住问道,“这些定理似乎……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欧几里得闻言,抬头看了青林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数学的价值,不在于它能直接带来多少财富,而在于它能教会人们如何思考。通过几何推理,我们能学会如何从已知推导未知,如何用严谨的逻辑证明观点,这种思维方式,比任何具体的定理都更重要。”
他顿了顿,指着窗外的亚历山大城说:“你看那座灯塔,它的高度、塔身的倾斜角度、灯光的折射路径,都离不开几何知识;还有城里的神庙,柱子的直径与高度的比例、屋顶的三角形结构,也都需要用几何来计算。数学就像一束光,能照亮我们认识世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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