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又一次穿越了……
六月的贵州热得像蒸笼,泥土裹着腐叶的腥气往鼻子里钻,他刚想言句“哪个AR游戏没做好防撞”,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方言——不是他听过的任何一种,调子又急又冲,像在吵架。
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一看,自己站在条盘山土路上,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密得能藏人的竹林,身上的短袖短裤沾满了泥,在一群穿粗布长衫的人里,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外星人。
“你是哪个寨的?”一个穿靛蓝布衫的汉子走过来,手里攥着把柴刀,刀刃上还沾着竹屑。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苗族人,头上裹着青布帕子,腰间挂着银饰,个个脸色不善。
对面也站着一群人,穿的是短打汉服,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头雕成龙头样:“莫不是你们苗寨请来的帮手?想抢我们汉人的水源?”
两边人越吵越凶,柴刀和锄头都举起来了,眼看就要打起来。
青林吓得往后缩,突然撞到个温温软软的东西——是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布料粗糙,却带着股淡淡的墨香。
“小兄弟,躲远些,当心误伤。”
青林回头,看见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头发用根木簪绾着,脸上带着点病容,颧骨微微凸起,眼睛却亮得很,像能看透人心。
他手里牵着匹瘦马,马背上驮着个旧书箱,书箱上捆着个陶罐,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晃起来叮当作响。
这人看着眼熟,青林脑子飞速转着,突然想起高中历史课本里的画像——王阳明!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守仁,他被贬龙场驿丞,正是要走这条道!
“您是……王守仁先生?”青林声音都变了调,课本里写他“龙场悟道”,可眼前这人明明还没到龙场,顶多三十出头,比画像里年轻多了。
王阳明挑了挑眉,没先回答,反倒朝着争吵的两拨人走过去。
他走得慢,却像有股魔力,原本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拨人,居然都停了嘴,齐刷刷地看着他。
“在下王守仁,从余姚来,要去龙场赴任。”他声音不高,却能让每个人都听见,“方才路过,听见各位为水源争执,不知可否容在下说句闲话?”
苗寨的汉子叫阿朵,是个直脾气:“你个外乡人懂什么!这山泉是我们苗寨先发现的,他们汉人凭什么来抢?”
汉族老头是张老栓,是这附近汉村的族长:“胡说!这山是我们汉人的地,泉眼在我们地界上,你们才是抢!”
两人又吵起来,王阳明没拦着,等他们吵得没力气了,才指着路边的山泉问:“这泉眼一天能出多少水?”
阿朵愣了下:“约莫两担吧,天旱的时候还会少些。”
张老栓也点头:“我们村二十来户,苗寨也差不多,两担水,紧着用也够,可今年天旱,泉眼出水量少了一半,不够用了。”
王阳明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捧泉水,尝了尝:“水是好水,就是太少。”他站起来,指着悬崖下面,“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崖下有条小溪,只是被乱石堵了,若是把溪水引上来,够两个寨子用了吧?”
阿朵和张老栓都愣住了。悬崖下面确实有条小溪,可那崖壁陡得很,石头又多,没人敢去挖。
“你说得容易!”张老栓哼了声,“那崖壁那么陡,挖开石头要多少力气?万一塌了,把人砸了怎么办?”
阿朵也点头:“我们苗寨的汉子是能爬山,可那乱石堆里藏着蛇虫,去年还有人被毒蛇咬了,差点丢了命。”
王阳明没急着反驳,从书箱里拿出一卷纸,又摸出支毛笔——笔杆都裂了缝,笔头也有些秃了。他蹲在地上,借着泉水沾湿毛笔,在纸上画起来。青林凑过去看,他画的是个简单的引水图,用石头垒成渠,再用竹子打通当水管,从崖下把水引上来,还在关键的地方画了几个支撑的木架。
“这样如何?”王阳明把纸递过去,“不用挖太深,只要把乱石清开,用竹子引水,木架固定在崖壁上,既安全,又省力气。”
张老栓接过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法子……倒像是以前修水渠的法子,可竹子能当水管?”
“当然能。”王阳明笑了,“我在浙江的时候,见过山里人用竹子引水,比木桶挑水还方便。”他又看向阿朵,“苗寨的汉子擅长攀岩,清乱石的活,你们来做最合适;汉村的人擅长木工,做木架、削竹子的活,就交给你们。两寨合力,不出十日,就能把水引上来,比你们在这儿争来争去,强多了吧?”
阿朵和张老栓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青林看出来了,他们是动心了,就是抹不开面子。
“其实我倒觉得,”青林突然插了句嘴,“你们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水吗?要是有水了,大家还能当邻居,互相帮衬着。”他想起手机里存的贵州梯田照片,赶紧掏出来,“你们看,这是后来的贵州,到处都是梯田,水多得用不完,就是因为大家一起修水渠、挖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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