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的意识在剧痛中凝聚时,首先感知到的是某种高频震颤。不是地震那种低频的轰鸣,而是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刺穿着空气,耳膜里灌满了尖锐的嗡鸣。
他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玄武岩碎块,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倾斜的崖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海,而头顶——
头顶的天空破了个洞。
不是神话里模糊的描述,而是极其具体的、直径约五公里的不规则裂口。暗紫色的能量流像活物般从裂口处涌出,在天幕上撕开蛛网状的电光。
更诡异的是裂口边缘那层半透明的膜,青林用光谱仪对准它时,屏幕瞬间被乱码淹没,只在角落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超维度空间波动"。
他低头检查装备,量子防护服的左臂已经碳化,便携式虫洞发生器只剩下焦黑的残骸,但应急包里的纳米修复液和引力探测器还能运转。最后看了眼时间显示器:公元前2070年,误差±50年——恰好落在传说中女娲补天的时间节点。
"这就是'天塌地陷'?"青林喃喃自语,指尖触到崖壁上奇怪的刻痕。那些螺旋状的纹路并非天然形成,放大后能看到纳米级的晶格结构,像是某种金属冷却时的结晶。
一阵狂风裹挟着熔融的碎石砸来,他连忙躲到一块巨大的青玉后方。这玉石足有十层楼高,表面光滑如镜,却在能量流的照射下渗出红色的液珠。青林采集了样本,显微镜下显示是硅基生命的血液,带着微弱的生物电信号。
"它们在哭。"一个低沉的女声突然响起。
青林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身影坐在青玉顶端。她披着用星尘编织的斗篷,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星河般的纹路,手中正揉捏着几块发光的矿石。那些矿石在空中悬浮、融合,形成某种青林从未见过的晶体结构,内部流转着类似电路板的光脉。
"女娲?"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自卫武器,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头顶的裂隙上。
女娲的指尖划过虚空,五块不同颜色的矿石立刻按照斐波那契数列排列起来。青色矿石释放出的引力场让青林的头发根根竖起,赤色矿石散发出的热能让空气扭曲,而那块黑色的石头——青林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显示出"微型黑洞"的字样。
"它们不是石头。"青林的声音发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籍记载五彩石"光润如玉,坚逾精钢"——那是五种不同的暗物质结晶,每种都蕴含着重塑空间的能量。
女娲转头看他时,青林在她瞳孔里看到了星系的诞生与毁灭。"你来自未来?"她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来自那个我们没能守住的未来?"
裂隙突然扩大了半米,暗紫色的能量流喷薄而出,击中远处的山峦。整座山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融,只留下扭曲的时空涟漪。女娲突然站起身,斗篷无风自动,露出背后嵌着的金属脊椎——那不是骨骼,而是由反物质构成的支撑结构,每一节都刻着星图坐标。
"他们在剥离地壳。"女娲将黑色矿石抛向空中,那团浓缩的引力场瞬间膨胀成黑洞,吸住了一股能量流,"那些'共工',来自M87星系的掠夺者,他们用空间裂缝抽取地核的能量。"
青林的大脑一片空白。《列子》里记载的"共工怒触不周山",竟然是外星文明的入侵?他看着女娲将黄色矿石捏碎,粉末在空中重组为某种力场发生器,恰好填补了黑洞边缘的能量漏洞。这根本不是神话里的"补天",而是一场精密的宇宙工程。
夜幕降临时,青林跟着女娲来到一处地下溶洞。洞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体,走近了才发现是某种生物的胚胎——半透明的囊泡里,蜷缩着类似人类的胎儿,却长着能在真空中呼吸的鳃状器官。
"这是备份。"女娲抚摸着一枚最大的胚胎,囊泡里的胎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金色,"当地球的生态系统崩溃时,他们会带着文明的火种离开。"
青林突然注意到胚胎的排列方式,和他实验室里的量子计算机阵列一模一样。他打开应急灯照向洞顶,那些天然形成的钟乳石,其实是按照二进制排列的存储单元,里面记录着从星系形成到人类起源的全部数据。
"不周山不是山。"青林的声音发颤,他终于读懂了那些刻痕,"是你们的星舰,对吧?坠毁在昆仑山脉的母船。"
女娲的指尖顿了顿,星尘斗篷下渗出蓝色的液珠——那是她的眼泪,在地面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它的反物质引擎爆炸时,撕裂了空间。"她指向头顶的裂隙,"我们用自身的能量暂时稳住了裂缝,但撑不了多久。"
青林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刻度,那些类似年轮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摸出应急包里的纳米修复液:"这东西能修复分子结构,也许..."
"没用的。"女娲摇头时,发间落下几颗星星——那是冷却的白矮星碎片,"我们的身体是用暗物质构成的,你们的科技无法理解这种结构。"她突然抓起青林的手,按在一块赤色矿石上,"但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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