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洪荒 第78章 诡异

混沌，依旧是那片无垠的灰蒙。

但再度踏入其中的刘志凡，感受已截然不同。

昔日令他步履维艰、需时刻警惕的混沌气流，此刻拂过他的混元道体，只如微风掠过山峦，再难激起半分涟漪。那曾让他法力不断消耗、道心备受煎熬的虚无与空寂，如今在他感知中，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生机”——那是万物未生之前最本源的“存在”，是孕育无限可能的温床。

他不再需要刻意维持护体仙光，混沌本身已不再排斥他，反而如同母体般隐隐包容着他。他的神念铺展开来，不再受千里万里的限制，而是如同水银泻地，无远弗届，轻易便能覆盖一片难以估量的广阔区域，感知到其中混沌元气的细微流动，乃至一些潜藏在极深处、连大罗金仙都难以察觉的古老遗迹碎片。

混元大罗金仙，超脱时空，永恒自在。他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份逍遥。

然而，这份逍遥之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驱散的凝重。那秘境深处冷漠眼眸的注视，如同一个无形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道心之上。证道混元的喜悦，并未能完全覆盖那最后对视时感受到的、超越理解的漠然与……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不仅仅是观察。更像是一种……等待？或者说，一种基于绝对高度的、无情的筛选？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念头压下。混沌无涯，道亦无涯。既已踏上此路，便唯有前行。

他不再像初入混沌时那般漫无目的地漂泊，而是遵循着冥冥之中新生混元道果的某种指引，朝着混沌气息更为古老、更为晦涩的方向前行。他的速度远超以往，心念一动，便可跨越无数由残破世界、寂灭星辰构成的“混沌坟场”，那些地方还残留着一些纪元破灭时的悲怆道韵，但对现在的他而言，已无甚吸引力。

不知“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载。

前方灰蒙的混沌气流忽然变得剧烈而混乱，仿佛一片狂暴的海洋。而在那混乱的中心，一种尖锐、贪婪、充满毁灭**的意志，如同灯塔般清晰传来，牢牢锁定了他的气息。

“嘶——吼——！”

伴随着无声却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的咆哮，数道庞大的阴影自混乱气流中猛地扑出！

那是三头混沌魔神残骸！

它们形态怪异，绝非洪荒生灵所能想象。一者如同扭曲的多节虫躯，覆盖着坚硬的、不断流淌着腐蚀性粘液的骨甲，无数复眼闪烁着混乱的光芒；一者形似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暗影，所过之处，连混沌光线都被吞噬；最后一头则像是由无数锋利骨刃拼凑而成的杀戮造物，每一片骨刃都在高速震颤，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它们早已失去理智，只余下最本能的吞噬**，感应到刘志凡身上那精纯而强大的混元气息，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袭来。它们散发出的威压，任何一头都足以轻易碾碎大罗金仙，联手之下，更是足以让一般的混元初期修士严阵以待。

若是未入秘境之前的刘志凡遭遇它们，除了狼狈逃窜，绝无第二种可能。

但此刻，刘志凡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原地，眼神平淡地看着这三头可怖的混沌遗骸扑近。

就在那虫魔神布满粘液的巨口即将将他吞噬，暗影魔神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骨刃魔神的万千利刃即将临体的刹那——

他轻轻抬起了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神光。

只有一种“定义”的力量，以他指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言出法随，定义混沌！

扑在最前面的虫魔神，那狰狞的巨口、复眼、骨甲，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的沙画，从头开始，寸寸瓦解，还原为最精纯的混沌元气，连那充满混乱意志的神魂核心，也在这“定义”之下，如冰雪消融。

暗影魔神那吞噬光线的特性，在这一指面前失去了意义。它本身被“定义”为了“不存在阴影”，那变幻不定的形体骤然凝固，然后如同阳光下的露珠，迅速蒸发消散。

骨刃魔神那足以切割法则的锋刃，在触碰到那无形力场的瞬间，便被“定义”为了“柔软如水”。无数高速震颤的骨刃瞬间软化、垂落，连同其核心的杀戮意念一起，化作一滩无害的混沌能量流，重新汇入四周的气流之中。

一指之下，三头凶威赫赫的混沌魔神残骸，烟消云散。

刘志凡缓缓收回手指，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肩头的尘埃。

这就是混元之力。初步拥有了在混沌中制定“规则”的权柄。面对这些依旧被混沌本能驱使的残骸，已然形成了本质的碾压。

他继续前行，穿越了那片因魔神残骸争斗而混乱的区域。

渐渐地，周围的混沌气息变得更加古老、沉重。他甚至看到了一些漂浮在混沌中的、巨大无比的世界残骸，它们并非洪荒那样的生机勃勃，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金属或岩石般的质感，上面布满了战斗和岁月留下的恐怖痕迹，有些甚至残留着令他都微微心悸的力量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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