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丹房的死寂,比地上坟场的死寂,还要沉重三分。
空气中,那枚“凡火淬体丹”残留的奇异药香尚未散尽,却已被桌上那枚“黄泉令牌”散发出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森然死气,彻底压盖。
清禾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她那双本该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写满了,一个凡人,在面对“神魔”这种超自然力量时,最本能的恐惧与绝望。
“三天……”她的声音,干涩沙哑,“三天之后,他……就会循着这块令牌的气息,找到这里。”
她看着林轩,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甚至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林先生,”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们……逃吧。”
“逃?”
孙思邈那公鸭般的嗓子,在此刻,竟是比哭还难听。他瘫坐在丹炉旁,失魂落魄地,抚摸着那只,已经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汉代陶罐。
“逃到哪里去?”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那是‘黄泉’!是‘拘魂’级的使者!是真正超凡脱俗的存在!你以为,这是‘洪义’社那种,凡俗的江湖追杀吗?”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一半黑一半白的脸上,布满了,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的纹路。
“被‘拘魂帖’锁定的,不是我们的肉身,是我们的‘气’!是我们的‘命’!就算我们,现在逃到天涯海角,三天之后,那个怪物,也一样会,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们面前,将我们的神魂,勾入黄泉!”
“这,是死局!无解的死局!”
“不。”
一个,平静的,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打断了孙思邈那,歇斯底里的绝望。
林轩,缓缓地,从那张硬木床上,站了起来。
那枚“凡火淬体丹”,已经,将他那具,濒临崩溃的凡俗之躯,重塑到了一个,巅峰。伤,全好了。脊椎的裂痕,经脉的暗伤,都在那“破而后立”的霸道药力下,尽数痊。
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丹田,依旧空空如也。
他,只是一个,体魄强健到了极致的……普通人。
他,缓缓走到那张,摆放着“黄泉令牌”的桌前。那股,足以让宗师都为之神魂颤栗的死寂之气,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你说错了。”
林轩,伸出那只,修长干净,却,再无半分玄力波动的手,拿起了那枚,冰冷的令牌。
“这,不是死局。”
他,将令牌,举到眼前,那双漆黑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上面那,狰狞的鬼首图腾。
“这,只是一个……‘请柬’。”
“请我们……去送死的请柬。”
孙思邈和清禾,都以为他疯了。
“师……先生……”孙思邈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不会是,炼丹炼糊涂了吧?这可是‘拘魂’使者!是超凡!我们拿什么去……”
“用这个。”
林轩,转过身,指向了这间,堆满了各种“凶物”与“顽石”的……地下密室。
“用,郑老的‘诚意’。”
“用,你的‘丹火’。”
“也用……”
他,的目光,落在了清禾那,依旧,紧握着的角铁之上。
“……我们的,‘愤怒’。”
郑老,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丹房的门口。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在林轩那,平静得有些可怕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沉稳。
“林小友,你,有章程了?”
“没有章程。”林轩摇了摇头,“只有一个……粗糙的,陷阱。”
他,将那枚“黄泉令牌”,轻轻地,放在了郑老的面前。
“郑老,我需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林轩的目光,落在了密室中央,那片,最宽敞的青石地面上,“我需要你,找来,你麾下,手艺最好的玉雕工匠。不,不是玉雕,是,‘石刻’匠人。”
“我要他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这块令牌上的‘鬼首’图腾,以及,背面的‘令’字……放大一百倍!一笔不差地,给我,刻在这片地面之上!”
“这……”郑老一愣,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阿福,便曾是,宫里出来的石刻传人。”
“第二。”林轩的目光,转向了孙思邈。
“孙先生,我,需要你的‘毒’。”
“毒?”孙思邈,仿佛,被踩到了尾巴,“我那是丹!是……”
“我需要,这间密室里,所有,最‘脏’的东西。”林轩,打断了他,声音,不容置疑。
“那尊‘汞金铜俑’里的‘九转还魂砂’!那只玉盒里的‘千年尸毒’!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毒草,怨骨……我,全都要!”
“你……”孙思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将它们,全部,研磨成粉。”
林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然后,用一种,我教你的‘古法’,将它们,与,金粉、银粉,混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