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海员舱室,如同一个即将被彻底封闭的铁皮棺材。
空气中,柴油、铁锈、消毒水以及尚未散尽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绝望的味道。巨大引擎单调而沉闷的轰鸣声,如同死神敲打着船壳的鼓点,每一次震动,都仿佛要将这片小小的、漂浮于怒海之上的孤岛彻底撕裂。
林轩靠坐在冰冷的铁皮床架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那仿佛要断裂般的剧痛。他强迫自己忽略那深入骨髓的虚弱感,那双因为过度透支而布满血丝的漆黑眼眸,此刻却如同黑夜中燃烧的孤星,冷静得可怕,正快速地扫视着这间,简陋到极致的牢笼。
床架……用的是最劣质的角铁焊接而成,连接处已经锈迹斑斑,稍一用力便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墙角……堆放着几根不知用途的备用金属管道,表面布满了油污和灰尘。
床底……一只早已过了期的老式二氧化碳灭火器,瓶身布满了划痕,压力表指针几乎归零。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武器”。
清禾蹲在地上,用一把从简易急救箱里找到的小巧手术刀,正极其费力地,试图将床架底部一根相对牢固的角铁,一点一点地……锯断!她的左肩依旧以一个不自然的姿态固定着,额头上也满是汗水,每一次发力,都会让她那苍白的脸颊抽搐一下。但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
“……够了。”林轩看着她那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腕,沙哑地开口。
清禾停下动作,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角铁……两根就够了。”林轩指了指床头和床尾两处,“磨尖锐一些,绑在手上……或者,藏在袖子里。”
他又看向墙角那几根管道:“最粗的那根……看看能不能……卡在门后的插销槽里……”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底那只,看起来,几乎已经报废的灭火器上。
“灭火器……”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大脑,在飞速运转,“里面的二氧化碳……或许不多了。但,关键时刻……”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在自言自语。
“……或许,能……制造一点……‘惊喜’。”
清禾看着林轩,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明明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却依旧,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般,冷静地,布置着这个,简陋却又致命的……陷阱。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她知道,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地……信任他!
时间,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忙碌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清禾,终于,极其艰难地,锯断了两根约莫半米长的角铁。她,又找来一些破布条,仔细地,将角铁的一端,缠绕起来,做成了简易的握柄。而另一端,则被她,用金属锉刀,极其耐心地,打磨出了,一个虽然粗糙,却也,足够致命的……锐利尖角!
她,将其中一根,递给了林轩。
林轩,接过那根,冰冷沉重的角铁。入手的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带着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
他,试着,挥动了一下。
手臂,传来一阵无力感。后背的剧痛,更是让他,险些脱手!
他,苦涩地,笑了笑。
看来,现在的他,连,挥舞一根铁棍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他,将角铁,藏入了宽大的病号服袖口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皮肤,带来一丝,令人安心的寒意。
清禾,则将另一根角铁,紧紧地握在手中,眼神,变得,如同,即将扑食的雌豹般,充满了警惕!
她,又,极其费力地,将那根最粗的金属管道,搬了过来,按照林轩的指示,斜斜地,卡在了那扇,薄薄的铁皮门后,一个,极其隐蔽的插销凹槽里。这样一来,外面的人,想要强行破门,难度,无疑增加了数倍!
而那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灭火器,则被林轩,示意,放在了床底下,一个,最容易够到的位置。
所有的准备,都已,完成。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两人那,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以及,窗外,那,永恒不变的……海浪声。
他们在等。
等,那,注定要到来的……敲门声。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林轩,几乎要,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再次陷入昏沉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属般的……“沙沙”声,毫无征兆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不是脚步声!
也不是,敲门声!
而是……
有人,在用某种工具,试图,撬开……门锁?!
林轩与清禾的瞳孔,同时,猛地一缩!
来了!
而且,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更快!还要,更……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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