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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之盒的光还在颤，像快没电的灯泡，一明一暗。我靠在墙上，手还抓着扳手，胳膊抬不起来。刚才那道屏障撑得太久，现在连呼吸都像在拉风箱。
狗王趴在我脚边，耳朵抖了一下，抬头看我。它没叫，就是用鼻子拱了拱我的鞋尖。
我知道它想说啥——再不走，这地方就要塌了。
头顶的岩层开始掉渣，一块接一块，砸在地上噼啪响。裂缝那边的金膜还在，但已经歪了，像是被风吹皱的塑料布。那些黑壳的东西还在底下撞，声音闷得很。
“走。”我咬牙撑地站起来，腿软得像踩棉花，“都别愣着，按原路撤。”
沈皓靠在张兰芳肩上，眼镜歪了半边，脸色发白。他听见我说话，勉强抬起头：“信号……断了，织网者连不上外面。”
“那就自己走。”张兰芳一手扶着他，一手把赤霄扛到肩上，“老娘跳广场舞都能踩准点，还能让块石头拦住？”
她话音刚落，头顶一根石梁轰地砸下来。赤霄一闪，红光横切，石头从中裂开，滚到两边。
周小雅站在我旁边，额头那点银光忽闪了一下：“碎片在前面，还剩一点能量反应。”
我看过去，核心区中央有个晶块，巴掌大，灰扑扑的，像是被人扔在废墟里的玻璃渣。
“你去取，我断后。”我说。
她点头往前走，脚步有点晃。狗王小跑两步，冲着天空发出响亮的吠叫。 它脖子上的苹果核项圈发出微弱的绿光，在地上扫出一圈薄雾，挡住了从墙缝里漏出来的紫气。
那是高能辐射区，之前进去的人都没出来。现在它就这么横着身子，一点点往前蹭，尾巴还摇了摇，像是在说“没事”。
周小雅伸手碰了下晶块。
没反应。
她皱眉，又用力按了一下。
“是不是坏了？”沈皓在后面喊。
“不是。”她闭眼，“它在等……某个频率。”
我明白了。
把手里的扳手往地上一顿，星髓顺着掌心流出去一点，震了一下地面。
晶块突然亮了。
一道光从里面射出来，照在我脸上。我没躲。
脑子里响起个声音，不急不慢，也不像人在说话：“继承者已现，信念之网将织就新未来。”
说完就没声了。
晶块化成粉末，飘进我掌心，留下一层温热。
“拿到了？”张兰芳问。
“嗯。”我把手攥紧，“走。”
我们往出口冲。路已经不像路，全是塌陷的坑和倒下的柱子。沈皓走得最吃力，脚拖在地上，张兰芳干脆把他胳膊搭自己脖子上，半扛半拽。
“你轻点行不行，”沈皓喘着气，“我体重是有点超标，但也不是沙包。”
“少废话。”张兰芳骂他，“你要是在我家小区跳舞，早被大妈们嫌弃占地方了。”
“我跳得可好了……”
“闭嘴吧你。”
周小雅突然停了一下：“出口堵死了。”
前面一堆巨石，叠得跟山似的，压得严严实实。
“赤霄！”张兰芳把沈皓交给杨默，转身冲过去，刀举过头，“给我开个口！”
赤霄变长，红光暴涨，她一刀劈下去，石头裂了条缝，但没碎。
“不够。”她说，“得一起上。”
沈皓抹了把脸，把眼镜推回去：“我能连数据链，但只能撑三十秒。”
“够了。”我说，“所有人，把手搭前面人肩上。”
他们照做。我站第一个，狗王挤进来，用头蹭我腿，我也让它挨着。
“织网者，启动。”沈皓闭眼，手指抽动，“共盾模式，五人同步。”
一股暖流从他那边传过来，接着是周小雅的蓝光、张兰芳的红光、狗王的绿光，最后绕回我手上。
我举起扳手，往地上一杵。
星髓炸开，震波顺着岩层往外跑。石头哗啦啦响，缝隙开始扩大。
“再加一把劲！”张兰芳吼。
赤霄插进裂缝，她整个人跳上去，用膝盖顶着刀背往下压。石头咔咔响，终于崩开一条人能过的缝。
“冲！”我喊。
我们一个接一个钻出去。刚落地，身后轰隆一声，整个遗迹塌了，烟尘冲天而起。
外头是冰原，风刮得人脸疼。天上阴云密布，雪花打着旋儿往下落。
我们瘫在地上，谁也不想动。
狗王爬起来，转了一圈，然后坐我脚边，耳朵竖着，盯着远处。
“累死我了……”沈皓躺在雪地里，眼睛闭着，“我要是能活到明天，第一件事就是点外卖，十桶泡面。”
“你肠胃受得了吗？”周小雅靠着块石头，声音弱。
“不受也得受，人生最后的愿望，必须实现。”
张兰芳坐起来，摘下围巾裹住狗王：“你这狗崽子，别冻坏了，回头还得我给你搓毛。”
狗王哼了一声，把脑袋搁她膝盖上。
我仰头看天。云忽然散了，露出一片清空。
北极的夜空，黑得发亮。
然后，星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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