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灯扫过冰面,红光在雪地上跳得跟广场舞的节奏似的。我盯着那两道白大褂走近,手里扳手压着背包,沙漏就在里面,沉得像块烧红的铁。
他们迅速上前,熟练地进行着各项急救操作,嘴里还念叨着“低温休克”“需要立即转运”。可我爹当年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越是规矩的人,越容易藏鬼。
周小雅突然“呃”了一声,身子一晃,手撑住沈皓肩膀才没跪下去。她额头那点银光闪得跟信号不良的路灯一样,声音发颤:“不对……他们在往陈伯脑子里灌东西,像是……抹布擦黑板那样,把记忆一块块刮掉。”
就像用橡皮擦擦掉纸上的字,擦得多了,纸就破了,记忆也就没了。
“啥?”张兰芳眉毛一立,“谁敢动我的病人?”
话音没落,其中一个“医生”右手一抖,袖口弹出个巴掌大的圆盘,贴着陈伯太阳穴转了半圈。老头猛地抽了下,呼吸直接停了一瞬。
“操!”我吼了一声,“兰姨!拦住他!”
张兰芳哪用我喊,脚下一蹬就冲上去,赤霄刀都没完全拔出来,刀鞘先砸在那人手腕上。“咔”一声脆响,圆盘飞出去老远,在冰面上蹦了两下,裂成几瓣。
另一个“医生”反应也快,转身就想扑我。我往后一滑,背包甩向沈皓:“接着!别让那玩意儿落地!”
沈皓手忙脚乱扯出数据丝去接,结果那背包刚离我手,沙漏自己震了一下,拉链“啪”地崩开,铜壳滚了出来,砸在冰上发出一声清亮的响。
时间好像卡了一下。
那个扑向我的“医生”动作僵住,右腿弯到一半,手指离我衣领还差十公分,整个人定在那里,像被按了暂停键。他脸上口罩歪了半边,露出嘴角一道细疤,眼神却还在动,死死盯着沙漏。
“我靠……”沈皓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它……它开始循环了?”
“不是整个时间。”周小雅扶着脑袋,声音有点虚,“是局部……就在这片冰上,大概五米范围……有人触发了回放机制。”
张兰芳一脚踹在那家伙腰眼上,他才猛地一抖,重新活过来。可刚要抬手,又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往前扑、弯腿、伸手,然后卡住,再重来。
“这不跟抖音卡帧一样?”沈皓哆嗦着爬起来,“一遍遍放同一个十五秒?”
“闭嘴!”张兰芳一刀背拍在他头上,“现在谁碰沙漏谁进循环!都别动!”
我蹲下身,离沙漏还有半米远,能看清铜壳上的刻痕。那些纹路正慢慢泛紫光,一圈圈往外漾,像是水里扔了颗石子。陈伯躺在旁边,脸皱成一团,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凑近听了听。
“……不能改那天……改不了……他会死……都会死……”
“谁会死?”我低声问。
他没回答,只是手指抠着冰面,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沈皓趴在我背后,平板刚捡回来,屏幕裂了道缝,但他还是连上了数据丝,绕着沙漏画了个圈。“能量流在打转,频率跟织网者不一样,更……原始。像是从某个节点硬掰出来的回路。”
就好比电线短路,突然接错了线路,导致周围的电器都乱套了。
“你是说,这沙漏本来就不该存在?”我问。
“不是不该存在。”他摇头,“是它存在的‘时间’错了。它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过去,它是被强行塞进来的,所以现实在排斥它。”
张兰芳冷笑一声:“所以ALPHA那帮孙子想抢这破铜壶,是因为它能改命?”
“不止。”周小雅缓过劲来,慢慢走到沙漏边上,低头看着那层紫光,“我刚才看到他们的记忆清除器里存着一段指令——‘回收056号实验体,销毁所有关于‘父亲之死’事件的记录’。”
空气一下子冷了几度。
我盯着那两个被卡在循环里的特工,其中一个还在一遍遍重复拔枪动作,枪都掏出来了,可就是扣不下扳机。
“我爸……不是事故死的。”我嗓子里发干,“有人炸了反应炉。”
“而且他们怕你知道。”周小雅抬头看我,“怕你拿到沙漏,回去查真相。”
张兰芳啐了一口:“装什么大夫?救人都不会救,还想骗老娘?我跳了二十年舞,看人眼神还能错?”
她说着就要上前踢那沙漏一脚,我赶紧拦住:“别碰!你现在一脚下去,搞不好咱们全回到上周三早饭吃啥的时候!”
“那你说咋办?”她瞪我,“让他们继续在这儿演默剧?”
我没说话,伸手摸了摸腕上的烫伤疤。那地方又热起来了,不是疼,是像有股暖流顺着血管往上爬。
就在这时,沈皓突然“哎”了一声。
“怎么?”我扭头。
他指着平板:“有个信号……从沙漏内部传出来的,不是数据流,是音频……要放吗?”
我点头。
他点了播放。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像是录了很久的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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