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鬼鬼鬼好多鬼 第7章 真理碎片

拨通号码，这一次，顾山同样没有开口，让对方先说话。

手机那头，传来了林云舟有些生气的声音：

“顾、山！你、完、蛋、了！

“我千里迢迢跑到你的出租房，好心为你送最近的作业。你搬家了是一点不说，不仅让我白跑一趟，还敲错了门，让几个莫名其妙的大叔大妈足足训了有半个小时！

“你告诉我，我的损失，你怎么赔偿我？”

她缓了一口气，话锋一转，

“不过，都是同学一场，本小姐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的新地址，再在本小姐到你府上来送完作业之后，请我喝一点可乐，我就自然满足啦。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顾山平静说道：

“林云舟班长，看不出来，你原来是这么关心班长同学的性格。为我一个人耽误这么多时间，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林云舟的声音小了一些，似乎有些害羞：

“你……你知道就好。回学校之后，可不要告诉班里其他人，我可没有空，给每一个缺席的同学都亲自送上作业。

“只对你一个人。嘻嘻。”

顾山：

“只是，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分，请你为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肆无忌惮，离开班主任的课堂，给我打这么多个电话的？

“你这样的尖子生，这届高三升学的希望。你又是怎么在这个点说服老师，让你离开学校，为我这个基本无望本科线的差生来送作业的？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林大班长。这两点疑问，能否请你解释一下。”

手机那头，林云舟前面还有说有笑的声音，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顾山没有说话。

他很耐心，等着这位林云舟同学的解释。

过了片刻之后，林云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冷若冰霜，和之前活泼俏皮判若两人：

“顾山，我给你两分钟。

“告诉我，你现在搬家的新地址。我们之前当做无事发生，我仍然会为你送到你落下的作业。

“如果你的新地址，让我查出来，后果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顾山反问道：

“不去上学，是什么很重的罪行么？

“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找出我的新地址，就算你找出来，又准备如何？

“退学的事情，我两天后会去和彭主任申请的，还用不着和你这个小小的班长汇报。”

嘟嘟嘟……

手机那端，传来了忙音。

林云舟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愧是校花，好大的脾气。

不过这样才对。今天的她，性格实在是反常，平时对自己这种班里的透明人，一向是当做空气直接无视。

另外，有一件令顾山稍微有些在意的事情。

林云舟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等她找到自己的新地址，后果不会那么简单。

林云舟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能找到自己刚买的新房子？

若是放在平时，顾山一定是不屑一顾，一个普通的学生，有什么资源和人脉，去调查另一个公民的信息。

但是今天，许多事情确实有些怪怪的。为什么林云舟能够大摇大摆离开学校，给自己送作业？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彭主任和校门口保安，都是瞎了眼么。就这么放任她离校？

暂时想不通其中的古怪，顾山也没有心思继续健身了，匆匆冲了把澡，便离开了地下健身室，回到了二楼。

他特意再次检查了一遍许愿机，确定了对方处于待机状态，随时可以进行第二次许愿。

除此之外，在许愿机下方的凹槽，顾山也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大约是送信任务完成之后，其中的暗格，再次弹出了一张纸片。刚刚到家的自己，尚未注意到许愿机下侧的纸条。直到第二次检查，才刚刚留意到。

顾山探入手指，取出了纸条。放在光线下，检查了起来。

纸条上，不是新的任务；而是简单记录了一句话：

【真理碎片】

1，人死后会变成鬼。

……

这句话，没有任何背景和进一步解释，到了这里就突兀结束了。

“人死后……会变成鬼。”

手中捏着纸条，顾山站在原地，细细琢磨了好几遍。

大约，任务完成之后，许愿机给自己的附加奖励之一。进一步告诉自己，这个世界“鬼”的信息。

细细检查了几遍纸条上下，确定没有其他注释之后，顾山拿了一枚打火机，烧掉了纸条。将文字深深记在自己脑海中。

虽然是简短的一句话，但是从中，可以分析出许多信息。

纸条抬头，叫做“真理碎片”。句子之前，还有阿拉伯数字标志的“1”……

这意味着，和鬼有关的真理碎片，不止这一条。有可能还有2、3、4、5……之后自己完成更多的任务，许愿机可能告诉自己更多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这句话本身，也是有一定省略和错误的。

按照它的字面意思理解，人死之后会变成鬼，那么，这个规律在现实中不可能成立。

从古至今，死了多少代人了，一场战争，一场天灾，几十万人几百万人死亡。如果每一个死者都意味着一位鬼的诞生，那么，整个世界几十年就被鬼给吞没了。根本发展不到近代和现代。

而现实是，虽然有鬼存在，但是数量十分稀少。还远未到让公众发现的程度。

所以，这句话的正确形式应该是——人死后（有一定概率）会变成鬼。

至于，这个概率是多大。人生前究竟要做什么事情，死后才会触发变成鬼的概率，顾山就一概不知了。

这些事情，可能猎鬼人陈红掌握了更多。只能等到下次，有缘遇到对方之后再问问。

另一方面，如果人死后变成鬼，能否反过来推出，鬼一定是死去的人变成的？每一个鬼都一度当过人类？

这一点，顾山同样不知道。

他现在拥有的真理碎片，只有一条，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的了解更是屈指可数。仅凭手中的信息碎片，推断不出太多东西。

处理完许愿机的事情，确保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一定有一条退路。顾山随手坐在了长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在网页中输入了“西山一中”这几个字。

他一开始怀疑，林云舟能够在上学期间，在校外到处乱跑，是不是今天西山一中周年庆之类的，三点半之前就提前放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个蹊跷点就可以解释了。但是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林云舟对今天突然对自己这么感兴趣，一定要亲自给顾山送上落下的作业。

敲打完名字之后，很快，搜索栏下的网页弹跳出来。三天前的西山一中，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情，还登上了好几家媒体的网页。只不过和顾山预料的恰恰相反，并不是什么校周年庆。

完全相反。

一条条灰色的新闻标题，为了表示哀悼，完全没有颜色。

“某市重点，高三3班全体学生，在乘坐前往野外考察课的公交车时，发生重大交通事故。”

“和迎面驶来的重型卡车相撞，车上32名学生、随行教师及司机，当场身亡，没有一名幸存者。”

“有目击证人称，在事发前，看到巴士内七八个学生突然起身，扑向司机，发生扭打类似的行为。”

“警方发言人表示，目前没有任何可以公布的信息。”

“事故的具体原因，仍然在进一步调查中。现场画面，因为较为血腥，已经做了打码处理。”

……

一张张照片，隔着厚厚的马赛克，顾山也可以看到完全变形的公交车车厢，轮胎下铺满了地面的血液，痛哭流涕的灰发家长，无人认领的西山一中校服……

顾山十分耐心，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往下滑动。

直到完全确认，这种级别的新闻，不可能是恶作剧或者造假。

这不可能……

西山一中，高三3班，正是自己所在的班级。

这一周，确实是野外考察课。

而3班，学生总计一共33人。

之所以新闻报道，32人全部死亡，是因为有一个人没有去上学。以一种诡异的侥幸躲过了这场劫难。

这个人，就是顾山。

3班唯一的幸存者。

拿到了许愿机，获取了一千万，为了完成鬼园路的送信任务，连续一周多没有去上学。

遇难学生名单上，顾山一个一个扫视下去，看到的都是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名。虽然他已经决定退学，但是看到相处三年的同窗全部变成了灰色，这种感受，实在是微妙。

最后，顾山的目光，落在了名单最后一位上。

林云舟。

作为市三好学生，3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林云舟，自然也在那列出事的大巴上。

她已经死了。三天之前，和这个班级其他31人。

……

顾山听见了血流过大脑的声音。

那么，今天给自己打电话，要求将落下的作业送到自己家中的“林云舟”，又是谁？

真理碎片的提示，再次浮现在顾山的脑海中——

“人死后，会变成鬼。”

说明，林云舟，已经变成了……

……

……

厚重的防盗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这间迷你复式三层别墅，迎来了一位拜访者。

顾山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玄关，没有站起来，去开门的意思。

别墅一楼的布局，分别有前门和后门两扇门。

联通着前门和客厅的走廊，竖着一堵灰色的矮墙玄关，用来阻隔进入门后客人的视线，保护别墅主人的**。

当然，玄关本身只是一堵墙，并没有完全堵死进入客厅的走廊。

后门是一扇玻璃门，连通着别墅后的一座小花园。

必要时候，可以打开后门，逃出小别墅。

门铃声一阵接着一阵，似乎，今天顾山不开门，对方就不会走了。

僵局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大约在意识到，别墅的主人不会开门之后。那优美的门铃声，终于变成了粗暴的敲门声。

同时，一个甜美且熟悉的声音也响起：

“顾山，你在家么。是我，林云舟啊。我上门来为你送作业了。

“我知道你就在家里，帮我开一下门，好么。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现在又渴又累。快点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