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外,春风骀荡,绿意盎然。
惊蛰率领着那支堪称“绝世独立”的娘子军团,并一众伙伴,甫一出发,便听得身后马蹄声急。
“惊蛰兄弟!诸位!留步!”
回首望去,只见历古峰太子一身玄色骑装,英姿飒爽,策马奔来,身后侍卫们驮着数个沉甸甸的箱笼与酒坛。
太子勒马,笑容爽朗,目光先是飞快地掠过雷莹,见她无恙,方才对惊蛰抱拳道:“听闻诸位欲往龙牙谷一游,吾心向往之,特备下些宫廷点心与陈年佳酿,愿与诸位同乐,还望莫要嫌弃我这不速之客。”言辞恳切,理由充分。
夜无忧在一旁挤眉弄眼,用扇子掩嘴对周秋燕低语:“瞧瞧,太子殿下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周秋燕抿嘴轻笑,掐了他一下。
惊蛰自是了然于心,笑道:“殿下客气了,得殿下同行,求之不得。正好也可为我们讲解一番谷中风光。”
太子欣然应允,很自然地驱马行至雷莹身侧。雷莹脸颊微红,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缰绳,却并未躲开。太子见状,眼底笑意更深,清了清嗓子,朗声为众人指引:
“此去龙牙谷,一路奇景颇多。首当其冲便是那‘龙眼瀑布’,其后有云雾缥缈之‘飞仙境’,险峻壮阔之‘虎跳峡’,最终便是那灵验非凡的‘龙牙许愿石’。”
凌美也兴奋地附和:“没错没错!那可是我们九渊数一数二的美景呢!”她原本那点“借景生情”的小算盘虽被庞大队伍打乱,但少女心性,很快便被出游的喜悦占据。
一行人马踏青而行,笑语欢声洒满一路。春日暖阳熏人,远山含翠,近草如茵,令人心胸为之一阔。
约莫一个时辰,隆隆水声渐闻于耳。转过山隘,眼前景象豁然开朗,震撼人心!
只见一道巨大水练如同天河决堤,自百丈悬崖轰然砸落,注入下方幽深碧潭,激起千堆雪浪,水雾弥漫,阳光折射下,虹霓隐现。
瀑布中段,两块巨大黝黑的岩石突兀而出,经年累月被水流冲刷,竟真如一双巨目,蕴藏着无尽的悲怆,凝视苍生。
“这便是龙眼瀑布了!”
太子声音不由提高,以压过水声轰鸣。
他目光投向那双“龙眼”,语气变得沉凝,带着人族传承的悲悯:“人族古籍记载,此乃万载前,龙神为守护此界,与域外天魔殊死搏杀,最终力竭陨落之际,悲恸自身不能再护佑苍生,流出的最后两行血泪所化。血泪灼热,蚀穿山崖,化为寒瀑,其声呜咽,是其不甘的叹息。”
众人闻言,皆屏息凝神,感受到一股苍凉悲壮之气扑面而来。
这时,凌美却歪着头,紫罗兰色的眸子眨了眨,提出了魔族的版本:“我们魔族流传的故事略有不同哦!传说龙神并非力竭,而是被最信任的战友从背后暗算,重伤坠亡。那并非悲伤的泪,而是愤怒与背叛的血!这瀑布轰鸣,是龙神永不熄灭的怒火!而那寒潭,则是冷却它沸腾龙血的地方。所以这水才如此刺骨寒冽!”
两种传说,一悲一愤,却同样壮烈,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惊蛰微微颔首,感受到此地浓郁的水灵与一丝难以化开的执念。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万芳和凌美。
万芳凝望着瀑布,轻纱微动,眼神迷离,仿佛沉浸在那远古的悲伤中,感受到她的情绪,惊蛰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万芳察觉,回以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眸中却多了份亲近。
而凌美正为自己的“不同见解”略显得意,撞上惊蛰的目光,立刻俏皮地皱了皱鼻子,仿佛在说“怎么样,我们的传说更带劲吧?”
惊蛰不禁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细微互动落入一旁璃月和恩琪眼中,两人相视一笑。
敖子诺才不管什么传说,早已跑到潭边,伸手一碰泉水,立刻“嗷”一声缩回来:“哇!真的冰死啦!”小龙女活泼的样子冲淡了沉重的气氛。
离开龙眼瀑布,再行半个时辰,周围景象渐变。氤氲雾气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愈往前行,愈发浓重,最终众人宛如踏入云海之中。
阳光努力穿透浓雾,化作一道道柔和神圣的光柱,四周山峦树木皆成朦胧剪影,如梦似幻,不似人间。
“飞仙境到啦!”凌美欢呼,如同回到了主场,“大家跟紧点,别走丢了哦!这里的雾可是有名的‘迷仙雾’,据说心不诚的人会迷失方向呢!”
太子闻言,笑道:“凌美姑娘说的是。不过人族传说中,这迷雾并非考验,而是庇护。相传龙神陨落后,其一丝精魂不灭,怜惜战后流离失所的弱小生灵,便化出这片无尽雾海,将他们庇护其中,隔绝外界追杀与纷扰。这光柱,便是龙魂指引迷途者通往安宁之地的路标。所以此地名曰‘飞仙’,乃是那些受庇护者,感念龙神恩德,认为此地堪比仙境。”
凌美则再次提出魔族的浪漫想象:“我们觉得这雾是龙神陨落时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所化,蕴含着它最后的梦境!梦里没有战争,没有背叛,只有它最初翱翔的九天云海和最爱的伴侣。所以进入这里的人,才会感觉像飞起来一样轻松!那些光啊,是它破碎的龙晶鳞片在反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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