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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衍曾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天赋觉醒仪式：或许平平无奇，就是走个过场，索然无味；或许惊天动地，觉醒出某种令联邦高层都为之震动的恐怖天赋。
然而……
“快看！就是那个废物，一周前被王班长当众甩了的那个！”
“一个穷得叮当响、天赋烂泥扶不上墙的癞蛤蟆，怎么敢去肖想王班长的？王班长她爸可是堂堂换血境武者！”
“听说他还不开眼地惹恼了张少，张少放话了，要在武考擂台上打断他的狗腿！”
被议论的中心，那个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的少年，像是承受着千钧重压。
而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陈星衍，却完全是另一副光景。
他一边饶有兴致地侧耳倾听，脸上写满了“吃到大瓜”的兴奋，就差手里捧把瓜子了。
“父母双亡？天赋废材？表白被当众羞辱？还被恶少盯上？”陈星衍捏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极其夸张的、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震惊表情，“这也太……典中典了吧？！这剧本是从哪个远古地摊小说里扒下来的主角模板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我都穿越好几天了，外挂都开到能镇杀封王了，结果临了告诉我——我不是主角？！’
“嘶——！！！”身旁不知哪个角落又传来一声响亮的倒吸冷气声。
陈星衍被这动静吸引，循声望去，只见觉醒台上，一位神色冷峻如冰霜、身着校服却难掩绝色的少女，正像冰雪女王一样缓缓步下台阶。
与此同时，检测仪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一个金灿灿、无比刺目的字母化作烙铁狠狠地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球——
S级！
“是洛校花！她是极武集团那位千金大小姐！ 她居然觉醒了S级天赋！”一位仿佛自带解说功能的“路人Npc”用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精准地播报着。
“您好！”试炼场上，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几乎是躬着身子，用敬畏到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
眼前这位，无论是深不可测的背景，还是这刚刚觉醒的S级天赋，都让他感到双腿发软。
“可否……劳烦您展示一下您的天赋能力？”
“极寒！”洛校花樱唇微启，声音冷冽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伴随着这声宣告，仿佛打开了通往寒冰地狱的大门。
无穷无尽的、肉眼可见的惨白色寒气，如同活物般从她周身喷涌而出。
寒气所过之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霜，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不过呼吸之间，整个巨大的试炼场，竟化作了一片晶莹剔透、寒气四溢的冰封世界。
“嘶——！！！”
那无处不在的“解说员”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变调：“是传说中的S级天赋——冰河世纪！没想到洛校花不止人冷若冰霜， 连能力都如此冻彻心扉！”
‘校花 冰山美人 姓洛 S级天赋冰河世纪……’陈星衍嘴角狠狠一抽，感觉自己的吐槽之魂快要按捺不住了，‘我这是穿越进了什么高武爽文的拍摄现场了吗？’
不过……这位“路人兄”的情报网也太离谱了吧？ 真·人形自走百科？
陈星衍好奇心爆棚，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旁边这位“平平无奇”的“路人兄”：“这位兄弟，冒昧问一句，您这情报……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来的？ 怎么啥都知道？”
“什么兄弟！”“路人兄”不满地瞪了陈星衍一眼， 伸手将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利落地撩到耳后， 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但能辨认出女性特征的脸，“男人有这么长的头发吗？老娘是女的！”
“啊……抱歉抱歉……”陈星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主要是这位女士的确实有点“平平无奇”，“那这位……美女？你是怎么对这些如数家珍的？”
“我的天赋……”女路人晃了晃手中一个造型奇特的终端，语气带着点专业范儿，“【信息采集】。她身上散发的那种寒气……气息太独特了，我在洛家家主身上感受过一模一样的。那位家主的天赋，同样也是S级的冰河世纪。”
她说着，熟练地在终端上操作几下，调出一份加密等级不低的信息档案，展示给陈星衍看。
“不是，”陈星衍看着终端上那清晰的【天赋已觉醒】认证信息，嘴角又是一抽，“大姐，您天赋都觉醒了还跑这儿来干嘛？体验生活？”
“我是联邦信息采集员啊！”女路人一脸理所当然，“负责隔壁觉醒场的。活儿干完了，顺路过来逛逛，搜集点素材不行啊？”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狡黠，上下打量着陈星衍，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您不也在这儿‘体察民情’、‘与民同乐’吗？ 陈——尊——者——？”
“什么跟小辈玩？我才十六！就是来正常参加天赋觉醒的！”陈星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感觉跟这位大姐解释不清了。
“您都能徒手锤杀六阶巅峰的沙蜥王了，还觉醒什么天赋啊？”女采集员一脸惊奇，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蓝星上还有您打不过的凶兽？需要靠觉醒天赋来提升实力？这不合理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陈星衍耸耸肩，试图摆出真诚的表情，“我来参加，纯粹是为了满足一种……人生的仪式感？高考我都硬着头皮考了， 不就是为了图个圆满吗？”
他看着对方依旧写满“不信”的脸，又补充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理由：“而且，钱都交了！ 好几千联邦币呢！不来岂不是血亏？”
这“钱都交了”的理由一出，女采集员脸上立刻露出了“同道中人”的共鸣感，深以为然地竖起大拇指：
“精辟！确实！钱都交了，打死也不能浪费！怎么着也得把材料费、人工费给‘体验’回本！”
就在陈星衍还想就“仪式感”和“性价比”再掰扯几句时，觉醒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哗！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般向两侧退去。
一位身穿武巡司高级武官制服、肩章熠熠生辉、龙行虎步间自带威严的男人，带着一队同样制服笔挺、气势肃杀的武官，作那无声的钢铁洪流，穿过人群，径直向这边走来。
“牢武？”看着那身象征着权力跃迁的崭新制服，陈星衍一脸惊奇，“我还以为他贪污东窗事发被逮进去了呢，怎么还升官发财了？”
“他走了狗屎运，参加了那场‘屠魔宴’，”女采集员面色平静地充当着解说，仿佛在陈述新闻稿件，“分润到了一小份‘灵餐’，现在已经是气海境巅峰了。职位嘛，自然水涨船高，从分局总官，升任为管理一城武官的‘巡辖’了。”
“嚯嚯！”陈星衍抱着胳膊，看着武登封那派头十足的架势，忍不住啧啧赞叹，“牢武这是行市大涨啊！都混成巡辖大人了，瞧这官威，啧啧啧……”
“说起来——”女采集员话锋一转，目光微妙地扫了陈星衍一眼，依旧用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说， “他能升这么快，跟你还有点关系。他跟你搭上了线，又上交了两颗四级晶核被认定为重大立功表现，这才火箭蹿升。”
陈星衍这下真好奇了，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位“平平无奇”的情报大佬：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连这种内幕都一清二楚？
他正欲开口深挖，却见武登封武巡辖已经一路小跑着，目标明确地冲着他和女采集员过来了。
“啪！” 武登封在两人面前猛地站定，身姿挺拔如标枪！
他身后的武官下属立刻默契散开，变成坚固的人墙将围观的路人隔开，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
“两位大人！”武巡辖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声音洪亮， “卑职正想去找您二位， 没想到您二位倒是先聚在一起了。真是巧了！”
“她？”陈星衍指了指身旁的女采集员，好奇地挑眉， “这位‘平平无奇’的情报专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她……”武登封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似乎在斟酌措辞。
旁边的女采集员却已经利落地再次亮出了她的终端，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权限极高的徽记和身份信息。
“监察司地方行走，洛华。 S级天赋【信息收集】。向您问好，陈尊者。”她收起之前那副“路人”的随意，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庄重，声音清晰有力，像是在宣读正式文书。
“监察司地方行走？！”陈星衍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只是个普通采集员吗？！”
洛……华？华啊……
听到这个名字，少年脑中瞬间闪过某位神州上仙飘逸出尘的身影，再看看眼前这位女士那可以说是“返璞归真”的身材，陈星衍嘴角抽搐，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这名字……真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啊……’
洛华双手一摊，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振振有词地反驳： “您不也一直坚称自己是普通学生吗？ 陈——尊——者——？ 咱们彼此彼此嘛！”
“我都说了我不是装！”陈星衍再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感觉跟这位行走大人交流有点心累， “洛行走，您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屈尊降贵跑到这儿来……就为了吃瓜看戏？”
“没办法，”洛华耸耸肩， 语气带着点“公私兼顾”的坦然，“谁叫我表妹今天来参加觉醒呢？ 顺路接她一下。谁能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遇到您这尊真神。”
“表妹？那个洛校花？”陈星衍恍然，“你是洛家的人？”
“嗯，算是旁支吧，比不上她们嫡系风光。”洛华点点头，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样啊……”陈星衍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果然关系网盘根错节， 破事也多。”
他本只是随口吐槽，没想到洛华竟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副“你说得对”的表情。
“咳咳咳！”一旁的武登封听得额头冒汗，赶紧用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再让这两位大佬聊下去，话题就要触及某些他 “不该听、不能听、听了可能得去边境挖矿”的领域了！
“陈尊者！洛行走！”武登封连忙将话题拉回正轨，腰板挺得更直了，声音带着请示的意味，“卑职此次前来，一是核查那位新觉醒的S级天赋者洛小姐的相关信息，二是…… 奉命将陈尊者您，请到我们专门准备的觉醒室进行天赋觉醒。”
“嚯嚯！”陈星衍这下真有点惊讶了，眉毛高高挑起，“还有VIp包间待遇？ 联邦这么贴心？”
“这个……主要是考虑到您的实力……”武登封尴尬地搓了搓手，斟酌着用词，声音压低了几分， “万一……动静太大，波及太广……在公共觉醒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损失。”
“行吧，理解理解。”陈星衍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过嘛……等我看完这场戏再说。”
“戏？”武登封一脸茫然，完全跟不上这位尊者的思路，“什么戏？”
“斗之气，三段！”陈星衍用一种 “你懂的” 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低声吐出几个字。
“？？？”武登封满头问号，彻底懵了。
恰在此时，觉醒台上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
“第九十一号——苏凡！”
“苏凡？就是那个有名的废材？”
“没错！就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跑去跟王班长表白，结果惹恼了张少！张少亲口说了，要在武考擂台上打断他的腿！”
“天啊！他怎么敢的？不知道王班长是张少内定的女人吗？”
角落里几个学生自以为隐蔽的窃窃私语，却被陈星衍超凡的听力清晰而精确的捕捉起来。
他脸上顿时露出了“久旱逢甘霖”般的享受表情，连连点头赞叹：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爷的青春——它又回来辣！”
被称为废材的少年苏凡，在无数道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聚焦下，脸色憋得通红，拳头紧握到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恶意，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挪上了觉醒台。
嗡……觉醒台的符文亮起的光芒微微闪烁，让人想起迟暮的恒星。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风暴，没有引人瞩目的特殊异象，只有一片“恰到好处”的安静。
检测仪的屏幕上，一个孤零零的字母跳了出来——c级。
瞬间！先前窃窃私语的角落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刺耳的哄笑声！
“不像话！现在的学生，太不像话了！”武登封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忍不住摇头斥责， 带着点过来人的痛心疾首，“c级天赋怎么了？放在普通人里已经是中上之资了！这么肆意嘲笑，除了制造对立和内耗，还能有什么好处？ 完全是在败坏武道风气！”
“不应该啊……”陈星衍没理会牢武的感慨，捏着下巴，盯着台上那垂头丧气的少年，眉头紧锁，小声嘀咕着，“按剧本……他不该觉醒个SSS级天赋什么的，然后啪啪打脸，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惊掉下巴吗？”
“尊者，您小说看多了吧？”洛华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用专业而冷静的语气解释道，“一般人，没有深厚的背景资源支撑，精神力强度有限，能觉醒c级到b级天赋，已经是极限了。只有像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从小有资源堆砌精神力，才有较大几率冲击S级甚至更高的天赋。而且——”
顿了顿，她强调道：“S级就是目前联邦公开的最高评级标准，上不封顶。至于更高的等级那是文学创作。现实中，没有SSS级这种分级。”
“哦？”陈星衍被勾起了兴趣，转头看向武登封，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牢武，那你的天赋……是多少级来着？”
武登封老脸一红，顿时有些尴尬，挠着头， 支支吾吾地犹豫着要不要自揭其短。
“他是d级。”洛华再次发挥了她 “人形自走数据库”的功能，面无表情、精准补刀，“所以他觉得c级已经很不错了。”
“噗——！”陈星衍一个没忍住，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但他立刻意识到不妥，赶紧正了正神色，拍了拍武登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d级也无妨！牢武，你的武道天赋和毅力才是真本事！年纪轻轻就能达到气海境巅峰，将来突破换骨境成就武圣也大有希望！这实实在在的境界修为，可比什么c级b级的天赋评级强太多了！”
“陈尊者您……您这就折煞我了！”武登封苦笑着连连摆手，脸上臊得慌，“要不是托您的洪福， 提供了那头六阶沙蜥王作为‘屠魔宴’的主材， 我武登封哪有机会分润到那等武道圣餐？ 这气海境巅峰……更是无从谈起啊！”
“诶，话不能这么说！”陈星衍摆出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运气，也是实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嘛！能遇到我，说明你武巡辖——很有实力！眼光独到！哈哈哈！”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商业互吹了！”一旁的洛华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指了指觉醒台那边，“工作人员都等急了，眼巴巴瞅着呢。”
“哦对！”武登封一拍脑门，想起正事，连忙道，“陈尊者，您看……我们是不是该移步专门的觉醒室了？”
“等一下。”洛华突然出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带着浓厚八卦气息的“职业微笑”，“你们二位……应该不介意旁边，多一位‘尽职尽责’的地区行走围观吧？”
“啥意思？”陈星衍好奇地挑眉，“洛行走，您这是……打算全程吃瓜？”
洛华则是不紧不慢地再次举起她那万能的终端，屏幕上赫然是一条刚刚下达的、盖着监察司鲜红电子印章的指令！
她清了清嗓子，用极其严肃、公事公办的腔调朗声宣读：
“监察司紧急命令：兹命地方行走洛华，即刻起，全程记录并上报武道尊者陈星衍天赋觉醒实况！此令！”
宣读完毕，她放下终端，脸上那副“我也没办法”的无辜表情简直惟妙惟肖，对着陈星衍眨了眨眼：“您看，命令下来了。职责所在，卑职——得干活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