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北境的幽深丛林,此刻已沦为一座巨大的血肉磨盘。维吉尔布下的反伏击圈套初显成效,吕师囊麾下的宋弩手依托临时构筑的木垒,将一**试图近身的日耳曼狂战士射倒在阵前。然而,伽尔巴的主力依旧如同林间雾气般难以捉摸,只在联军疲惫时方才露出獠牙。
“左翼!那些树在动!”一声惊恐的嘶喊划破了战场的喧嚣,一名百夫长满脸惊恐地指着左侧的林地,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嘶哑。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左侧林地中的那些古树,原本应该是静止不动的,但此刻它们的虬枝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疯狂地扭曲、抽打起来。
这些古树的树枝犹如一条条巨大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周围的一切。数名罗马士兵猝不及防,被树枝卷起,然后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诡异的一幕,正是伽尔巴催动兽罡与森林深度共鸣所产生的效果。他的力量仿佛唤醒了这片森林的野性,让这些古树都成为了他的武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卡尔加库斯怒喝一声,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金红相间的魂歌之力。这股强大的力量如同一股洪流,汹涌地冲向左侧的阵线,试图抵挡住那些疯狂的古树。
然而,尽管卡尔加库斯的魂歌之力强大无比,但在与伽尔巴的兽罡对抗中,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力不从心。那魂歌中原本流畅的力量,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滞涩,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阻碍。
与此同时,联军大营。维吉尔凝视着沙盘上不断变换的敌我标记,眉心的共生之印幽光流转。他刚刚以黑暗禁锢法术困住了一小队试图夜袭粮草的敌军,此刻正借助法术残余追溯伽尔巴的本源气息。“他就像林中的影子,”维吉尔冷声道,“但我们或许可以让他自己走到阳光下。”
吕师囊抚须沉吟:“伽尔巴用兵,已得‘林壑之性’,然其根基在北地部落。若断其羽翼……”他取出一枚玉符,其上深红真罡流转,“可令纳速鲁定动用在北地的暗线,散播奥托许以重利、欲尽收北地部落兵权之谣言。”
千里之外的罗马皇宫,奥托抚摸着刚刚送达的战报,指尖在“卡尔加库斯部伤亡甚重”字样上反复摩挲。他召来心腹,下达了两道密令:
其一,以“协防边境”为名,将新组建的第三、第五军团调往高卢,实则扼守卡尔加库斯返回不列颠的必经海峡;
其二,派特使携金册前往前线,明面上嘉奖维吉尔“临危不乱、法术精妙”,暗旨却是令其“必要时可独断专行,不必事事禀告总督”。
“让狼群互相撕咬,猎人才能收获最完整的毛皮。”奥托对镜整理着紫袍,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他深知维吉尔与卡尔加库斯素有旧怨,此番既要借维吉尔制约卡尔加库斯,又要靠卡尔加库斯消耗伽尔巴——正如驯兽师同时鞭策两头猛兽。
密林深处,伽尔巴正在溪涧中清洗战斧。清冷月光照在他新生的墨绿色兽罡纹路上,那纹路竟如藤蔓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连日激战让他与丛林本源的连接愈发深刻,如今他甚至能感知到十里外联军灶坑的余温。
“奥托的使者昨夜秘密会见了东弗里西亚部落首领。”阴影中走出一名身披狼皮的老萨满,“他们许诺,若肯倒戈,将来日耳曼尼亚总督之位……”
伽尔巴嗤笑,斧刃劈入溪石迸溅火星:“罗马人永远学不会,丛林只承认一种法则——”他猛然昂首,兽罡化作凝实的光柱冲天而起,惊起漫天夜枭,“强者生,弱者死!”
但当他独处时,还是会取出那枚被维吉尔斩落的熊牙纹饰。指尖抚过断裂处,深红真罡残留的灼痛隐隐传来。某种超越野性本能的东西正在意识深处萌芽——或许真正的强大,不该只是吞噬,更要懂得……守护?
朝霞城的新政风波,此刻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投射到战场上。当吕师囊展开飞毯传送来的朝霞城《三柱共治宪章》时,维吉尔长久凝视着其中“各族习俗皆得尊重”的条款。次日拂晓,当某个被俘的日耳曼少年战士在治疗时突然暴起,维吉尔竟破天荒没有催动黑暗魔法,而是用共生之印抚过其眉心。
少年怔怔感受着意识海中浮现的、与朝霞城圣火隐隐共鸣的温暖,手中短斧哐当落地。
战局依旧焦灼,但某些比胜负更重要的转变,正随着林间晨雾悄然弥漫。而在罗马,奥托看着各地报来的“流民争相传诵朝霞城盛况”的密报,狠狠捏碎了手中的琉璃杯——他隐约意识到,那个大洋彼岸的新生之城,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动摇着他用铁与血构筑的统治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