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台伯河畔,尼禄指尖划过清凉河水。自那日身份置换神术觉醒后,往昔暴行总在夜深时啃噬心神。他屏退侍从,独坐河滩,恍惚间竟与万里之外黄河畔的林冲生出感应——两条大河波涛之声,在无无罡气的桥梁下轰然交汇!
尼禄抓起一把沙粒,看它们从指缝溜走,忽想起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之言:“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他惨然一笑,饮尽杯中葡萄酒:“既然万物皆流变,荣耀、罪孽皆转瞬成空,不如及时行乐!”脑海中浮现旧日荒宴:用融化的黄金为宠妃浇铸雕像,命令角斗士与饿狮搏斗取乐...那些穷奢极欲的喧嚣场景,此刻却寂静如墓——原来他在一条干涸的、名为“**”的河道中狂奔,却从未真正触碰到生命的活水。
这念头一生,眼前台伯河水骤然枯竭!河床裂开巨缝,显现出无数沉溺于物欲的灵魂在其中挣扎哀嚎,永世不得超生。尼禄惊骇倒退,腕间林冲所赐的光链猛然灼热——
万里之外黄河畔,林冲心有所感。无无罡气结晶映出尼禄所见,他不由叹息:“此乃‘逝者如斯夫’的第一重悲境:见流逝而放纵,反被流逝吞噬。”
尼禄冷汗涔涔,忽然扑向河滩,徒手挖掘枯涸河床:“不!我不能就此沉沦!”指甲翻裂渗血,混入泥沙。这一刻,他不再是帝王,只是一个渴望救赎的罪人。他明白了“只争朝夕”的真义——不是纵欲,而是以有限生命奋力挣脱宿命!
幻象随之变化:枯河竟被他热血浇灌出嫩芽,哀嚎灵魂逐渐平静。空中浮现赛内卡的身影(其被迫自杀的老师),哲人一如既往地凝视他,目光却不再是指责,而是悲悯。尼禄哽咽叩首:“老师,我错了...” 赛内卡虚影化为光点,融入河水重现的微澜。
林冲在黄河畔颔首:“此乃第二重悟境:见流逝而警醒,争渡当下。”
尼禄精疲力竭跪倒,却见掌心血泥中,一粒古罗马铜币熠熠生辉——那是他幼年时,母亲阿格里皮娜赠他的第一枚硬币,嘱他“善用财富”。纯真年代的记忆如暖流涌遍全身。
他忽然顿悟!将铜币高高举起,对着重新流淌的台伯河呐喊: “赫拉克利特是对的!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因生命每一刻都是崭新的! 但他也错了!人可以永远踏入同一条河——因人性中的善与爱,超越时间而永恒!”
话音落下,台伯河轰然暴涨!水中浮现万千景象: 被迫害的基督徒临终前的宽恕; 母亲为他哼唱摇篮曲的温柔; 甚至他下令处死的那些人们,曾闪现过的对家人的眷恋... 这些他曾经蔑视、摧毁的情感,才是真正的“永恒之河”!
“死而不亡者寿!”他想起林冲通过光链传来的东方箴言,泪流满面:“原来真爱非我占有万物,乃是我融入万物!”
黄河畔,林冲目睹尼禄证道全程,胸中无无罡气如海啸澎湃。亿万晶体同时映照: 台伯河与黄河的波涛汇成一体; 尼禄的泪水与他的泪水成分别无二致; 暴君的觉醒与圣贤的教诲跨越时空共鸣...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他试图诵出《论语》名句,却哽咽难言。非因悲伤,而是因这一刻 too vast to be expressed(过于浩瀚难以言表)——他感知到从孔子到尼禄,从黄河到台伯河,那股追求“仁”与“善”的人类精神洪流,确实奔流不息,永无止境!
他俯身捧起黄河水,水中竟映出尼禄将铜币抛入台伯河的画面。两位截然不同的“蹈刃者”,隔着时空,以同样的姿态触摸了永恒。
正是:
台伯河殇证流变,黄河泪涌悟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