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程序员穿越长安求生记 > 第61章 晚来轩暗探

程序员穿越长安求生记 第61章 晚来轩暗探

作者:棠帧析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8 08:12:09

暮色刚吞了西市的最后一缕灯影,陈默的皂色衣袍已掠过晚来轩的青竹影。檐角悬着的铜铃被夜风拂得轻响,他刚要推那扇半开的木门,就听见堂内传来粗嘎的笑声——是曹金龙,城西有名的粮商,此刻正瘫在梨花木椅上,肥头大耳的脸泛着油光,锦袍上绣的金线牡丹沾了半块点心渣,手里把玩着颗鸽蛋大的翡翠佩,嗓门震得梁上灰都要掉下来:“苏老板,叫你们家苏轻烟出来唱段《霓裳序》!爷今儿个赏双倍!”

旁边立着的陈丽娜立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她穿一身墨绿劲装,头发束成高马尾,鬓边别着朵干花,腰间别着柄银鞘短匕,眼神利得像刚磨过的刀:“曹爷,晚来轩规矩是‘听曲凭缘’,您这么闹,当心苏姑娘恼了。”

“恼什么?”曹金龙哼了声,刚要再嚷嚷,就见穿青布裙的赵薇薇端着茶盘过来。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裙角绣着小雏菊,脚步轻得没声,把茶杯放在曹金龙面前时,小声道:“曹爷,苏轻烟姑娘在里间调琵琶呢,得等月上中天才出来。您先品品咱们这儿的雨前龙井,解解腻。”

陈默借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悄没声地绕到后院月亮门后。刚站定,就听见“唰”的一声刀风——不是寻常武夫的乱劈,是带着沉劲的章法。月下青砖地上,哑叔正背对着他握刀,右手垂在身侧,指节因旧伤蜷曲成怪异的弧度,而左手反握的环首刀泛着冷光,刀刃划过空气时竟没带半分杂音。他左脚向前半步,刀身突然斜劈向上,轨迹呈一道极标准的“逆月弧”,收刀时刀背磕在青砖上,震起细尘——这动作陈默在玄镜司的《武库秘录》里见过,是天策府独有的“裂云刀法”,还是专为左手习刀者改良的变式。

“系统提示:检测到天策府独门裂云刀法,使用者左手发力,右手有陈旧性断裂伤,匹配天策府退役将领特征。”

陈默刚攥紧腰间的鎏金腰牌,哑叔已缓缓转身。月光落在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泛着淡白,他盯着陈默看了片刻,喉结动了动,竟发出沙哑得像磨砂石的声音:“柳砚……当年为护林婉秋,自断右手退隐。”

这话刚落,后院门口突然传来茶盘晃荡的轻响。赵薇薇端着给苏轻烟的点心刚过来,吓得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小雏菊裙角沾了点茶水也没察觉。堂内的曹金龙听见动静,探头看了眼,刚要问“咋了”,就被陈丽娜拽了回去:“别凑热闹,哑叔是晚来轩的老人,脾气怪得很。”

苏晚这时也赶了过来,她端着的茶盏摔在青石板上,青瓷碎片溅了一地,她却只盯着哑叔的右手——那只始终垂着的手,腕间有道深可见骨的旧疤,像是被利器生生斩断后又续接的痕迹。“您……您认识我爹?”苏晚声音发颤,指尖攥得发白。

哑叔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月亮,左手的刀缓缓入鞘,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柴房,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再没动静。

漕运沉船案

玄镜司正厅的烛火燃得噼啪响,沈沧溟坐在案后,指尖捏着一卷泛黄的卷宗,抬眼时眸色比烛影还深:“陈校尉,贞观五年的‘安澜号’漕运沉船案,你去查——当年负责押运对接的粮商,是曹金龙。”

陈默接过卷宗,封皮上“贞观五年秋”的朱印已褪色,刚翻开第一页,系统的提示便弹了出来:“调取玄镜司秘档——安澜号,载粟米三千石,自扬州漕运至长安,行至三门峡砥柱段沉没,船员二十七人无一生还,当时户部定论‘秋水湍急,触礁沉没’。”他指尖划过卷宗里的粮道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砥柱段”,竟与系统调出的“贞观年间突厥与中原私盐交易点”完全重合——当年的粮船,分明是撞在了不该撞的地方。

三日后清晨,陈默带着林七赶到三门峡江边,刚在江边的“望江茶馆”坐下,就见赵薇薇端着茶过来。她今天换了身蓝布裙,头发上别着朵江边长的小蓝花,把茶放在陈默面前时,小声说:“陈校尉,我爹当年在这江边打鱼,说安澜号沉的那天晚上,听见江里有喊杀声,还看见火光呢,可当年官府问的时候,他没敢说。”

正说着,曹金龙就跟着陈丽娜来了。他今天穿得比在晚来轩规矩些,锦袍换成了素色长衫,可还是遮不住肥硕的身子,一坐下就把竹椅压得“咯吱”响,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长衫下摆,眼神躲闪:“陈校尉,当年的事……官府都定了触礁,我就是个粮商,啥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陈默把一卷粮道图推到他面前,指尖点着“砥柱段”的标记,“这地方是突厥私盐交易点,你作为对接粮商,会不知道?”

曹金龙刚要辩解,陈丽娜就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短匕上,语气冷硬:“陈校尉,说话得讲证据。安澜号沉的时候,曹爷正在扬州对账,有账本为证,怎么可能跟突厥有关系?”

“证据?”陈默站起身,带着他们走到江边浅滩。秋雾还没散,江风裹着水汽打在脸上,他弯腰从沙里挖出块半埋的木板——木板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板身上有一道斜向的刀痕,刃口宽三寸,弧度呈新月状,末端还留着细微的锯齿纹。“这是从安澜号残骸上找的,突厥月氏弯刀的痕迹,你认得吗?”

曹金龙看见刀痕,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赵薇薇在旁边补了句:“我还听江边老人说,安澜号沉了之后,曹爷偷偷给了船员家属一大笔钱,让他们别再提这事。”

陈丽娜还想替他圆话,却见陈默突然看向江面深处——雾霭中,一艘乌篷船正悄无声息地漂着,船头站着个穿突厥窄袖胡服的人,手里举着的旗子,竟是当年安澜号的船旗。“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陈默按住腰间的佩刀,声音冷了下来,“林七,盯着那艘船!”

深夜府邸:灯影里的安胎药

梆子敲过三更,陈默府邸的西跨院只剩一盏烛火还亮着。檐角的铁马被夜风拂得轻晃,影子落在窗纸上,像只展翅的灰鸟。钱庆娘踩着软底绣鞋走过回廊,素色襦裙的下摆扫过青砖,没带起半点声响——她左腕上的羊脂玉镯是成婚时陈默送的,此刻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磕在门框上,发出“叮”的细响。

“夫人。”云鬟听见动静,忙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裙,鬓边的碎发被汗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右手始终护着小腹——那里藏着三个月大的胎气,是陈默唯一的骨肉。刚坐直半寸,她就蹙了眉,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是孕期的倦怠又犯了。

钱庆娘快步走过去,伸手按住她的肩:“别乱动,刚熬好的安胎药,还温着。”她把手里的白瓷碗递过去,碗沿沾着点褐色药汁,是方才从厨房端来路上洒的。烛火落在药碗里,泛着淡淡的苦香,钱庆娘看着云鬟小口抿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镯:“陈默今儿个又没回府?”

云鬟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药,声音轻得像棉花:“傍晚听门房说,校尉去了三门峡江边,还没传消息回来。”她攥着衣角,眼神里藏着不安,“夫人,我昨儿个夜里醒着,听见院外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扒着墙根听。”

钱庆娘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眼看向窗外,烛火正好被风卷得晃了晃,把窗纸上的铁马影拉得老长。“别怕。”她伸手抚了抚云鬟鬓边的碎发,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府里的护卫都加了岗,陈默查案凶险,咱们在府里不能乱。”说着,她从袖袋里摸出个平安符,塞进云鬟手里——符袋是她亲手绣的,上面绣着极小的“陈”字,“戴着,保你和孩子平安。”

云鬟攥紧平安符,眼眶忽然红了。她刚要说话,院外忽然传来护卫的低喝:“谁在那儿?”钱庆娘立刻吹灭烛火,拉着云鬟往床内侧靠,右手按在枕头下的短簪上——那是陈默临走前给她的,说若有异动,先自保。

窗外的脚步声很快远了,只剩铁马还在轻轻响。钱庆娘贴着云鬟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往后夜里听见动静,别出声,先把自己藏好——这府里,怕是也不安生了。”

深夜府邸:暗影里的荒唐念

烛火又被风卷得晃了晃,把云鬟熟睡的侧脸映在帐子上——她护着小腹的手还没松开,嘴角似乎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像是梦到了孩子平安落地的模样。钱庆娘坐在床沿,指尖捏着那只羊脂玉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玉镯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心里,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意。

她低头看自己的小腹,平坦得没有一丝起伏。成婚三年,陈默待她敬重,却也疏离,唯独云鬟侍寝一次就怀了孕——府里的下人虽不敢明着议论,可那些眼神里的打量,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正妻无子,通房有孕,再过几个月,云鬟的孩子落地,她这个正室夫人,还有什么立足的底气?

“若是我也有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她的心脏。钱庆娘猛地站起身,踉跄着退到窗边,指尖抵着冰冷的窗棂,呼吸都变得急促。她想起前几日去寺庙上香时,听见香客说“城西的醉春坊常有外乡客商”,又想起陈默此刻远在三门峡,府里的护卫虽多,却都只盯着外来的陌生人,不会防着她这个主母。

荒唐的念头一旦生根,就再也压不住。她转身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摸出一套深灰色的粗布衣裙——那是去年给府里洗衣婆子做的,料子粗糙,却能遮住她的身份。她飞快地换下素色襦裙,把羊脂玉镯摘下来,塞进妆盒最底层,又用墨汁轻轻描了描眉毛,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夫人?”帐子里的云鬟忽然哼唧了一声,像是要醒。钱庆娘的动作瞬间僵住,后背渗出冷汗,直到听见云鬟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松了口气。她攥紧袖袋里的碎银子,脚步放得比猫还轻,贴着墙根往院外走。

回廊上的护卫正靠在柱子上打盹,手里的长刀斜斜地靠在腿边。钱庆娘屏住呼吸,从阴影里绕过去,直到走到后门,才对着守门的老仆挤出个笑:“夜里忽然想起,城西观音庙的安胎香忘了给云鬟求,我去去就回,别声张。”

老仆有些犹豫,却还是接过她递来的钥匙,嘟囔着:“夫人夜里出门不安全,要不我叫个护卫跟着?”“不用。”钱庆娘的声音发紧,生怕被看出破绽,“我快着些,天亮前准回来。”

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冷风裹着尘土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巷子里只有几盏灯笼还亮着,光线下的石板路泛着冷光,像条通往深渊的路。钱庆娘站在门口,指尖发抖——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若是被发现,不仅自己名声尽毁,陈默的颜面也会扫地。可一想到云鬟的小腹,想到自己空荡荡的后宅,她还是咬了咬牙,抬脚走进了黑暗里。

刚走没几步,巷口忽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着“玄镜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是玄镜司的人!钱庆娘吓得立刻躲进旁边的柴草堆,看着一队穿皂色衣袍的人骑马掠过,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她蹲在柴草里,闻着身边的霉味,忽然有些后悔,可事到如今,她已没有回头的路了。

深夜胡同:门环上的犹豫

风裹着胡同里的槐叶,在钱庆娘脚边打着旋。她攥紧袖袋里的碎银子,粗布衣裙的下摆沾了不少尘土,是方才躲玄镜司人马时蹭的。第一个胡同是卖早点的,蒸笼的竹香还残在空气里,冷硬的蒸笼盖倒扣在石板上;第二个胡同的铁匠铺关着门,门缝里漏出点铁屑的锈味,墙角堆着没卖完的马蹄铁;第三个胡同最静,两侧的老槐树枝桠交叠,把月光剪得七零八落,地上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像有人在背后跟着。

走到胡同尽头,一扇浅棕色的木门出现在眼前——是苏墨卿的家。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写着“苏宅”两个字,还是前年他中了秀才时,请人写的。铜门环上生了点绿锈,门底下的缝里透出点昏黄的灯光,想来是苏墨卿还在挑灯读书。

钱庆娘站在门阶下,忽然不敢上前了。她抬手想拍衣襟上的灰,手指却抖得厉害——苏墨卿是去年搬来这胡同的,听说家道中落,靠给人抄书过活,为人老实,见了谁都客客气气。前几日她来胡同里的布庄做衣服,恰巧遇见苏墨卿在买米,看他身形端正,眉眼干净,心里竟莫名记了下来。可现在真站在他家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怕:若是苏墨卿不肯?若是他喊人?若是……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开了条缝,一个老妇人探出头看了看,又飞快地关上了门。钱庆娘吓得往后缩了缩,后背贴在冰冷的槐树干上,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她想起陈默书房里的卷宗,想起云鬟护着小腹的样子,想起府里下人那些若有似无的眼神——咬了咬牙,还是抬手握住了铜门环。

“叩叩,叩。”门环敲在木门上,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楚。里面的灯光晃了晃,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苏墨卿温和的声音:“哪位?”

钱庆娘的喉咙发紧,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才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苏墨卿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头发用木簪束着,手里还拿着本翻开的书,见了她这粗布衣裙的打扮,眼里露出点疑惑:“姑娘是……找错人了吗?”

风又吹过,槐叶落在钱庆娘的肩上。她攥着袖袋的手更紧了,碎银子硌得掌心发疼,终于抬起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苏……苏相公,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深夜书房:烛影下的难言之隐

苏墨卿侧身让开门口,钱庆娘攥着衣角,迈门槛时差点绊着——粗布衣裙的下摆太长,是她临时改短的,此刻却像捆住了脚。进屋的瞬间,一股淡淡的书卷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比府里的熏香质朴得多。

她抬眼飞快扫了圈屋子:不过一间小小的书房,靠墙摆着个旧书架,上面堆满了泛黄的书卷,最上层还放着个裂了缝的青瓷瓶,插着两支干枯的芦苇;靠窗的书桌是榆木的,桌面被磨得发亮,砚台里还剩半池残墨,旁边摊着几张抄书的手稿,字迹工整清秀;唯一的凳子是三条腿的,下面垫着块木片才稳住,烛火就放在桌角,火苗晃悠悠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姑娘先坐。”苏墨卿把书放在桌上,转身去桌边的小炉子上拎起陶壶,倒了杯粗茶。茶杯是粗瓷的,边缘有个小缺口,他递过来时,还特意把缺口转到自己这边:“夜里凉,喝点茶暖暖身子。”

钱庆娘接过茶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一直在抖。她没敢喝,把杯子放在膝上,目光落在桌角的手稿上——上面写着“千字文”,墨迹还有点湿,想来苏墨卿方才正抄到一半。她忽然想起府里那些抄书的先生,个个穿锦着缎,哪像苏墨卿这样,长衫洗得发白,袖口还补着块补丁。

“姑娘方才说,有急事相求?”苏墨卿坐在书桌后的木椅上,双手放在膝上,语气依旧温和,只是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眼前这姑娘虽穿得粗陋,可举止间带着点不寻常的端庄,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钱庆娘的喉咙又发紧了。她捏着茶杯的手指更用力,指节泛白,杯里的茶水晃出细痕。烛火照在她脸上,能看见她鬓边的碎发还沾着点尘土,是方才躲在柴草堆里蹭的。她张了张嘴,想说“求你帮我怀个孩子”,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苏相公……你可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女子……容易有孕?”

苏墨卿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是这话。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才道:“在下只懂些诗书,不懂医理。若姑娘是为子嗣烦恼,该去寻正经的医馆,或是请个稳婆来看看,在下……怕是帮不上忙。”

钱庆娘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话荒唐,可事到如今,她已没有退路。她猛地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声音带着点颤抖:“不是……不是要医理。我……我家夫君常年在外,我……我想求你……”

话说到一半,她再也说不下去,把头埋得低低的,粗布衣裙下的肩膀微微发抖。苏墨卿这才恍然大悟,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撞在桌角,茶水洒了满桌。他霍然站起身,后退半步,脸上满是震惊,连声音都变了调:“姑娘!你……你这是何意?这万万不可!”

深夜书房:墨香里的动摇

烛火猛地晃了晃,把苏墨卿的影子拉得斜斜的,落在钱庆娘的粗布裙上。他嘴上说着“万万不可”,脚步却没再后退,反而往前挪了半寸——方才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此刻渐渐收了些慌乱,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落在钱庆娘鬓边那缕沾了尘土的碎发上,又缓缓往下,扫过她攥着茶杯的手。

那双手虽藏在粗布袖里,却看得出来保养得宜,指尖圆润,没有半点寻常妇人的薄茧——苏墨卿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布庄外撞见她时,她虽穿得朴素,却戴着支银质的发簪,那时他便觉得这女子不像苦哈哈的人家。此刻烛火映着她泛红的眼眶,鼻尖微微蹙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模样,让他攥着袖口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松。

“姑娘……你可知这是逾矩之事?”苏墨卿的声音低了些,还带着没压下去的喘息,方才的震惊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对礼教的忌惮,更有藏在心底的动摇。他家里只剩他一人,靠着抄书换些碎银子度日,上个月欠的房租还没还上,方才钱庆娘袖袋里露出的碎银子,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眼里。

钱庆娘抬起头,撞进他的目光里——那眼神不再是全然的拒绝,反而带着点犹豫的灼热,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袋里的平安符,指尖触到符袋上绣的“陈”字,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愧疚,可很快又被“正妻无子”的恐慌压了下去。“苏相公,”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带着点试探,“我……我不会让你白帮忙,事后我会给你五十两银子,足够你还清房租,再寻个好营生。”

五十两银子——这数字像块石头砸进苏墨卿心里。他抄一本书才赚二十文,五十两要抄多少本才能攒够?他喉结动了动,目光又往钱庆娘的小腹扫了一眼,见她始终护着那里,忽然明白这女子是真的急了。他往前又凑了凑,身上的墨香混着点廉价的皂角味,飘到钱庆娘鼻尖,脚步轻得像怕惊着什么:“你……你夫君当真常年在外?”

钱庆娘点点头,指尖的茶杯抖得更厉害,茶水溅在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颤。苏墨卿的手抬了起来,似乎想帮她拂去手上的水渍,可指尖刚要碰到她的手背,又猛地顿住——他看着钱庆娘眼里的期待,再想想自己空荡的米缸,心里的礼教防线,正一点点往下垮。

“只是……”苏墨卿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被烛火的噼啪声盖过,“此事若传出去,不仅姑娘名声难保,在下……在下也会被人戳脊梁骨。”话虽这么说,他的身子却又往前挪了半寸,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渐渐叠在一起,烛火晃得更厉害了,连砚台里的残墨,都泛起了细碎的涟漪。

深夜书房:唇齿间的荒唐

钱庆娘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松开,茶杯“咚”地搁在桌角,溅出的茶水浸湿了半张抄书手稿。她没看那被弄脏的纸,也没管袖袋里碎银子硌得掌心发疼,只盯着苏墨卿那双还带着犹豫的眼睛——方才他往前凑的动作、话里的松动,都像根引线,点燃了她压在心底的孤注一掷。

烛火的光晕里,她往前迈了一小步。粗布衣裙擦过桌腿,带起一阵细微的声响,她抬手,指尖先触到苏墨卿微凉的袖口,见他没躲,便顺着袖管往上,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这动作带着点女子的柔劲,却又藏着不容退缩的决绝,苏墨卿的身子僵了僵,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书页散开来,正好落在两人脚边。

“苏相公,”她的声音轻得像烛火的呼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此事过后,我绝不纠缠。”话音未落,她微微踮起脚,闭上眼,将唇凑了上去。

这一吻来得太突然,苏墨卿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钱庆娘的唇带着点茶水的湿意,还有点女子发间淡极的皂角香,不同于他从前在勾栏外闻过的脂粉气,竟让他瞬间忘了该推开。他的呼吸猛地变粗,手背青筋隐隐跳了跳,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指尖悬在钱庆娘的后背上方,既没落下,也没收回——心里的礼教防线像被水泡软的纸,在这柔软的触碰里,一点点发皱、崩塌。

钱庆娘闭着眼,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要撞碎胸腔。她想起陈默成婚夜时客气的疏离,想起云鬟护着小腹的模样,想起府里下人的窃窃私语,这些念头缠在一起,让她更用力地攥住苏墨卿的手腕,吻得也更紧了些。可就在这时,她的指尖忽然触到苏墨卿袖口的补丁——那补丁缝得歪歪扭扭,像是他自己补的,又想起他方才说“抄书换银”的窘迫,心里竟莫名掠过一丝慌乱,唇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苏墨卿也在这时回过神。他猛地往后退了半步,胸膛剧烈起伏,盯着钱庆娘泛红的唇,眼神里又惊又乱,还有点说不清的灼热:“你……你这是……”话没说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老仆的吆喝:“苏相公!苏相公!你屋里灯还亮着?方才看见个穿粗布裙的女子进了你家,是你亲戚吗?”

钱庆娘的脸“唰”地白了——是府里的老仆!定是她出来太久,老仆放心不下寻来了!她慌忙往后躲,想找地方藏,却撞在了书架上,架上的书卷“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深夜书房:书桌下的心跳

书卷砸在青砖上的声响,在静夜里像炸了个惊雷。钱庆娘吓得魂都飞了,慌忙蹲下身去捡,指尖却抖得厉害,刚碰到一本《论语》的封皮,就听见院外老仆的声音更近了:“苏相公?咋没声了?莫不是出啥事儿了?”

“别慌!”苏墨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额角已渗出细汗。他飞快扫了眼屋子——书架旁的储物间锁着,床底堆着杂物,唯一能藏人的,只有书桌底下。他拽着钱庆娘往书桌后躲,又把掉在地上的书卷胡乱拢到一起,堆在桌前挡着,“快进去,别出声!”

钱庆娘猫着腰钻进书桌下,膝盖磕在桌腿上,疼得她差点哼出声。桌下又暗又窄,满是墨灰和灰尘的味道,她蜷缩着身子,耳朵贴在冰凉的榆木桌板上,能清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还有院外老仆的脚步声正一步步靠近门口。

“来了!”苏墨卿定了定神,把凌乱的长衫理了理,又擦了擦汗,才走过去开门。门刚开一条缝,老仆的脑袋就探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盏灯笼,光照着满屋子散落的书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苏相公,你这屋子咋乱糟糟的?方才那女子呢?”

“是远房表妹,”苏墨卿侧身挡住书桌的方向,语气尽量自然,“来城里寻亲,顺路来借两本医书,刚走没多久。”他指了指书架上几本翻乱的医书,又拿起桌角那杯没喝完的粗茶,“刚送她到巷口,回来收拾书卷时没拿稳,才弄掉了。”

老仆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灯笼光掠过书桌下露出的半片粗布裙角——钱庆娘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忙把裙角往里面缩了缩,指甲掐进了掌心。好在老仆没多留意,只嘟囔了句:“夜里不安全,姑娘家独自走胡同,你该多送送。”

“下次一定。”苏墨卿笑着应下,又从怀里摸出两文钱,塞到老仆手里,“劳烦老丈跑一趟,这点钱买杯茶喝。”老仆见了钱,脸色缓和了些,摆摆手说“不用”,又叮嘱了两句“夜里关好门”,才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苏墨卿紧绷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靠在门上大口喘气。书桌下的钱庆娘也松了口气,刚要爬出来,却听见苏墨卿的声音带着点复杂:“姑娘……你现在还要继续吗?”

她愣了愣,从桌下探出头,看见苏墨卿正盯着地上的书卷,眼神里有犹豫,也有一丝没藏住的动摇。烛火晃着,把两人的影子又叠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钱庆娘的心里,除了最初的急切,还多了层挥之不去的恐慌——方才老仆的出现,像一盆冷水,让她忽然意识到,这荒唐的路,每走一步,都踩着万丈深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