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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程序员穿越长安求生记 > 第39章 长安论剑夜 贞观汇群英

贞观十八年·梨花巷劫

贞观十八年春,长安城西的梨花巷总飘着细碎的白。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巷尾的李慕白正坐在自家院中的梨树下,就着晨光抄录《昭明文选》——他是长安有名的寒门书生,虽无功名,却因一手好字、一口流利的梵文,常被弘文馆学士请去校勘经卷。

忽闻巷口传来马蹄踏碎石板的脆响,不等李慕白抬头,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已捂住他的嘴。他挣扎间瞥见来人:满脸虬髯的熊三爷,江湖上出了名的“索命阎王”,常替权贵掳掠异士。短打外罩的玄色披风扫过满地梨花,李慕白只觉后腰一紧,被硬生生拖进停在巷口的乌篷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他看见院中的梨树被马蹄碾折了枝,雪白的花瓣落了满车,像一场无声的哭。

马车颠簸三日,终在终南山深处的忘忧谷停下。李慕白刚被推下车,就听见溪边传来女子的惊呼。循声望去,只见穿鹅黄襦裙的少女背着药篓,正被一道黑影追得步步后退——那黑影足尖轻点溪边柳枝,衣袂带风,正是江湖人称“云中鹤”的轻功高手。少女赵灵儿是谷中采药翁的女儿,今日采到一株百年“赤血莲”,竟被云中鹤盯上,要抢去给仇家续命。

“住手!”李慕白虽无武功,却见不得这般强抢,当即张开双臂挡在赵灵儿身前。云中鹤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冷笑一声挥掌便拍。李慕白本能地抬掌去挡,掌心刚触到云中鹤的手腕,竟似有一道旋涡在掌心炸开——云中鹤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体内内力如决堤的洪水,顺着相触的掌心疯狂涌入李慕白经脉!

“你……你是什么怪物!”云中鹤踉跄后退,内力流失大半,踉跄着遁入密林。李慕白却只觉经脉像被烧红的铁条贯穿,磅礴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般惨白,直挺挺倒了下去。赵灵儿慌得扔下药篓,掏出随身的止血草捣烂,敷在他嘴角,泪水混着晨露滴在他青衫上:“公子,你撑住,我这就带你找我爹!”

消息传回长安时,已是深夜。大理寺少卿李正明刚审完一桩贪腐案,听闻侄儿被掳且遭此变故,当即解下绯色官服,换了劲装,带四名大理寺捕快策马赶往终南山。马蹄踏碎山间夜露,火把的光在林子里晃出长长的影,直到天快亮时,才在忘忧谷的药庐里见到气若游丝的李慕白。

“必须去大慈恩寺!”李正明摸了摸侄儿的脉搏,只觉其内息紊乱如乱麻,唯有佛门正宗内力能疏导,“了尘方丈的‘金刚禅劲’,是唯一的生路。”众人不敢耽搁,轮流背着李慕白,星夜赶回长安,直奔城南的大慈恩寺。

寺门刚开,了尘方丈已立在大雄宝殿前,白须垂胸,袈裟上沾着朝露。他无需多问,只将掌心贴在李慕白后心,一股温润的内力缓缓注入——李慕白体内的异种真气似遇克星,稍稍收敛,可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寺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西域高僧摩智法师率十余名弟子赶来,红色僧衣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了尘方丈,”摩智手持九环锡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听闻贵寺藏有《**剑诀》,此乃武学至宝。我愿以西域千年雪莲、百匹汗血宝马相换,若不允,恐今日这大慈恩寺,要沾些血光。”

李正明当即上前一步,手按腰间佩刀(大理寺官员制式佩刀):“摩智法师,此乃大唐佛门秘传,岂容外邦强索?我身为大理寺少卿,今日便护定大慈恩寺!”

“护?”摩智冷笑,锡杖在青石板上一顿,“你若出家为僧,入寺参剑阵,或能护得一时。否则,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不够我一指之力。”

李正明望着殿内昏迷的侄儿,又看了看身边须发皆白的了尘方丈,忽然转身跪在佛前:“弟子李正明,愿落发为僧,入大慈恩寺,共护剑诀,护我大唐传承!”了尘方丈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亲自取来剃刀,一缕缕乌发落在佛前青砖上,转眼之间,大理寺少卿已成了寺中沙弥。

寺内十八名高僧见状,纷纷上前,与李正明共参“罗汉剑阵”。了尘却将李慕白抱进禅房,从藏经阁取出一卷泛黄的绢本——正是《**剑诀》。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繁复的经脉图,指尖点在图上:“你体内真气虽乱,却与剑诀的‘以气御剑’之理暗合,是天定的传人。今日我便授你剑诀精要,能否活下来,看你的造化。”

李慕白强撑着睁开眼,听着了尘讲解剑招,体内真气竟随着方丈的指点,慢慢顺着经脉游走。三日后,众人初成剑阵,了尘却将《**剑诀》放在大殿的火盆里,火光舔舐着绢本,纸灰随风飘起:“剑谱可焚,剑意永存。摩智,你要的东西,已化为灰烬。”

摩智见状,眼中闪过戾气,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擒住刚出禅房的李正明,手臂勒住他的咽喉:“剑谱没了,便让你侄儿写出来!若不写,今日就送他去见佛祖!”

李慕白刚习得剑诀皮毛,见状情急之下,指尖突然有淡蓝色剑气激射而出——那剑气虽弱,却精准地射向摩智的手腕。摩智吃痛,松开李正明,反手扣住李慕白的肩膀,磅礴内力涌入其经脉:“竖子敢尔!”

李慕白被按在禅房的柱子上,经脉再次剧痛,却咬牙不肯屈服。摩智将他囚在禅房,桌上摆着纸笔:“三日内写出剑诀,否则,你叔父的性命,还有这大慈恩寺的僧人,都要为你陪葬。”

青衫书生望着桌上的狼毫笔,忽然笑了,伸手将笔掷在地上,墨汁溅在青砖上,像一朵倔强的花:“大唐文脉,岂付番僧?这剑诀是我华夏武学根基,便是粉身碎骨,我也绝不会写!”

摩智盯着他眼中的决绝,突然沉默了——他走遍中原,从未见这般硬骨的书生。窗外的阳光透过禅房的窗棂,落在李慕白苍白却坚定的脸上,竟让这位西域高僧,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摩智法师见李慕白宁折不弯,倒也不急不躁,命小沙弥奉上新焙的蒙顶石花:“檀越可知此茶来历?贞观十五年松赞干布遣使求茶,太宗赐茶经三卷。今日若得剑诀,我吐蕃愿以百匹良马相易。”

青瓷茶盏中嫩芽沉浮,李慕白忽觉怀中《大唐西域记》抄本微微发烫——这正是玄奘法师新译的经卷。他从容啜茶,指尖蘸着茶水在紫檀案几上勾画长安坊市图:“法师可知平康坊北曲有三家茶肆?西市胡商常携波斯琉璃器换我江南新茶。”说话间水流诡异地沿木纹游走,竟暗合**剑诀的运劲法门。

禅房外忽闻羯鼓声动。原是赵灵儿带着太常寺乐工前来——她父亲竟是掌管宫廷燕乐的太常博士。十二位乐师排开《秦王破阵乐》的阵势,笙箫齐鸣中暗藏机关。但见赵灵儿抛起药囊,雄黄粉随风散作金色烟霞,趁隙将三枚银针射入铜锁机括。

“慕白兄快走!”少女甩出腰间蹀躞带,七枚玉环相击发出清越之音。李慕白会意踏着节拍纵身,体内乱窜的真气竟与乐律产生共鸣,指尖不自觉凝出气剑划破帷帐。摩智法师拂袖卷起经幢相抗,梵文经帛与无形剑气相击,迸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混乱中李正明突然现身,僧袍下露出金丝软甲——竟是大理寺查案时御赐的宝甲。叔侄二人背倚经柜而立,窗外暮色中浮现诸多身影:既有终南山的道士执着松纹剑,也有弘文馆学士捧着《孙子兵法》,更有赵灵儿召来的药农手持采药钩镰。原来李正明早已通过佛道俗讲网络传出消息,布下这长安城特有的“三教合力”之局。

摩智法师见状朗笑:“好个贞观盛世!竟让佛道儒三家为我共演妙法。”忽然从袖中取出鎏金香盒,“此乃天竺龙脑香,愿换《**剑诀》一观。”李慕白却指向满架经卷:“法师欲求至高武学,何不先读玄奘法师新译《瑜伽师地论》?”话音未落,忽觉体内真气如江河归海,竟在辩论间不知不觉冲通了任督二脉。

禅房内的梵香还未散尽,李慕白刚收稳周身真气,便闻门外传来清朗笑声:“玄娤法师新译经卷现世,怎可少了我道门中人共论?”只见终南山玉真观道长司马承祯手持拂尘而入,身后跟着两位穿紫袍的弘文馆学士,衣摆上还沾着曲江池的水汽——原是李正明早料到论法需印证,暗中请了长安佛道儒三教的名士。

摩智法师见司马承祯进来,倒也起身相迎:“道长既来,正好评评——我欲以吐蕃良马、天竺龙脑求《**剑诀》,李慕白施主却教我读《瑜伽师地论》,莫非武学真在经卷之中?”

司马承祯拂尘轻点案几,目光落在那卷发烫的《大唐西域记》上:“法师差矣。道家讲‘道法自然’,佛家说‘禅武合一’,皆非执着于‘术’。你看慕白施主方才以茶水画坊市图,暗合**劲法,那是他将长安市井的烟火气、经卷的禅意融于武学;正如我道门练气,需观天地星辰,而非只守丹田。”

一旁弘文馆学士卢照邻闻言笑道:“二位所言极是!我朝太宗皇帝设弘文馆,既教《孙子兵法》,也传《论语》《道德经》,便是要文武相济。前日曲江宴上,新科进士苏味道还能舞剑助兴,这便是长安的‘武学’——不在招式,在心境与见识。”

正说着,李慕白忽觉胸口真气翻涌,额角渗出冷汗。赵灵儿见状,忙从蹀躞带的玉环夹层里取出一枚鎏金医符:“这是太医署针灸博士的令牌,我早请了刘博士来!”话音刚落,一位穿绿袍的官员提着药箱进来,正是太医署掌管针灸的刘神威——他见李慕白面色潮红,当即取出银针,按《千金要方》记载的穴位,在“百会”“太冲”二穴轻刺,又以艾草温灸“关元穴”,“施主刚通任督二脉,真气如曲江春水奔涌,需借针灸导引入经,正如玄奘法师译经,需逐字校勘,方能传扬真义。”

艾草的温香混着药气散开,李慕白只觉丹田处的真气渐渐平顺,指尖竟能凝出一缕淡白气劲,轻轻落在《瑜伽师地论》的扉页上——那气劲竟顺着经文的墨迹游走,如禅僧打坐时的呼吸,缓而不滞。摩智法师见了,瞳孔骤缩:“这……这是瑜伽‘观气’之法!”

此时禅房外忽然传来嘈杂声,小沙弥慌张来报:“门外有波斯景教使者,说见天竺香盒,要讨‘十字纹鎏金器’相换,还说他们的‘天主之术’比佛道武学更强!”众人出门一看,只见几位高鼻深目的使者捧着鎏金十字器,正与吐蕃随从争执。摩智法师眉头一皱——他此次来长安,除了求剑诀,还需与景教使者商议西域商路,不想竟在此处起了冲突。

李慕白上前一步,语气平和:“诸位远道而来,皆是客。我朝长安,既容佛寺道观,也有景教大秦寺(注:唐代景教寺院称大秦寺,符合史实),正如曲江池能容画舫、也容渔舟。若论‘术’,景教的鎏金器能映日月,吐蕃的良马能踏山川,佛道的经卷能安人心,本无高下;若论‘武学’,不如三日后曲江宴设比武场,以武会友,而非争执。”

景教使者闻言,放下鎏金器笑道:“好!便依李施主所言,曲江宴上见真章!”摩智法师也颔首:“既如此,我便先读《瑜伽师地论》,待宴上再与施主印证武学。”

三日后的曲江池畔,杏园里张灯结彩,新科进士、佛道名士、各国使者齐聚。比武场设在池边的白玉台上,大理寺官员持令牌维持秩序,太常寺乐工奏起《破阵乐》,笙箫声里,李慕白与摩智法师相对而立。摩智手持经幢,梵音轻诵,经幢上的梵文竟化作金光,如瑜伽修行的“观想”之境;李慕白则手持木剑,剑招随乐律起伏,时而如平康坊茶肆的流水,时而如西市胡商的驼铃,将长安的烟火气融于剑法之中。

几招过后,摩智忽然收招笑道:“我懂了!《瑜伽师地论》说‘修行在世间’,你的剑法,正是将长安的市井、经卷的禅意、乐律的节奏融于一体——这才是至高武学,比剑诀更珍贵!”说罢,他将鎏金香盒递给李慕白:“此香赠你,愿你将这份‘长安武学’传扬下去。”

李慕白接过香盒,望向台下——赵灵儿正与太医署刘博士讨论针灸技法,司马承祯与弘文馆学士共赏曲江春色,景教使者与吐蕃随从围着胡商的琉璃器谈笑。夕阳落在曲江池上,波光里满是贞观盛世的繁华,他忽然明白:长安的力量,从不在单一的“术”,而在能容佛道儒、能纳万国客,让不同的文化如曲江春水般相融,这才是真正的“天下武学”。

正当摩智法师凝神思索《瑜伽师地论》与武学关联时,经阁梁柱间忽然传来窸窣声响。但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妪蜷缩在斗拱阴影处,腰间挂满破旧药葫芦,手中竹杖缠着条青鳞小蛇。乐工们惊呼退避时,她竟咯咯笑出声来:“小娘子找来的雄黄粉倒是纯正,可惜火候差了三分。”

赵灵儿闻言变色:“您怎知我用了雄黄?”老妪甩着打结的灰白头发跃下,破裙扫过经架带落阵阵尘埃:“终南山采药婆子三十载,什么药材能瞒过我这鼻子?”突然用竹杖点向李慕白膻中穴,“这小子体内真气乱得像打翻的纺车,还强练**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麻石婆从发髻拔出三根银针——针尾竟缀着微缩的药杵造型。只见她哼着《采薇》古调运针,针尖游走间带出缕缕紫气。李慕白顿觉暴走的真气如春雪消融,忍不住脱口吟出《黄帝内经》语句:“真气从之,精神内守...”

摩智法师忽然合十赞叹:“原来是药王孙思邈一脉的‘灵枢针法’!”麻石婆却啐道:“蕃僧倒有些见识,可惜老身只是给孙真人采过虎耳草的乞丐婆。”反手掷出个陶罐,“这罐醒神茶拿去,莫再为难小辈们。”

陶罐飞旋间飘出奇异茶香,摩智伸手接住时脸色微变——罐底竟用梵文刻着《般若心经》。原来这乞丐婆年轻时曾随商队到天竺,与摩智师父论辩过医道。当年她留赠的汉地茶种,如今正在吐蕃雪山绽放新芽。

夜色渐深时,麻石婆拉着赵灵儿的手指向终南山巅:“明日卯时带这小子来采露水,他那乱气需得用七十二峰云雾茶来化。”又扭头对摩智眨眨眼,“法师若想见识真正的**剑诀,不如看看终南云海如何化气成剑?”

众人怔忡间,老妪已拄着竹杖消失在银杏树下,唯有歌声袅袅回荡: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寅时三刻,终南山雾锁千峰。赵灵儿搀着李慕白踏露而行,忽闻松林深处传来金石相击之声。但见晨雾中立着个葛衣男子,正对崖壁敲击青石,身旁堆着新琢的药臼丹炉——正是隐居造琴的匠人陈默。他头也不抬道:“麻石婆说的云雾茶,需得用我凿的玉女峰泉水来煎。”

忽然一阵环佩叮当,穿着道姑服饰的沈红霞从云海间转出,臂弯竹篮盛满带露灵芝:“陈师兄的泉水配上我紫阳观的‘九转还丹砂’,方能化去公子体内戾气。”她发间别着的银簪竟雕成百草纹样,乃是药王孙思邈亲传弟子的信物。

众人溯溪而上时,崖壁忽坠落个翠衣少女。绿萼抱着古藤轻盈翻身,腰间的药锄碰得铜铃作响:“麻婆婆让我来采石菖蒲——哎呀!”她怀中的《新修本草》抄本散落溪石,纸页间竟绘着人体经络图,墨迹犹新的批注旁还粘着干枯的草药标本。

炼丹台上,陈默取出桐木琴调试宫商:“昔年孙真人以五音疗疾,今日且试七弦导气。”沈红霞则将丹砂撒入泉眼,霎时蒸腾起七彩雾气。绿萼飞快捻着石菖蒲汁液涂抹李慕白穴道,嘴里念叨:“《千金方》卷三载菖蒲通脉,配合姑射山云母粉效验尤甚...”

当摩智法师循着茶香寻来时,只见三人各展绝学:陈默弹奏《幽兰操》引动溪水鸣溅,沈红霞以银簪划出太极气旋,绿萼则踏着禹步撒播药粉。雾中李慕白周身穴道透出莹光,忽然仰天长啸——道剑气破开云海,竟将对面峰顶的松针齐刷刷削平!

摩智怔然合十:“原来**剑诀的真意,是融汇医卜乐律天地之气!”却见麻石婆从山洞钻出,抛来沾着泥土的茶盏:“蕃僧悟了便好,快帮老身尝这新焙的云雾茶。”盏底沉着片奇异茶叶,纹路恰似梵文“卍”字。

朝阳穿透云层时,李慕白忽然指向摩智的鎏金香盒:“法师可知长安西市有波斯店肆售天竺香药?晚辈愿带法师往访。”众人愕然间,青年微微一笑:“既然佛法无疆,何不共译《**剑诀》为汉蕃双文本?”

绿萼闻言眼睛发亮,当即从药篮掏出朱砂笔:“我先记下今日方子!石菖蒲三钱配云母粉...”沈红霞的银簪却轻轻压住纸页:“师妹莫急,该先画人体气脉运行图。”陈默的琴声忽转《鹿鸣》之章,惊起满山雀鸟扑棱棱掠过经幡。

当众人还沉浸在**剑气与天地交融的玄妙境界时,山道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但见一队大理寺缇骑踏碎晨露,为首者举着鎏金令牌高呼:“奉旨查办漕运使暴毙案!涉事人陈默速速接驾!”

陈默抚琴的手指骤然停滞,桐木琴发出刺耳的断弦之音。沈红霞手中银簪当啷落地,脸色霎时白过道袍。唯有绿萼还在懵懂地搅拌药钵:“陈师兄不是一直在终南山造琴吗?上月还帮我修补采药箩筐...”

缇骑呈上的证物令全场哗然:半块染血的和田玉璜——正是陈默平日悬在琴轸上的信物,另半块竟在死者紧握的掌中发现。更致命的是,船坞工匠作证昨夜见陈默与白长老(漕帮三大长老之一)在灞桥私会。

“好一出双簧戏!”麻石婆突然用竹杖敲碎丹炉,“老身早疑心那日你刻意用琴声掩盖山涧异响。”炉灰飞扬间露出沈红霞袖中暗藏的波斯金盒——正是白长老惯用的薄荷鼻烟盒。

李慕白强忍经脉剧痛起身:“陈先生可否解释,为何《幽兰操》第七节混入了龟兹商队的驼铃节奏?”他刚才疗伤时已听出琴音里暗藏异域音律,而那支商队正是案发当夜泊于漕运码头的!

摩智法师忽然俯身拾起片琉璃瓦当:“诸君且看,这瓦当釉色与吐蕃宫廷所用相同。”指尖轻叩发出清越之声,“昨夜子时,长安西市确有吐蕃使团采购琉璃器——贫僧恰在现场鉴定佛法器物。”

案情陡然转向国际纠纷时,绿萼忽然举起药锄:“死者指甲里的紫色粉末不是云母粉!”她从药囊抖出干枯的茜草花,“这是岭南毒草‘醉仙桃’的花粉,唯有掌握《新修本草》附录之人才懂得提炼!”

所有线索织成惊天阴谋:沈红霞借道姑身份掩护,长期用医术知识配制毒药。陈默则以琴师身份为丝路商队传递密信,那日终南山疗伤实为借音乐节奏传递暗号。真正致命的却是夫妻二人与白长老的三角关系——漕运使意外撞破私情,竟被用吐蕃琉璃器伪造出异域仇杀的假象!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麻石婆冷笑,“既除情敌,又嫁祸吐蕃破坏唐蕃和议。”突然甩出竹杖缠住沈红霞的银簪,“可惜你不知孙真人在簪头暗藏了冰片——遇毒即化紫斑!”

朝阳完全跃出云海时,陈默突然暴起扑向摩智。却见法师袖中飞转金刚杵,吐蕃密宗武功与**剑气轰然相撞。纷乱中李慕白以茶代剑,盏中云雾茶竟凝成气箭射落沈红霞的毒簪。

“拿下!”大理寺缇骑一拥而上。赵灵儿急忙用采药绳捆住绿萼——这小师妹早已被沈红霞收为药童,方才故意错认毒粉成分。终南云海间,只剩麻石婆对着破碎丹炉叹息:“孙真人若知医术被用于邪道,不知该何等痛心...”

正当缇骑要将案犯押解下山时,山道忽然传来清越的鸾铃声。但见八名宫装侍女簇拥着云母步辇而来,华盖下端坐着身穿郁金裙的贵妇,胸前璎珞缀满瑟瑟珠——竟是执掌尚药局的何芙蓉奉御(正五品女官)。

“本案涉皇族用药安全,由尚药局接管。”她展露的金鱼符在晨光中刺目,腰间蹀躞带悬着七枚药钥叮当作响。缇骑首领慌忙下拜:“何奉御,此案已涉及吐蕃使团...”话未说完便被药匙击中断:“尚药局查办《千金方》盗用案,需查证醉仙桃毒性。”

麻石婆突然发出嗤笑:“何丫头升了官便不认师姑了?你师父孙真人当年用醉仙桃治风痹时,你还在玩布老虎呢!”何芙蓉面不改色执起银药秤:“正因师承药王,才知此毒需配合龙涎香引发——而龙涎香唯皇室专用。”

她突然用秤杆挑起沈红霞的下巴:“你道我不知紫阳观丹炉里炼的是什么?”又从袖中抖出账册,“去年至今,你通过漕帮私运岭南醉仙桃十八斤,其中三斤送入吐蕃使团驿馆!”

案情陡然升级为外交事件时,摩智法师忽然吟诵梵文经文。但见吐蕃侍卫抬进鎏金木箱,展开的羊皮卷上竟用汉蕃双文记载着:“贞观十七年,唐赐吐蕃医方三十首,内含醉仙桃用法。”——落款盖着太宗皇帝玉玺!

“阿弥陀佛。”摩智合十道,“此毒本为赞普治疗头风所用,不料被白长老偷换为劣等药材。”他指向陈默琴腹的暗格,“真品龙涎香早被调包成波斯赝品,这才引发毒性变异。”

李慕白忽然想起什么:“那日西市胡商铺确有波斯香料店遭窃!”赵灵儿立即补充:“被盗的正是绿萼常去买药笺的店铺——”话音未落,绿萼突然挣脱采药绳扑向何芙蓉:“师父救我!您明明说那些香料是给贵妃制养颜膏的!”

全场愕然中,何芙蓉反手用药秤扣住绿萼命门:“好个欺师灭祖的徒儿!你盗用尚药局批文私购禁药,竟还敢攀扯贵妃?”突然从她衣领抽出血色丝绢,“这鸳鸯绣样可是西市波斯绣坊独有的?白长老情妇最喜此物!”

真相终于破裂:何芙蓉早通过宫廷御药渠道,发现醉仙桃被神秘买家大量收购。顺藤摸瓜查出绿萼借采药名义与白长老勾结,更牵扯出吐蕃使团中的叛徒意图破坏和议。今日特借查案之名,实为清除两国交往中的毒瘤。

夕阳西下时,麻石婆默默拾起破碎的丹炉残片。忽然从灰烬中拈起颗金珠:“波斯金盒里的薄荷丸...怎会嵌着贵妃最爱的步摇碎片?”所有目光骤然射向何芙蓉发间的金镶玉步摇——那分明少了一颗东珠!

数日后长安西市,李慕白与摩智法师正品鉴波斯香料时,忽见陈默琴坊外围满人群。但见沈红霞跪在阶前捧着药盏,声声泣诉:“夫君纵有千般不是,妾身当以《女则》为念...”话音未落,坊内掷出半截焦尾琴,陈默的怒吼穿透纸窗:“尔既觉白长老的《兰陵王入阵曲》更合心意,何不随他去!”

麻石婆拽着李慕袖后退三步,竹杖在青石板上划出深痕:“小子看清了,这夫妻俩一个摔药盏明着哭诉,一个砸古琴暗显心痛——正是阴阳互根之相。”忽见绿萼从人群挤出,捧着新采的石菖蒲要劝和,却被麻石婆一把拦住:“小丫头莫犯糊涂!你这药送进去,明日长安城里就该传‘药王门徒挑唆人家夫妻失和’!”

此时何芙蓉的云母步辇恰经过市口,这位尚药局奉御竟命侍女放下帘幕,转头去查验胡商账簿。赵灵儿不解欲问,却听女官轻声道:“《唐律疏议》载‘亲属相犯得容隐’,吾等外人岂能越过刑部断家务事?”

摩智法师忽然对着香料铺铜镜合十:“阿弥陀佛。吐蕃谚云‘帐内羔羊呜咽处,帐外豺狼莫伸爪’。”他指向琴坊窗棂——那里明明映着陈默偷瞥院外妻子的倒影,转身却故意摔碎青瓷笔洗。

黄昏时分雨落长安,沈红霞仍跪在雨中。坊门忽然开隙,掷出件藕丝斗篷却迅速阖闭。麻石婆嗤笑扯走欲送伞的绿萼:“看见没?一个宁可淋雨也不接斗篷,一个舍不得又偏要扔出来——这般阴阳拧劲儿,外人插进去反倒坏事!”

当夜大理寺收到匿名投书,揭发漕运案新证物竟藏在白长老的琵琶槽内。李正明查看证物时轻笑:“这夫妻俩...一个借怒摔琴暗示证物所在,一个跪哭引人注目——分明是演给真凶看的双簧戏。”

月升终南山时,陈默琴坊飘出新调《雨霖铃》,沈红霞的银簪正在窗下捣药。麻石婆隔墙抛进两包祛寒姜粉:“老身可什么都没瞧见!明日若传出琴药双绝的美谈,定是街坊们自己瞎猜的!”

此间智慧:世人皆在阴阳平衡中辗转,外人观其阳面而知其阴面,守中道而存敬畏,方合天地自然之理。

忽闻西市崔氏酒肆后厨金铁交鸣,但见烛光摇红处转出个系六幅麻裙的厨娘,双臂各悬七枚银钏,竟将三尺铁镬抡得如胡旋舞般生风。灶台上早已摆开九宫格食案,每道菜氤氲的热气在空中交织出盛世华章。

第一折·西域羊排佐洞庭虾阵 焦香羊排在鎏金盘中垒作祁连山形,山麓散落着琥珀色的洞庭明虾。厨娘双刀齐下斩开肋排时,虾壳突然爆裂声如琵琶轮指——原是嵌在虾腹的安西胡椒粒遇热炸响,霎时满室胡风凛冽。

第二折.贵妃鸡翅映沧浪蟹光 蜜蜡色的鸡翅排成霓裳羽衣状,每只翅尖缀着朵胡萝卜雕的芙蓉花。厨娘用银箸轻点花心,蟹壳竟自动裂开,露出用蟹黄绘制的《韩熙载夜宴图》迷你卷轴,以姜醋为墨题着“一骑红尘”的残句。

第三折.鸿胪猪蹄绕金陵鸭云 卤成玛瑙色的猪蹄堆作四方馆穹顶状,檐角悬挂酥炸鸭舌充作风铃。厨娘泼半盏绍兴黄酒,鸭头颅骨忽然嗡鸣出《兰陵王入阵曲》的调子,猪蹄胶质随之震颤如羯鼓急催。

第四折.浔阳鱼脍托岭南金蛹 薄如蝉翼的鱼片铺就曲江春水图,水波间浮着酥炸蚕蛹充作采莲舟。厨娘掷出竹签射中某只金蛹,蛹壳裂开露出腌渍的荔枝肉,恰合了“一骑红尘妃子笑”的下联。

麻石婆突然用竹杖敲响食案:“好个九宫转寿宴!这摆盘暗合洛书九数,每道菜相生相克——”话未说完,厨娘反手抛来滚烫的烤羊串:“婆婆且看这红柳签子!”但见签尾刻着极小卦象,羊肉块数竟对应六爻之数。

摩智法师凝视猪蹄沉吟:“猪十二蹄恰合十二因缘,卤料八味暗喻八正道...”忽然被塞来只螃蟹:“法师且看螯钳!”蟹钳内部竟用酸汁蚀刻着梵汉对照的《心经》,蘸姜醋时字迹渐显。

李慕白夹起鱼脍对着灯笼端详:“每片鱼纹皆不同——竟是徐熙《鱼藻图》摹本!”赵灵儿忽然指着鸭头眼眶:“瞳仁用黑米镶嵌,映出厨娘身影在拆解羊骨——”

众人倏然回首,但见厨娘正以解牛刀法剖开羊脊,取出的脊椎骨竟拼成小篆“贞观”二字。所有菜品的蒸汽在空中聚作云龙形状,龙须正是烤焦的羊肉纤维,龙鳞则是虾壳拼出的龟兹乐谱。

厨娘忽然摘下的银钏叮当排开:“九菜对应九部乐,诸君且随食韵击节。”银钏敲击越窑碗沿发出宫商之音时,每道菜都飘出对应的香气:羊排迸出戈壁朔风,螃蟹吐纳海潮咸雾,蚕蛹振起桑林细雨...

皓月升过西市旗亭时,满桌珍馐已化作气象万千的味觉盛筵。麻石婆醉醺醺以竹杖划地:“这厨娘分明是用鼎镬炼九转金丹呢!”摩智法师合十赞叹:“阿弥陀佛,一口吞尽三千世界。”

厨娘却倚着灶台轻笑:“不过是要诸位明白——大唐盛世,原在百姓灶火中永续。”她腕间银钏映着月光,竟与终南山巅的云雾连成一片银河。

银钏余音袅绕之际,厨娘突然用炒勺敲响灶君像前的铜磬。但见后厨布帘应声而裂,露出整墙鎏金食盒——盒面竟嵌着《职贡图》浮雕,吐蕃青稞、新罗海参、波斯藏红花在格间莹莹生光。

“尚药局查办禁药案,诸君且慢箸。”何芙蓉的宫装蓦然现于蒸汽中,金鱼符映得蟹壳发蓝。她指尖掠过蚕蛹盘,“岭南醉仙桃花粉,原该入药却现于宴席——”突然用银药秤挑起半片鱼脍,“这鲥鱼鳃中藏着的,可是漕运失窃的龙涎香?”

摩智法师倏然按住金刚杵:“阿弥陀佛!那鱼鳃纹理...”话音未落,厨娘反手甩出炒勺,勺中滚油在空中凝成凤凰形状,正撞上何芙蓉药秤溅起星火:“奉御大人怎不验验自家步摇?东珠浸过南海箭毒木汁液,遇热则散毒雾!”

满室皆惊时,屋顶忽然坠落个系绳匠人——竟是本该押在大理寺的陈默!他怀中桐木琴裂开七弦,琴腹滚出诸多蜡丸:“某假造琴之名暗查漕运,这些才是真证物!”蜡丸遇热气自融,露出吐蕃文书与大唐漕账。

沈红霞的身影忽现在窗棂外,道袍鼓荡如云:“妾身借诊脉之便,早将白长老与吐蕃逆党的密信缝入鸭舌囊袋!”她银簪点向某只鸭头,颅骨应声裂开,飘出靛蓝染就的绢书信件。

麻石婆突然用竹杖搅乱九宫食格:“好个借宴办案!可这醉仙桃香气——”她猛吸鼻子,“分明混着终南山新熟的野莓味,必是绿萼丫头的手笔!”但见角落药篓翻倒,绿萼蜷在柴堆后发抖:“师父命我添味助兴...不知是毒物...”

何芙蓉步摇突然迸碎,东珠滚落油锅爆起紫烟。厨娘立即泼出整罐醪糟,甜香瞬间中和毒性:“尚药局早知此案涉及宫闱,特借百味宴引蛇出洞!”她掀开灶台暗格,取出卷杏黄绫旨——竟是三省联签的查案密谕。

摩智法师忽然诵出梵汉双语经文,吐蕃侍卫抬进的鎏金箱自动开启。羊皮卷上浮现新字:“贞观十九年,唐蕃共剿丝路毒枭”。法师合十微笑:“贫僧奉命配合大唐彻查禁药,此番入宴实为护法。”

李慕白以茶代酒洒地:“原来每道菜都是局中局——羊肉串签卦象指漕帮暗号,蟹壳心经示吐蕃诚意,蚕蛹藏诗为罪证...”忽被赵灵儿拽住衣袖:“慕白兄看那猪蹄!”

卤猪蹄不知何时拼成太极图案,阴阳鱼眼各嵌着胡椒与盐粒。麻石婆竹杖轻拨,调味料旋出卦象:“阴阳消长自有天理,何须外人道短长?”满桌残羹忽然自动重组,拼出《唐律疏议》箴言:“亲属相隐,法理容情”。

更鼓声穿过西市夜空时,厨娘正将证物蜡丸封入食盒。何芙蓉褪下步摇掷入灶火:“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尚药局何奉御。”她解开宫装露出麻布僧衣,“贫尼即往感业寺修行赎罪。”

晨光熹微中,众人默然分食最后一盏杏仁酪。摩智法师忽然以梵音吟唱:“一口酪中含万象,大唐明月照雪山。”厨娘银钏叮当相和,灶台余烬里升起缕缕炊烟,恍若千百户人家晨炊的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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