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事 第99章 把话说开了

出夫回来的男人们，休整了几天，终于是缓过来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过年了。今年过年走亲戚，这次的出夫经历，就是最大最热的话题。

经历过出夫的男人，喝起酒来都硬气了不少，仿佛这40多天是热火淬炼，把铁锻成了钢。没有出夫的男人，喝酒吃肉都不能上头桌。

小龙小虎都一岁多了，两个差不多大的堂兄弟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小龙模样身架子都随了翠花，秀气又娇小，比翠花还要白净。像个漂亮的小姑娘。性格也温柔安静。

小虎却像极了泼辣的李秀秀，虎头虎脑，敦实又健壮。总没有个安静的时候。哭起来像个大喇叭。

小虎的哥哥，李秀秀的大儿子叫鑫鑫，已经是个半大小子，经常抱着小虎在村里晒太阳，看得很紧。

鑫鑫是个秀气的男孩子，看着跟小虎不像亲兄弟，倒像是小龙的哥哥，跟小龙是一个气质的。

光彩抱着小龙，鑫鑫圈着小虎，在村里玩碰见了，村里人就开玩笑，“哪个是小龙，哪个是小虎，是不是抱错了。明明小龙跟鑫鑫才是一个模样的。”

徐家的人听到这个说法，还特地来看看小龙。乍一看小龙确实跟鑫鑫是一个气质，但是眉眼之间鑫鑫和小虎还是相像的。只能说小龙跟鑫鑫是有缘分的。

鑫鑫也喜欢小龙，经常把小龙抱在怀里亲热。光彩却不喜欢小虎，小虎也不喜欢这个姑姑，老是踢她打她。气得光彩就拧小虎的肉，小虎不会说话，就张着嘴大哭。再见面还是踢打姑姑，光彩就继续偷偷拧他。两个人一见面就互掐，弄得鑫鑫莫名其妙。

又是一年过去，大年初二，众人聚集在张家庄，今年人是最齐全的一年，各家都把孩子带来了。

大勇娘看着这一屋子都盛不下的孩子们，心里无比地熨帖。辛辛苦苦生了一溜烟的孩子，不就是为了团聚这一天！

还有四勇和大双，这两个孩子再成家立业，我这一辈子就功德圆满咯！

大勇娘坐在炕上，看孩子们围成一圈，掰着指头数着：“小刚、蒙蒙，圆圆、森森，保星、保中，鹏鹏，小龙。”

圆圆是个大孩子了，眼睛一转，这话不对。

“姥娘，你说错了，我们家是三个孩子，应该是圆圆、蒙蒙、森森。蒙蒙是我妹妹。”

圆圆的声音清亮又干脆，一字一顿说得可明白。

话音一落，全屋都安静了。

一旁说话的大人也都转过身来。

翠花和艳红对望一眼。来了，该来的总是来了。

淑红颤抖着双唇，眼中含泪，朝蒙蒙招招手，蒙蒙乖乖扑到妈妈怀中。

圆圆站起来：“蒙蒙，妹妹，到姐姐这里来，我们一会出去玩了。”

淑红紧紧搂着蒙蒙不说话。蒙蒙不知道妈妈怎么了，勒得她很紧不舒服。便挣扎了一下。

圆圆立马捕捉到了，“妗子，我领着蒙蒙出去玩。滚圆环、跳皮筋。”

淑红还是不说话，只是泪汪汪地看着怀里的孩子。翠兰这会正抱着森森从外屋进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屋里气氛怎么这么沉闷。

圆圆站在蒙蒙身边，一副不到手誓不罢休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小刚、圆圆，你们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刚上前，牵着蒙蒙的手，“妹妹，哥带你出去玩。”

淑红委屈地看了一眼大儿子，松开了手。圆圆趁机上前牵蒙蒙的另一只手，被小刚“啪”地一下打开了。

圆圆哪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立马就红了。“小刚，你为啥打我手！”

小刚撇撇嘴，“我没有故意打你，对不起。”

小刚都说对不起了，圆圆也不好再说什么。眼睛立马又恢复正常。

大勇探头，“淑红，准备饭食吧，孩子们也饿了。圆圆，想吃什么啊？”

圆圆朗声说：“姑父！我想吃炸鱼！”

大勇慈爱地应着，“好，今天有炸鱼，还有炸鸡。”

翠花又跟艳红对望一眼，刚才圆圆叫淑红叫啥来？

孩子们都出去玩了，屋里只剩下女人们和几个小点的孩子。

翠兰不知道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一门心思逗弄着炕上的小龙和森森。

翠花开口了：“森森看着这么大了。”

翠兰：“就是啊，小孩就是见风长，一不小心就长成大孩子了。”

艳红嗤笑一声：“什么叫做见风长，你把森森放在外面，看他能不能见风长？”

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翠兰身形一顿，看向艳红，怎么大过年的火药味这么大。

艳红对翠兰很有意见。

前段时间出夫，戚家按说要有一个男人出工，戚家良伤了手指头，让上门女婿张二勇替他去的。

本来这事是戚老汉和家良、二勇三个男人定的，艳红虽说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去就去呗，又不是没去过，但谁也没想到，这次出夫一去就是40多天，还那么辛苦，二勇回来瘦了20多斤，摸着丈夫身上的骨头，艳红偷偷哭了好几天，于是就把爹和大哥怨恨上了。

不就是伤了一个手指头，木工精细活都能干了，怎么挖沟这样的粗活就干不了，真是拿着上门女婿当驴使了。就是欺负人！

关键是，二勇回来后，家良和翠兰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感激的样子，好像二勇替家良出夫是理所当然的。

艳红没有怨恨大哥，便把大嫂怨恨上了。从年前到现在，话里话外就带着情绪。

翠兰也感觉出来了，尽量离她远一点，不惹她。

今天来娘家走亲戚，艳红还是对着翠兰说不好听的话，翠兰就不愿意了。

“你看他小姑说的，哪有把孩子扔风里的。不能这样开玩笑。”

艳红毫不示弱：“我也就说说玩笑话，你都这样做了。还不让人说吗？”

翠兰站起来：“啥意思，我做啥了？”

艳红：“你为了生儿子，把蒙蒙生下来就扔给淑红，这些年你来看过几次蒙蒙，把尿喂饭你插过手吗？这会儿子也有了，蒙蒙也利索了，就想伸伸手要回去？你觉得蒙蒙是见风长大的，却不知我姐费了多少心血精力。”

翠兰支支吾吾。

艳红继续输出：“当时送蒙蒙的时候，淑红就说了，这孩子以后就是她的了，不能再要回去了，蒙蒙一直叫爸爸妈妈的，为了蒙蒙，淑红一直没再生二胎，把蒙蒙当亲闺女待的，这会你再要回去，这不是剜她的肉吗？”

淑红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翠兰被艳红的咄咄逼人弄得难受，“我没说要把蒙蒙要回去啊......”

艳红抢白：“你没想，圆圆想，都上手抢了。不是你授意的，她敢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