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事 第44章 分家，家良学艺

这次相亲是比较失败的，两家大人都很满意，奈何两个孩子谁也没看上谁。

大勇娘听罢艳红的描述，直呼可惜可惜。看翠花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说你，哪有这么多毛病，自己长得像鹌鹑似的，还非得找个长得高的，人家小徐个子不算矮的，长得又俊秀，你还挑挑选选的。”

翠花不忿：“他不是也没看上我吗？正好，结束得干脆！”

大勇娘简直要被二闺女气死了。

当初大闺女和两个儿子，说亲说得太顺利了，一说就成，一成就仨，这让大勇娘对相亲这事有了一种盲目的乐观。

翠花这一相不成，她就觉得接受不了了。

艳红笑道：“相看相看，有成就有不成，咱不急，慢慢看呗。”

大勇娘：“这个二妮，什么都好，就是在找婆婆上，操心！你看吧，保准是个老大难！”

艳红赶紧说：“不能这样说，翠花心灵手巧的，以后肯定是个好媳妇，人家都抢呢！”

大勇娘看了一眼翠花，鼻子里“哼”地一声。

翠花知道娘偏心大姐，不待见她，但也从来没当着别人的面这样数落她，一时心里有些气恼。

大勇娘还在说：“你看你们三对，顺风顺水，一点都没让当爹当娘的操心，唉，谁知我的心，竟操在后面这个妮身上了。”

翠花“嗤”地笑一声，还没操心呢，淑红和艳红都想嫁二勇，翠兰未婚先孕，你还算没操心吗？

不过这样的话打死她都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过这样一想，翠花又挺直了身板，至少我没给家里惹麻烦吧。

翠花的婚事再议，把这个心事交待给家良娘，大勇娘带着翠花和圆圆回张家庄了。

翠兰虽然有点舍不得小女儿，但也没办法，被村里人逮住就是罚款，狠狠地罚款。家良已经不在小学里教书了，翻来覆去就干那些事，早就干够了，挣的钱还不够一人吃饭，干脆辞了工作，一门心思跟着爹学木匠手艺。

要说基因就是基因，传承就是传承，如果说二勇是努力型选手，家良就是天赋型选手，戚老汉稍微一点拨，家良就能上手，家良一上手，就是像模像样的，越是精细的工艺，家良越是做得好。

戚老汉在教授二勇和家良上，完全不是一个方法，二勇严格按照学徒的四年制，从理论到实践，从帮手到上手，一步步来。

而家良，从小就听老爹叨叨木匠的传统、原理、技巧，早已记忆深刻，现在一上手就直接干到出型。戚老汉便让他大胆在干中学。

戚老汉不懂什么叫做因材施教，但他懂得一个朴素的道理，一只羊有一只羊的栓法。

家良的手艺突飞猛进，各种拳法乱打一气，竟也像模像样。戚老汉很是欣慰。

可是这些看在二勇眼里，不免心里嘀咕。

戚老汉对家良和对他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对二勇，戚老汉是严格的师傅，面对家良，戚老汉便化身慈父，总是提醒家良慢点、歇会、别太在意失败。

家良每做一个物件，他都反复讲解，还能怎么处理，还能怎么精进。

慢慢地，家里的活计都交给家良处理，二勇只是做些辅助性工作。

虽然每个月开的工资只多不少，但二勇心里知道，老爷子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眼看着家良逐渐成了家里的主力和顶梁柱，二勇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脸上手上便露了出来。

第一个发现二勇不对劲的，不是家良和戚老汉，而是家良娘。

家良娘看着当家的和儿子爷俩形影不离、父慈子孝当然很高兴，但也注意到二勇最近蔫了吧唧的，打不起精神，跟在那亲爷俩后面，总是掉队。

家良娘没有直接找二勇，而是先找艳红说话。

“艳红啊，我看二勇最近不吱声，是不是有事啊。”

艳红看一眼娘，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不知道。

“二勇没事，就是最近活计少了，他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大概觉得闲得发慌。”

家良娘：“艳红啊，你哥哥不当老师了，他没有营生，终是跟着你爹学艺，你和二勇别不愿意。你爹教会了二勇木匠手艺，但也不能说把自己的营生就全扔了，你爹和我也得吃饭，师傅教会了徒弟，不能把自己饿死。你哥哥没个营生，也不能靠我和你爹养，他也有老婆孩子。艳红啊，你能明白吗？”

艳红低头，她和二勇确实有点不知足了。爹娘教了他们手艺，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但哥哥也要有营生，他们没有理由眼红哥哥嫂子。是他们局限了。

今天娘这么一说，像是吹散了她心头上的雾霾，让她瞬间清朗起来。

二勇那边，还得她去说。

二勇听了艳红的话，心里也是有一丝愧疚，竟然对爹和哥哥起了埋怨的心思，真是猪油蒙了心。

一个上门女婿，四年时间把手艺学到手，有了赚钱的本事，这是再生之恩，现在竟然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霸占爹和哥哥吃饭的营生，简直就是......

戚家庄的生意不管多少，都是爹的产业，咱是不能肖想的，如果三个人没活干，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二勇和艳红商量了两天，决定跟爹娘谈谈。

“爹，娘，我和艳红商量了，大哥也能上手帮爹了，家里活计就这些，僧多粥少，不能把大家都饿死，不如我和艳红从家里搬出去吧，到城东找个厂子，还干我的木匠活，我们和哥嫂两家，一东一西，也不抢活。有啥事还能商量着来，你看行不？”

戚老汉惊讶地看着二勇，又看看老妻。

最近沉浸在儿子的进步中，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印象中老妻提过二勇最近状态不对，但他没往心里去。怎么的，就发展到分家这一地步了？

“二勇，你可是对爹有意见了？”

“不是，爹，真不是，我只是觉得，哥既然有了不一样的路子，咱得考虑下一步怎么走，不能挤在一条路上，对俺俩都不好。”

戚老汉低头思索。

艳红和二勇交换一下眼神。艳红开口：“爹，我和二勇没有别的心思，二勇还是你的上门女婿，我们只是住在外面，闯一闯名堂，只要你叫我们，我们随时都回来。”

戚老汉摆摆手，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什么上门女婿，都是虚名，只要孩子们过得好，他怎样都行。

只不过他这个当爹的，不能光教孩子们手艺，还要提前为孩子们打算，二勇说得对，现在没有那么多活计，僧多粥少，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现在二勇和艳红主动提出来了，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