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事 第41章 戚家的传承

大勇娘简直被家良娘的想法吓死了。

这是什么办法？就为了家良名下有个儿子，把两家孩子换了，这不是胡扯扯吗？

翠兰和艳红能同意？家良和二勇能愿意？关键是，这事捂不住，以后孩子们大了肯定知道实情，到时候面对这么复杂的关系，谁又能受得了。

大勇娘小心问：“这事亲家公知道不？”

家良娘点点头：“跟他商量过了，他点头了。”

“那家良和二勇知道吗？”

家良娘摇摇头。

“翠兰和艳红也不知道？”

家良娘又摇摇头。“这不是想着趁着你在，让你去探探翠兰和二勇的口风吗？家良和艳红我去说。”

大勇娘想一想：“这事还得慎重。我看家良对圆圆也是娇娇得很，艳红对保星和保中也是看得紧，你这样想这样做，别寒了孩子们的心。”

“没让他们都换，不换圆圆，换蒙蒙和保中两个小的。”

“大的小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宝贝，恐怕这事不好办。”

家良娘还是不想放弃：“行不行先问问吧，万一行呢？”

“万一一方愿意，另一方不愿意呢，弄得孩子们心里不痛快，以后还得在一个家里住着呢。”

家良娘见劝不动大勇娘，心里挫败，脸上便露了相。

大勇娘见家良娘钻了牛角尖，还想再劝劝：“看看我们张家这两年，再看看你们戚家，不对比不知道，你家日子过得多么好，人不能太贪心，守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就是了，男孩女孩都是接班人，不用操心那么多。”

家良娘心里不得劲，看亲家拿张家比戚家，更是有气，鼻子“哼”了一声，干脆背过身去。

大勇娘心里发苦，但自己闺女又在这个家里过日子，不能搞僵了关系，只好默默地下炕走了。

回到闺女屋里，才想起，今天要提翠花的婚事，让亲家母帮忙相看，又把这事给忘了。

翠兰见娘从婆婆屋里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娘，俺婆婆说啥了，咋看你不高兴。”

大勇娘看一眼自己闺女，我岂止是不高兴啊，我是很愁人。

看翠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勇娘还是决定问问闺女的想法，毕竟是亲母女，也没有不能说的话。

“翠兰啊，你婆婆刚才跟我提了一件事，我觉得不妥，但还是要问问你的想法。”

翠兰坐直身子：“娘你说。”

大勇娘斟酌说辞：“你婆婆的意思是，你家生了两个闺女，艳红两口子生了两个儿子，国家又不让生了，不如你们把两个小的换一换，这样就都儿女双全了，你看行不？”

翠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爹知道不？”

“知道，你婆婆公公商量过了。”

“家良和二勇知道不？艳红知道不？”

“都不知道呢，我先来问问你的想法。”

翠兰咬着嘴唇：“艳红和二勇定不会愿意的。他俩主意大，把自己的小家看得重。这两年隐隐有分家单干的意思了。”

大勇娘惊道：“分家单干？啥意思？”

翠兰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娘说实话。

“这两年二勇也出徒了，公公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心思也就活泛了。公公的买卖基本都让给他了。这本是好事，但这两年家良一直考不上大学，就歇了再考学的心思。在村里代课，也没个正式说法，工资也低。看着二勇干得越来越好，有点眼热了，也想着学木匠手艺。”

大勇娘：“你公公知道不？”

“还没跟公公说，这两天还在犹豫。”

“犹豫啥，你公公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这么好的木匠手艺，不能浪费了，再说家良学好了，跟二勇一起干就行，又抢不了二勇的生意。”

翠兰看着娘兴奋的脸没好意思说，如果家良也学木匠，肯定会抢二勇的生意，一共就这么多做木匠活的，还都是看着戚老汉的手艺来的，两个人势必是抢活的，这也是家良一直不敢跟戚老汉开口的原因。

大勇娘想想戚老汉老两口换孩子的打算，再想想闺女女婿生活困境，果断跟翠兰说：“说，赶紧说，在你公公婆婆提出换孩子这件事之前，就让家良去跟你公公说，当老师过不下去了，家良要学木匠手艺，养老婆孩子！”

翠兰不知道娘为什么让她这样做，但娘从小最疼她，既然她这样说，她就得这样去做。

大勇娘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有这么个主意。只觉得好几件事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直觉翠兰应该这样做。完全没有去想，二勇和艳红会怎么办。

家良很听话，跟爹说了自己想学手艺的想法。

戚老汉一拍大腿：“好！好！你可真是开窍了。老人说，先成家后立业，你这生了两个孩子了，终于知道为孩子打算了！不晚，都不晚，趁着我还能动弹，把我这一身的绝活都教给你，总能保你下半辈子有饭吃！”

家良心里惭愧，爹娘心里一直没有断了让他学手艺的想法，就是因为他不想，硬是等到现在。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有了两个闺女，他得支棱起来，得像爹那样，给两个孩子挣下一份家业。

家良娘也高兴啊，儿子终于肯学了，戚家的这个木匠手艺，也终于有了传承了，如果家良再有个儿子就更好了。

两件事情摆在一起，戚老汉心里有了主意，家良学艺的事情先放一放，戚老汉和家良娘，还有事情要跟艳红和二勇谈。

家良不明所以：“什么叫换孩子，孩子还能换吗？都在这个家里，都是戚家的孩子，为啥要让孩子换个叫法，本来孩子们之间姑姑、舅母，舅舅、姨夫的就够乱的了，这又再加上爸爸妈妈，简直就是一团乱线。”

家良娘说：“等等，学艺的事情等等再说。先看看艳红和二勇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