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事 第124章 艰难抉择

光景跟东升约好了，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明天一早去厂里给个确切消息，双方同意的话就在厂里把手续办了。

光景一路雀跃，这是要当工人了，以后要穿皮鞋了！没想到，这土窝窝里，要走出穿皮鞋的人来了！

一时间，光景觉得这天也蓝、云也白，往时灰扑扑的庄稼地竟也变得光亮起来了。

从泥坑子里拔出腿来了！

光明和秀秀抛家舍业地跑到南方讨生活，两个儿子都不管了，不就是为了脱离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身份吗？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天上的大馅饼，竟然叫我郝光景捡到了！

回到家，竟然看到了光芒也在。

“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回来吗？这么近的路程，我回来不就一会的功夫吗？”

“结了婚就好好在你自己家待着，天天往这跑怎么行？”

光芒嬉笑，“放心，哥，我是在刘家吃饱饭才来家的。”

翠花嗔道：“你嫂子还管不起你一顿饭吗？往后就空着肚子来，你哥不管饭，你嫂子管饱！”

光彩翻个白眼：“大哥现在赶着走人呢，连我都赶！让我拿彩礼给他建大棚！”

光芒赶紧收起嬉皮笑脸：“哥，你进城问得怎样，能贷款多少？利息多少？村里还有人向我打听呢！”

光景啧牙：“能贷款2000，利息我忘问了，说是支持建大棚，2000块能建什么大棚，不还得家里出钱嘛！”

光芒无语，“当然要家里出钱，不能全靠贷款吧，万一贷款太多，一年两年挣不到钱，银行就倒闭了。”

光景：“看吧，你也说可能赚不到钱！”

光芒急着说：“干啥都有个风险，不是说一定挣钱、一定挣大钱，但看这几年的形势，往后几年种大棚菜还是挣钱的，你看县里都在出政策支持嘛！”

光景不信：“县里支持，种得多，卖得多，价格肯定高不了，到时候再卖不了就更难受了！”

光芒就知道，大哥是个优柔寡断、一意孤行的，所以才急急来家里想说服他。眼看着又开始犟脾气，光芒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大哥的认知掰过来。

光景心里的天平早就偏向了当工人，现在你就是把大棚说出个花来，他也不想去种大棚了。

什么贷款额度、贷款利息、一个大棚一年出产多钱，都听不见看不见了，现在光景满眼满心的都是工人工资、大皮鞋。

两哥俩各有心思，不再说话。

翠花小心地问：“炼油厂工作的事你问明白了吗？能换吗？”

光芒惊道：“什么炼油厂的工作，换什么？”

光景和翠花这才想起来，敢情光芒还不知道有炼油厂工作这事呢！

于是，光景又把跟李东升的渊源，昨天得到的工作消息，还有今天去厂里和李囤的事，都跟光芒说了。

说实话，光芒也是很懵的，他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这样的好事竟然能砸到咱们头上。

一时之间，光芒也无法判断种大棚和当炼油厂工人，哪个选择更好一些！

一般一个人能遇上一个堪称人生转折的机会就不错了，光景竟然同时面临两个，实在是有些过分幸运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两份事业都很有诱惑力，到底该怎么选呢？

选炼油厂，大棚就建不起来了，不仅是钱不够，人也不够，一个大棚，怎么也得三四个照顾，光景若是进了厂子，家里的田地就够翠花光彩忙活的了，还有两个小子。

选种大棚，钱够人也够，累点但挣得多，可哪赶上当工人拿工资稳定轻快？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大的馅饼，就这么错过了，真是可惜。

光景看着光芒：“你......”

光芒赶忙摆手：“我不干！我的大棚刚盖好，我这一身的本事就等着年底结果呢，给我个厂长我也不去！”

两人又同时想到了光明。要是他在家的话，也算是个好选择，就不用往外面跑了。

光景甚至还想到了三勇，可是三勇也已经在大棚里挥洒汗水了。

光芒不同意，“人家李东升是因为把你当大哥才把这个工作转给你，要不人家干嘛不卖给别人2000元呢。你再转手卖给别人就不好了吧。”

光景抓抓头发，怎么这么难选呢，两个都要行不行？

最后还是翠花拍板。

建棚今年行明年也行，工作只有这一次机会，先去干工人，不是说工资高吗？咱们攒上两年，明年后年再建大棚也行，那时候光明说不定就回来了，咱们有人了。

光景也觉得应该先去当工人上班，但至于光明两口子，他认为这是翠花不切实际的想法，且不说不知道他们啥时回来，即使他俩回来了，也不是搭帮干活的对象，还不够生气的。

不过他没有说话，事实就是这样，还是先把工作干起来吧，上一年再说，如果觉得不好，明年把工作卖了再回来种大棚！就这么定了！

翠花也觉得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让她说个一二三四她也说不起来，只凭直觉做了决定。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不管选哪个都是有利有弊，人又没有前后眼，先选一个再说吧！

上街买个花布都要犹豫半天反复比对的翠花和光景，在面对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的时候，却没有认真思考，只抓住一个主要矛盾就匆匆下了决定，且不说这个决定正确与否，这个无知者无畏的精神也是挺无语的。

好在李东升不是个坏人，并且是一个有格局又仁义的人，但凡有人想忽悠这两口子，一定一忽悠一个准。

光芒眉头紧皱，他自始至终心里还是想让哥哥跟他一起“玩棚”，在胡家浸淫了这几年，蔬菜大棚的发展形势他看得清楚，前年去年下手的早就成了双万元户，人家的大棚是一个紧着一个建起来，雇人出力也要建，要不是真的挣到了大钱，谁会这样开疆拓土。

有了银行贷款政策支持，今年入场的，明年入场的会越来越多，这个大棚蔬菜越做越大，生意不再是县里市里，下一步还会做到全省全国，那将是多大的事业版图啊！

可人各有志，这么一个正式工人的岗位，对一个农家子弟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罢了罢了，先随着哥哥的愿吧，等明年，等我干足一年，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都摸清了，我再来跟大哥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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