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光吞没江涛的瞬间,他像被扔进了狂暴的激流里,空间撕扯的力量几乎要把身体拆成碎片。
左肩的伤口不停喷血,右臂骨裂的剧痛往骨头缝里钻,混沌气息像甩不掉的虫子,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经脉。
眩晕感一**涌来,意识在剧痛和空间乱流的拉扯下,随时要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眨眼,或许漫长得像过了一年。
“砰!”
江涛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东西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他喉头一甜,又一口血喷出来,溅在满是厚尘的暗沉地面上。
浓重的铁锈味和万古尘封的腐朽气息钻进鼻子,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
入眼是一片近乎永恒的昏暗。
一座大到让人窒息的青铜殿堂,静静立在无边的死寂里。
穹顶特别高,隐没在能吞掉光线的黑暗中,根本看不到顶。
十几根需要十个人才能抱过来的青铜巨柱,像支撑天地的巨人脊梁,沉默地立着。
柱身上刻满了复杂难懂的星图和失传的古老符文,在昏暗里泛着冰冷的金属光,透着说不出的苍凉。
地面是用巨大的青铜方砖铺的,砖缝里积着不知沉了多少岁月的灰,踩上去又软又没声音。
空气僵在那儿,沉得能压垮呼吸,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气声,还有伤口滴血的“滴答”声,在这片死寂里格外刺耳。
“嗡……”
怀里传来微弱却清晰的波动,像溺水时抓住的浮木。
是虚空镜!江涛精神一振,强忍着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面拼了命才拿到的残破铜镜。
镜身冰凉又沉重,满是蛛网似的狰狞裂痕,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
镜面蒙着厚灰,黯淡得没一点光,只有正中心,一点米粒大的微光艰难地闪着,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灭。
一股微弱的、像血脉相连的感应从镜里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虚弱。
“终于拿到了……”他无声地松了口气,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点。
可看着这死寂、宏大又充满未知的青铜牢笼,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冒出来——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必须尽快恢复力气!
他咬着牙盘膝坐下,一动就扯到伤口,疼得眼前发黑。
他掏出仅剩的几粒疗伤药,一股脑全塞进嘴里。
温和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像细流滋润着干裂的经脉,勉强止住了伤势恶化。
他试着运转丹田剩下的冰魄真元,可丹田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让他闷哼出声。
之前强行用断剑残片共鸣、扛住两个后期高手的攻击、再认主虚空镜进行空间挪移,几乎把他刚铸好的筑基道基榨干了,根基都动摇了。
他的目光又落回手里这面寄托着最后希望的破镜子上——能不能靠它脱困?或者……恢复伤势?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缕神念探进镜里。
镜内不是实体空间,而是一片混沌破碎的虚空乱流,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像风暴似的乱卷。
核心处那点微光在乱流里艰难撑着,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空间锚定之力。
一股微弱的意念跟着传过来,带着强烈的抗拒和清晰的警示:
镜身本源伤得太重,核心空间之力快耗光了,急需大量能量修复!
要是核心崩了,这神器就会变成普通的废铁,甚至可能引发空间坍塌!
同时,还有一股模糊又断断续续的方位感,指向殿堂深处的某个方向,好像在说那里有个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修复……能量……”江涛心里急转,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满是灰的青铜地面,还有那些刻着符文的巨柱。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他强提一丝真元,聚在指尖,轻轻擦过地面上一道被灰盖住一半的古老纹路。
“嗡…”
纹路碰到真元的瞬间,竟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那光淡得几乎看不见。
同时,一股特别精纯、像沉了万古的星辰金气,还有空间微尘的气息,被他的真元从纹路里剥了出来,像沉睡的精灵被唤醒了!
“有用!”江涛眼里爆发出狂喜的光。
“他手里的虚空镜,好像也感应到了这股同源的气息,镜身轻轻颤了一下,核心那点微光稳了点,不再闪得那么厉害,甚至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渴望!”
希望就在眼前!江涛不再犹豫,强忍着丹田和伤口的双重剧痛,把双掌重重按在冰冷的青铜地面上。
体内剩下的冰魄真元和那丝混沌湮灭之力,被他艰难地调动起来——不再用来打架,而是变成无数道细小又精妙的无形触手,小心翼翼地从遍布殿堂的青铜纹路里,剥离、引导那些沉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星辰金气和空间尘埃微粒。
这些微粒细得像灰尘,肉眼几乎看不见,却藏着精纯的空间本源气息——正是修复虚空镜这种空间神器的最好“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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