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撕扯的眩晕感褪去时,呼啸的罡风瞬间灌满了耳鼻。
江涛沉重的眼皮颤了颤,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周遭,而是缠在周身的冰晶锁链——那是凌霜燃烧本源凝成的“冰心枷锁”,正疯狂汲取他体内暴走的辐射真气维系自身。
每一次能量抽离,都像有冰锥在经脉里钻刺,疼得他喉间发紧。
勉强睁眼,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虫巢的腥臭地狱,而是一片凝固了千万年的死亡。
苍灰色的天幕低得仿佛要压下来,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不散的铅灰。
大地龟裂如老树皮,裸露的黑岩像是被巨力反复碾过,泛着冰冷的光泽。
狂风卷着沙砾掠过耳畔,发出鬼哭般的呜咽,空气里混着铁锈、尘土,还有某种古老血液干涸后特有的腥膻,呛得人胸口发闷。
视线所及,尽是断壁残垣。折断的石柱像巨人骸骨般斜插在地里,坍塌的城墙上刻满刀劈斧凿的痕迹,砂砾间散落着早已失去光泽的残破兵刃——刀、剑、矛、巨大的斧钺,甚至有半埋在土里的狰狞兽骨头盔,凹痕里还嵌着黑褐色的陈年血渍。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摆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与肃杀。
“咳咳……这是……什么地方?”格桑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拖着中毒未愈的腿,艰难把昏迷的龙一从冰冷的黑岩上扶起来,让他靠在一块断碑旁。
龙一的脸色依旧灰败,但胸膛微弱的起伏说明,秦雪之前用矿髓脉冲做的净化起了作用,暂时吊住了他的性命。
秦雪跪在龙一身旁,指尖飞快地掠过他的颈动脉和手腕,声音发颤:“脉搏太弱了,体温也低得吓人。虫毒和辐射侵蚀只是被压下去,根本没根除……他得立刻补充能量,接受专业救治,不然……”她没再说下去,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废墟,绝望感比昆仑山顶的风雪更刺骨。
“师……师父?”小道童清风带着哭腔,小脸煞白,死死攥着云鹤子道袍的破下摆。
老道正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上,脸色蜡黄得像枯叶,气息紊乱得像风中残烛。
他手里那面古朴的罗盘,此刻指针正疯狂乱转,盘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显然是在刚才的空间传送,或是此地混乱的能量场里受了重创。
“静心,清风。”云鹤子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此地……是上古战场遗迹!怨气冲天,杀意凝而不散,空间结构更是脆弱得像层薄冰……好一个霸道的死绝之地!”
他浑浊的老眼扫过四周,尤其在那些散落的巨大骨骸和兵刃上顿了顿,眼里透出深深的忌惮,“凌霜仙子和玄甲卫……怕是传送到别的地方了。”
“其他人呢?”江涛的声音哑得像磨砂,他试着运起真气想冲开冰链,体表刚闪过一丝蓝金光芒,锁链立刻爆发出更剧烈的反噬,刺骨的寒毒直往骨髓里钻,疼得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带着冰碴的血丝。
“就我们几个。”秦雪忧心忡忡地看向他,“凌霜仙子留下的冰链……还能撑多久?”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江涛体内那股混乱狂暴的能量,像被薄冰封着的火山,随时可能炸开。”
“不知道。”江涛咬着牙,每口呼吸都牵扯着被寒气侵蚀的脏腑,“但必须找到出路,龙一等不起,我们也耗不起。”
话音刚落,呜咽的罡风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把小刀在刮擦耳膜!
前方那片坍塌的宫殿废墟深处,灰雾猛地剧烈翻腾、凝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
呜嗷——!
一声非人非兽的咆哮撕裂了死寂,那声音里裹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个高达三丈的巨大“怪物”拔地而起——它由无数半透明的、扭曲哀嚎的人形光影和破碎兵刃虚影糅合而成,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团跳动着暗红色怨火的眼眶。
庞大的身躯里翻涌着战场残留的杀意和死气,散发出的阴寒能冻裂人的灵魂。
它手里,赫然握着一柄同样由怨气凝成的、残缺的巨斧虚影!
“战魂!是古战场残留的怨念与杀意聚成的战魂!”
云鹤子骇然变色,挣扎着要站起来,“快退!这东西无形无质,物理攻击没用,专噬生魂阳气!”
话音未落,那巨大的战魂空洞的眼眶“盯”向了生人气息最浓的江涛一行人,手中的怨气巨斧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轰然劈下!无形的精神冲击像海啸般率先席卷而来!
“啊!”清风首当其冲,抱着头惨叫一声,七窍瞬间渗出鲜血,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格桑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砸中,眼前一黑,扶着断碑的手一软,差点栽倒。
秦雪的精神力虽远超常人,此刻也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怨毒的嘶吼直接灌进了脑海!
“守住灵台!”云鹤子急喝一声,拂尘勉强挥出一道黯淡的青光,护住自己和清风,可范围实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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