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苑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冰冷的夜雨已淅淅沥沥落下,冲刷着汉白玉广场上刺目的暗红,洗不去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姜涛拄着龙牙,左肩胛骨处那个被“玄天鉴”光束洞穿的伤口,边缘血肉翻卷,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丝丝缕缕阴冷,霸道的异种能量,如同附骨之蛆,疯狂侵蚀他的经脉与生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钻心的剧痛!”
冷汗混着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滑落。
顾清婉快步上前,清丽的面容,在雨夜中更显苍白,眼中是真切的焦急:“姜先生!你的伤…”她不敢贸然触碰那恐怖的伤口,残留的昆仑气息让她心悸。
“死不了。”姜涛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夜空消失的身影方向。
昆仑…玄真!这笔账,刻骨铭心!
顾清婉不再多言,搀扶姜涛未受伤的右臂:“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姜涛没有抗拒,此刻他急需一个安全之地压制伤势。
两人在雨幕中迅速离开,这片血腥修罗场,七拐八绕,驶入西城一片老旧胡同区,停在那间挂着“古籍修复”褪色招牌的四合院门前。
院内别有洞天,绕过影壁,清幽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旧书的墨香。
顾清婉将姜涛引入一间静室。
灯光下,那狰狞的贯穿伤!
“昆仑‘玄天真气’,至阴至寒,蚀骨焚经…好狠的手段!”顾清婉秀眉紧蹙,眼中凝重更深。
她不再耽搁,捻起细如牛毫的银针,出手如电,瞬间封住姜涛肩颈几处要穴,暂时阻隔那阴毒真气的蔓延。
同时打开一个青玉小瓶,倒出几滴粘稠如蜜、散发着温润馨香的金色液体,小心翼翼滴落在伤口边缘。
“嗤——!”
金液触及青黑色伤处,竟如同热油泼雪,腾起一股极淡的青烟!
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渗入,开始与阴冷的“玄天真气”激烈对抗!姜涛闷哼一声,额角青筋跳动,剧痛排山倒海,其中夹杂着一丝冰消雪融般的舒缓。
“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需配合你的功法,内外相济,慢慢拔除!这过程…会很痛苦,而且至少需要三天静养,期间万不可再妄动真气,否则真气反噬,神仙难救!”
顾清婉语速极快,指尖带着一丝温润的内劲,辅助药力渗透。
姜涛紧闭双眼,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两股相反的力量,在疯狂撕扯、拉锯。
“顾清婉的针法,和药力如冰封的河道,艰难凿开一条温暖的缝隙,他自己霸道的功法,沿着这条缝隙,如决堤的洪流,一遍遍冲刷、消磨那跗骨之蛆般的阴寒!”
每一次冲击,经脉撕裂般的剧痛,但每一次冲刷,都让那顽固的青黑色消退一丝。
在这剧痛煎熬、姜涛全力对抗体内异种真气、顾清婉额角也渗出细密汗珠!
静室内,黑色老式座机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刺耳!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直达灵魂的穿透力!
顾清婉下针的手指猛地一顿,抬头看向那部电话,清丽的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
这部电话,知道号码的人,屈指可数!
能在这深更半夜、直接拨通此处的…只有那几位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存在!
姜涛紧闭的眼皮,也剧烈颤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远比昆仑威压更加浩瀚,透过这单调的铃声,笼罩了整个静室!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连窗外的雨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顾清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快步走到电话旁,神色无比郑重拿起听筒,并未说话,只是静静聆听。
几秒钟后,她转过身,将听筒双手捧到姜涛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姜先生,找您的。是…老首长。”
老首长!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静室中炸响!其份量,重逾千钧!
姜涛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眼中的痛苦,与不屈的锐利交织。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接过听筒。
电话另一端,如同深海般的沉默。
这沉默本身,就是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姜涛的心里,比任何质问更沉重。
窗外雨声淅沥,衬得这沉默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秒钟后,一个苍老、平和、蕴含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古老的洪钟,敲在姜涛紧绷的神经上:
“姜涛?”
“是我,首长。”姜涛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却竭力保持着平稳的基调,每一个字都从剧痛的齿缝中挤出。
沉默。只有听筒里传来、对方沉稳而悠长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单调的雨点敲打青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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